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凌风站直了身体，“是，请允许我站到自辩位去。”
会场突然嘈杂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抓捕搜查的人吗？怎么站Night博士那边去了？
贺凌风旁边的组员和上司对大家投来的迷惑目光一脸无奈，左右是没办法阻止的，随他去吧，反正孤岛的事也没造成实质性的损失，贺凌风也保证了这样做更能保全国安组的声誉和威望。
看到贺凌风也走了过去，王学真心中的大石落了下来，表情也从凝重变轻松，只是不知道云夜会怎样，她一定是想整场审判不要提到石川纯和Light这两个名字。
云夜眼看着自己的计划被这几个人打乱，有些着急，在贺凌风往这边走的时候忍不住提出异议，“审判长先生，我现在提出申请，解散我的自辩小队，撤回之前的申请。”
贺凌风气得攥紧了手，边走边说道，“审判长先生，我们坚决不解散，如果你们听Night博士的话，那这场审判就是交易，我会利用特别搜查小组组长的身份将会场的事情公之于众。”
云夜诧异得看着态度强硬的贺凌风，他这是在威胁审判长？
不光是云夜，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他的话惊到，贺凌风的外形自不必说，现在鹰眸冷视的样子让大家都明白这不只是威胁，这是他能够办到的事，而且他真的会这么做。
云夜看着周身散发着“你要气死我”氛围的贺凌风站在了自己面前，心中发怯，不自觉吞了口口水，“你……”
贺凌风说话的声音不大，但站在云夜旁边的几人也能听到，“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从现在开始听我的，我说过我绝不放手。”
“喜欢”的天平瞬间失衡，云夜脸红心跳，双目含情，呆呆得点了点头。
看她乖乖点头的样子，贺凌风松了口气，不自觉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接着就石化了一瞬间，面对全场八卦的目光，尴尬得收回了手，转身看向审判席。
“审判组以及陪审的各集团企业，我原来是华鹰集团的总裁，现在是国安组特聘的搜查小组组长，调查方向是Night丢下通行证突然消失的原因和引发的一系列问题。”贺凌风彬彬有礼，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我之所以要表明我原来的身份，我想陪审团可以深入思考下这个问题。”
这怎么听都……有点像威胁的口吻，陪审团的众人愣了愣，有些人不明所以，而有些人却开始心虚，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吗。
更多是好奇为什么华鹰的总裁会被国安组特聘，虽然很多人知道贺凌风的电脑技术很强，但作为可以算上世界第一的华鹰集团，实属没必要跑到前线去掺和。
贺凌风接着说道，“那么接下来，我们自辩小组将轮流进行陈述，期间有任何疑问随时可以提问。”
Clock第一个走上前，“我比Night年长，16岁进入计划组，30岁加入Night小组，负责小组的日常行政事务……”
接下来Clock将Night这几年的工作事项时间安排全部投在了会场。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云夜简单扫了几眼便把目光投向了贺凌风，此时贺凌风站到了一片二维幕前，正和大家一样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表格。
Night小队看着会场上的人的反应，震惊，怀疑，佩服，心虚，可谓五味杂陈。毕竟里面很多事项涉及了在场的企业或者机构，有些事件代码更是只有参与者心里有数，大概谁都没想到那些事的背后有Night的助力。
这是一个人类能够拥有的工作能力吗？虽然大部分时间Night都是网络指导，但特殊情况的时候，她可以一天辗转4到5个大区现场检查，清楚事件内幕的人都能发现，事情的转机都是在她到达后的一两天内，只是当时他们并不知道是因为Night已经来过了。
“这……表格没有虚构？”审判组的一员忍不住问道。
“有没有虚构，我想在场的很多企业机构心里应该有数。”Clock直视问话的人，“您可以让他们提问，毕竟很多事件他们比您更清楚。”
谁会主动暴露自己企业发生的事件，所以都缄口不言。
贺凌风似乎是感受到了云夜的目光，转过脸看她，对她投去了赞赏又心疼的目光，云夜一脸轻松得歪了下头，似乎在说“并不难”。
贺凌风又有了想要过去揉揉她头发的冲动，收回目光，继续下一项，“请问大家看完了吗？”几秒内没有回应，接着说道，“那我们开始下一项。”
Bong向前一步，清了下嗓子，“我是Night小组的Bong，也是Night小组成立的时候进的，我主要负责小组的武力输出，当然我的科研能力也不差，现在我将这几年我们遇到的各种危险和变……”
云夜突然打断，“Bong，停下。”
会场安静下来，Bong看了一眼贺凌风接着看回云夜，所有人都在等云夜接下来的话。
“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但计划组有它的保密规则，不能什么都在这里说。”
计划组首席回应道：“他们要公布的东西我已经允许了。”
云夜诧异得看向首席，“可……”
首席环视一圈，嘴角带着一丝讽刺，“保密是为了诺亚方舟上的人类幸福，但如果他们要将你关进地中海监狱，我也不怕撕毁保密条约。”
国安组那边一阵骚动，“首席先生，国安组负责调查取证，贺顾问已经加入了自辩队，我们都是为了世界和平国际稳定，这些年国安组有多支持计划组你也清楚。”
现场最不明真相的大概就是审判组了，但他们也大致明白那句“诺亚方舟”的嘲讽，此时和其他人一样，没有插嘴。
“我也不想扰乱国际秩序，可是你们这些年送进去的都是计划组的核心，Light、Might做法欠考虑，你们审判什么我认什么，Night这件事上，我坚决不认！”首席的双目蒙上了风霜，他承受不了接连失去计划组核心的打击，痛惜的感情一下充斥了会场。
为什么最辛苦的是他们，最后被审判的还是他们。
云夜垂下了头，轻轻叹了口气，事情的走向完全脱离了她的预想。
贺凌风走近云夜，问道：“可以让Bong继续吗？”
云夜抬脸看看贺凌风，又看向首席，轻轻唤了一声，“首席……”
首席看了她几秒，读懂了她的意思，圣母心这个词很讽刺却又很适合这时的云夜，无奈得摇了摇头，“你只要不进地中海监狱，我可以不公布。”
气氛有些焦灼，审判小组拿走了Bong和林逸手上的文件，要去会议室商量，审判暂停，陆续有人离席。
云夜站在自己的公告席上没有动，贺凌风站在她面前。
“要不要出去走走？”贺凌风声音很轻。
云夜还没回答，其他三人走了过来，林逸激动得抓住了云夜的胳膊，“你……”上下打量了一下，“还好吗？”
“我很好，不用担心。”
“一声不吭就消失，我们很不好。”Bong带着怨气。
云夜没有回答，对着法警点了下头，法警过来给她带上了手铐，云夜从公告席上走下来。
“我想找个地方坐坐。”云夜说着目光从贺凌风几人中看向后面，几人随着她转头。
王学真走了过来，云夜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安，贺凌风诧异也不解，同时也有一丝嫉妒，从开始到现在，全场能让云夜漏出这种微妙表情的人只有王学真。
“我有话要单独跟Night说。”
贺凌风敏感得意识到他的称呼，再看云夜，眼神中闪过的不安现在变成了一丝紧张。
云夜对贺凌风说道，“我和师兄出去走一会，回来找你们。”
正当贺凌风不满得想“你们？不特指我……”时，云夜突然冲进怀里抱住了他脸颊蹭了蹭他胸前的衣服，然后很快放开，跟着王学真往外走。
“……”贺凌风愣神。
“哈哈哈，他这是把你当无线充电了？”Clock毫不留情指出。
这里几人调侃着，那边云夜和王学真气氛看似和平的散步，说出的话却有些刺耳。
“现在满意了吗？”王学真上来就是刺激的话语。
“……”云夜有些生气，毕竟谁也没跟她商量，“满意什么？”
“你拯救世界，周围的人拯救你，满意了？”
“我没让任何人拯救我，是他们多管闲事。”
“也没人求你拯救他们，你不也多管闲事？”
“我说不过你，你要继续掰扯这个，我们就别谈了。”
王学真抿抿嘴，鼻孔出气，压住了脾气，傲娇得说了两句，“我不讽刺你两句，我不痛快。”接着说道，“还记得我离开计划组的那天晚上，你问我的话吗？”
“记得。”
“当时我的确不知道怎么给你建议，但现在我想给你建议。”
“……”云夜看向王学真，等他的答案。
“去X计划吧，我觉得……”王学真顿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口，“你不适合前线。”
云夜停下脚步，有些恼怒，“我可是计划组公认的最适合前线的人员，救护车的称号连老师都没有得过！说我不适合前线，这种话你用脑子想了吗！”
王学真想着，我就知道会是这个反应，云夜最讨厌别人否认她在前线工作能力，尤其是Light出事后，也难怪后来会接替Light。
“我不是质疑你的工作能力。”王学真耐着性子解释，“Might不在计划组了，那些可能正确可能错误的事你能做到吗？”
云夜戴着手铐双臂垂在身前，原本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腕，听完这话两只手握到了一起。
“首席也不会比Might做得更好，Might可以一意孤行，完全不在乎你的想法，首席却很难做到。你和首席很像，所以才需要Light和Might这样的人，计划组成立初期是为了拯救地球，临危受命的权限过大没人会在意，而新城市陆续建立后，太大的权限和能力让国际社会既敬又畏，首席一直巧妙维持着平衡，这次我看他是真急了，你们三个的通行证是权限象征之一，现在只剩下首席的通行证，收缩权限一旦开始，应该不会停止。”
“只要国际社会还要仰仗计划组的能力，我想权限应该不会被收回很多。”
“只要计划组没有被国际方掌控，对他们来说就是定时炸弹，”王学真看着Night，“不是定时炸弹，是已经爆炸了，你这次的行动还有首席的话已经表明了，计划组并不站在国际想要的稳定立场上。”
云夜不能理解，“可想要稳定，怎么能少得了前线工作？城市之外有多乱，你不知道吗？”
“城市稳定了，想要解决城市之外的事有很多办法，但计划组的立场只要不和他们在一条战线上，就会变成一个监督者，你觉得Might的那些事真的是通行证被曝出后国安组才知道的吗？如果不是地下组织把所有东西散出去，你觉得国安组还有审判庭真的会对Might审判吗？”
云夜不敢置信得看着王学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选择可能正确可能错误，但立场没有错就不是错误。”王学真说完这句，停下脚步伸手抱住云夜，“你不用想那么多，你就做你该做的，但记住，不要用牺牲换任何东西，你不是一个人，我们都很在乎你。”
云夜把脸放在王学真的肩膀处，回抱住，还在想王学真之前的话，听到他这么说，一时心热，“师兄，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你说呢？”
“但你每次生气都不超过5分钟。”
王学真松开她，摆出更生气的脸，“对你生气没用，气久了伤身体。”
云夜嘴角微扬，“再抱一个，我回去找贺凌风，不然没时间了。”
王学真张开手，笑着说，“现在总算会笑了。”
像以前的很多次一样，两人狠狠拥抱了对方，然后目光更加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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