“你又意欲如何呢?做那么大一场阵仗?” 这么小的年纪谋算这么复杂的事情,还是官家女,虽然不能任性妄为,可也有吃有穿。
“你不去认识公主,县主,太子妃,来结交上官御正能做什么呢? ”她有些想不明白。
上官御正看着余光映射下,笑容满面一脸骄傲洋溢的小脸,一双眸子干净澄澈,竟有一股正气,她一向不讨厌为自己谋划之人,她自己也为自己谋算过,可这也不像是那为了嫁入高门辛苦谋划的虚荣娘子。
玄净不好全盘倒出,毕竟这师父和众多人关系都算不错,
而且自己知道,事以密成,语以泄败,她自己的谋算,现在只不过成了一半,她忽而想起那日裴郎说的话,若那李娘子倒戈,自己该怎么办。
是已,她还要多些倚靠,多做些事。鸡蛋多放些框子里,才能安稳。
她衣服还未换,还是那一身初级女冠的袍子,轻轻一甩袖子,去挽了那仙玉女冠,很是亲昵撒娇一般,扯着那胳膊晃来绕去,“师父我和你说了,你可不许和上官御正讲哦”。
玄净笑的一脸谄媚,眼睛里精光闪闪,仙玉女冠自觉应该不是什么能听的话,刚想阻止 ,玄净直接脱口而出“ 上官御正又不是那贵女,前呼后拥,家世显赫爱欺负人。她虽权贵无双,可没有根基同我相同。
“ 而且,我所图的不过是能跟在这样的娘子身边,多学多看,我很崇拜她”。玄净说的诚心,她也的确是这样想的,算是一半真,一半假。那贵女们养尊处优,想必哪一天若不顺了她们的心,像赵小娘子那样的都会被欺负,像她这样,蝼蚁一般。
上官御正能依靠自己,走到今日这样,定有过人之处,更何况之后可能是她顶头上司,她从现在起,就已经准备好了马屁给她拍穿的准备。
玄净主动拉着仙玉女冠找一矮榻坐下了,她讨好人的时候,好听的话语就像不要银钱一样,仙玉女冠被她哄的开心。一五一十和她说了那上官御正的喜好,习惯。
两人腻歪坐在一起,玄净嗅着师父身上淡淡檀香味道,言语温柔,一字一句都是叮嘱,玄净喜欢她这师父人好,善良,心里又通透。
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我定会常来看望师父您的,等我报答你哦”。
仙玉女冠嘴角扬起恬淡的笑,笑意并未到达眼底,只温和小声的说了一声“好"。
宫中内侍很快派了人来,李玄净换掉了一身道袍,换回了红尘服饰,女冠们见宫中内侍早已习惯,还以为是来接太子妃的,并没有多惊讶。
玄净职责不同于其她宫女女官,并不归六局、二十四司、二十四典管理,初入宫闱,只按做上官御正挑选的官家有才学之人,做协理修浚图书典籍的工作。
宫中不比别处,玄净自进了宫眼睛就不敢乱看乱瞟,恨不得自己没有呼吸,还是领着她进宫的内侍安抚让她不要紧张,自然有内侍省指了女官来教习礼仪,让她不用担心。
内侍只带着她,往习艺馆处走,这几日只需要白日进宫学习,辅助上官御正忙些工作,宵禁之前回府就好,上官御正也繁忙,估摸着没有时间见她。
玄净眼睛最多敢平视,两侧风景想看,可不敢歪头,如若一味着盯着脚尖,又显得她太谨小慎微了,遭人欺负。
玄净虽然聪慧却不会未卜先知,她如若知道之后被人欺负不止一次两次,想必现在一定会大胆的四处张望。
宫里人都是人精,相处个几日,就摸出些套路来,和这小娘子是否用眼睛只看地面没什么关系,没有家世依靠的娘子们,总是很明显的,比如不敢惹事,比如,有委屈都自己忍着。
玄净被领着报了到,也见了那教习的女官,因是听说上官御正带过来的,对着玄净也算是非常之好,算是开的单独的小灶,学了几日礼仪,学了几日宫归,玄净就收拾利索被安排去了上官御正的长安殿,也算是正式上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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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几日,学习过宫归礼仪的玄净,举手投足间也有了些女官的气势。
偌大的胡桌,洒满了公文,她现在也有了当年加班的工作的感受,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她兴奋。
李玄净一脸惺忪的从文案中抬起头,一双明目下面乌青尽显,旁边几人皆是如此,她们这几日除却在这里归类编排,已经日渐熟悉,其余时辰,若有安排,还要陪着皇后行幸山河,游宴赋诗,还要陪着上官御正拜访有才之士,从全长安寻觅有学识之人,尤其是文士。
李玄净才渐渐明白,她为何要去那道观里与那文人学士饮酒作乐,毕竟酒后见人品,行酒令玩乐中测学识,也算是日理万机了。
当然李玄净她们工作更杂一些比较杂,其实远远没有上官御正多喝累,她来了长安殿,就只在殿中工作,也不需要交际其他人等,她这算私人助理的私人助理。
她偷摸着抻了个懒腰,揉了揉已经头昏眼花的眼睛,在一旁悄咪咪的做起了眼保健操。
“别偷懒,好好弄,一会御正要用的” 这说话声音刚出,旁边的娘子就翻了一个白眼。
李玄净是刚来不久的,那开口极其不客气的是司衣局的亲戚,因才学不错,被调来帮忙许久。仗着自己资历久,经常抢功不说,还总是故意折磨她们。玄净给她起了名字叫-不要脸女。
刚刚翻白眼的娘子,则是丈夫与子女皆卒,年逾五十身体康健,与皇后也有着旧情,亦颇有文采,与玄净不过前后脚来这里做事,是个直肠子,那不要脸女三番五次暗示她,给些好处,就帮她,结果被她恶狠狠瞪过去,也因此穿了好几次小鞋,玄净给她起名叫-直肠子娘子。
还有一位,则是那不要脸女娘的徒弟,温顺,听话,偶尔仗势欺人,对玄净而言太小儿科,不足为惧。
玄净已经把自己那份整理完毕,那不要脸女眼疾手快,抢到自己那。
毫不客气命令道“这些你午饭过了,也一并整理了,这些我就给你收拾起来了,哦,别忘了去司膳司通知下,上官御正过一个时辰要吃餐食。“
玄净默然,她才来不久,不敢直接闹翻,心里叹气。
“怎么,不愿意去?”那扯高气昂的声音再次想起。又顺手丢了一捆更厚重的纸张砸到玄净面前。
尖酸刻薄声还在玄净耳畔回荡,”别怪我没提醒你,耽误了时辰,可就是你的不是了。”
玄净内心哀叹一声,认命的接过,放在一旁,麻木起身前往司膳司。这本是侍女的活,这不要脸娘子为了讨好上官御正身边的大侍女,连着活一并拦了过来,可她自己懒,不愿意去。
其实这不要脸女也三番四次暗示过她,给些好处,可是她没有银钱,不然已她的性格,她就给了,她听说近日流言蜚语日渐强胜,都在传卢府刻薄出嫁娘子,又说那卢郎君第一任娘子定是被害了,才这样刻薄,那卢府快要撑不住多久了,她还要攒了工钱,给阿娘的嫁妆府邸添置些家具呢。
宫里几乎每个殿中都燃香,那味道高级淡雅,呆久了就会染在衣服上,每走一步都留有香气,很是风雅,玄净漫无目的的走在园中小道,观着林中奇异花草,闭目养神。
她并没有去司膳司,因为这已经不是一次了,那不要脸女每次都会说一个错的时间,故意让她或者直肠子娘子白跑一趟,她这边刚通知好,回去之后她又说上官御正身边的侍女传了话来,时辰改了,上官御正现在就要用膳,让她再去通知一次。
等那司膳司准备好了,她回来时,这娘子最后才说个正确的时辰,让她再急急忙忙再回去说正确的时辰。
玄净被耍了两次,长了脑子,也找了规律,于是这前两次都在这花园里晃悠,等第三次再去,她可不想工费打工了,为了不得罪司膳司的司膳,她是又道歉又赔银钱的,好在没有把这罪责算到她头上。
李玄净和那直肠子娘子商量了,娘子文采更好,有事留在那里继续著书编撰,而她年轻,多跑腿也无所谓,那娘子承她的情,两人也算是暂时结盟了。
她主动出来,也是因为,这里是秘书省兰台附近,她们所做工作和校书郎们多有相同。
当然她也偶尔约了她那所谓的萧郎,周郎,一是探问情况,二也是为了求教,她毕竟从未做过编撰工作,她虽然前世做过公务员,可这直接上她上手,也是两眼一抹黑。
那不要脸女娘也不会真的好好教她,每次都是说一半,藏一半,她只好这边问了萧郎与周郎,那边再讲给直肠子娘子听,那直肠子娘子管过家,又养育过郎君们科考,自然懂得更快些,再由那娘子教给她,来来回回几日,连上官御正都夸赞,有了她们工作效率更高了起来。
“净娘”。一声极温润温柔的嗓音,称呼的也是亲昵,一身官服的周郎从远处走来。
玄净守礼,对着远处行了拱手礼。玄净已经好几次提示过,叫她李娘子就可以,那周郎说做做全,不可马虎,万一被人知道我们是假的,萧郎可就没有活路走了,硬是要喊她净娘,玄净觉得有理,虽然无奈,只能遵从。
“今日可还是有问题需要请教?周郎讲话温柔,人又俊朗,一身官服虽为青色,可却更显得人亭亭如山松,高耸的鼻梁下,一双薄唇,由于仕途顺遂,人看着骄傲自信。
玄净只淡淡摇头,她现在已经全然熟悉了。她想之后有问题再来请教就好。
“不是我说,小娘子作何这样辛苦,你本不用做这样的事情的,交给我们郎君们承担就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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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做女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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