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村民们齐刷刷诚惶诚恐地跪下,然后就是书法大家潇洒的题字,再然后,这个村子里寻找神童的行动便轰轰烈烈得展开了。一个月一次的“神童试”彻底引爆了村民们的激情,演变到后来,妇女们争先恐后地生儿子,为了自己的孩子就是那个「神童」。
就像是一场闹剧,轻飘飘的欲.念牵着目盲的人。
【解锁主线故事:神童试】
【宋朝重科举,广纳贤才,又因天现异象,卜星师言北山村落中必出贤才名臣,乃有皇帝亲提神童村,并设神童试。是年也,大饥,然村妇人争生小儿,望一人得官,鸡犬升天。福兮祸兮?未可知也。】
白羡之大概明白为什么村长让他们两日之内一定离开了,大概是两日之后便是“神童试”的时间,村长自然不希望村里人期待了那么久的神童名份被一个路过的外乡人捡去了。
既然副本开始的时间线是这个月的“神童试”开始前的两天,就说明这“神童试”上必定会发生些什么了,因此,留给他们调查的时间真的只剩下今明两天,那这个晚上,就绝不能被浪费。
他醒来后,把从太岁那儿得到的信息告诉了在场所有人,虽然真正有效的信息接收方大概真的只有师无忌一人,但他还是不想放弃任何一个可能有用的人。
“可就别起什么歪心思了,村民不会让你们活着参加“神童试”的。”师无忌对着那些眼睛放光的读书人轻哂一声,轻轻一甩摇开扇子,露出上面“道法自然”四个丑字。
被戳破心思的读书人们又羞又恼又怕又不甘,但在这位看起来深不可测、出尘仙子般的高人面前,他们都选择闭嘴。
不愧是从业多年的专业老神棍,啥也不用做往那儿一立就怪唬人的,白羡之在内心吐槽,没注意到身边师无忌完美无缺的假笑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好了,既然副本说NPC灵魂拘不得,白羡之也没必要第二次出工就在规则的雷区蹦迪。他非常自觉乃至于堪称乖巧地把拘灵的空心佛像的禁制打开,并笑眯眯地目送白色的「守村人」灵魂迟钝地飘走。
“你觉得问题出在哪里?”师无忌的目光含着笑意落在白羡之认真思索的脸上,似乎眼前的困境并没有叨扰到他赏花遛鸟到此一游的情致,问的仿佛也只是今天晚上的鱼红烧还是清蒸。
是是是,师父他老人家休闲时期一大爱好就是顺手帮人,出门云游一次能带回来满满一储物袋的锦旗,他老人家大概只当这次和上次进副本只是顺手帮的忙。白羡之想到师父穿着一身黑威严大气提着锦旗的样子,嘴角就一阵抽搐——苦得还是他这随时腰准备抽查的徒弟。
师无忌好气又好笑,一转清瘦苍白的手腕,一合扇骨,在白羡之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想什么呢?”
白羡之一下子回神,大脑飞速运转,赶在自家师父露出看傻子的怜悯目光落在他身上之前抢答:“妇女争抢着生育孩子和神童试本身。”
道理很简单,他不蠢不瞎,之前盘踞在「神童村」上方很多手脚的大肚子女人邪像,再结合副本背景中“村妇人争生小儿”的描述,很容易可以看出其中的问题;而“神童试”这个东西直接决定了他们副本的时限,所以寻找线索也应该从中入手。
“爱徒怎么想?”师无忌用扇骨抵住殷红的唇,垂眸认真看着白羡之。
“我的计划是,先去调查新开办的学堂,看看孩子们都在怎么准备神童试。”白羡之想了想他闭上右眼时副本显露出的躯干扭曲的大肚子女人和她肚子里扭曲蠕动的东西,寒毛就一根根竖起——贸然调查“生育”这个切入点,实在危险,所以眼下最适合的入手点反而是“神童试”。
“不错。”师无忌没有吝啬夸赞,在白羡之柔软微卷的栗色头发上重重揉了一把,又突然凑近他,几乎半咬着他的耳朵,“留意张祖德。”
他如此说着,却没有给张祖德一个眼神,只是认真地盯着自家徒儿羊脂膏一般润白的耳廓慢慢红得快要滴血。
明明可以传音入耳,这又是闹那样儿?
“嗯。”
白羡之努力忽视耳垂上的绵软触感,认真思考了起来。
这也暗合了白羡之对张祖德之前观察中便生出的怀疑,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他另有图谋,现在师无忌的提醒几乎可以让他确定,这个张祖德在副本中的身份不简单。
师父知道张祖德的名字也不奇怪,毕竟他是玄学高人,而一个人的名字是可以从命相中直接看出来的。
其实从命相上读出来的东西远远不止姓名那么简单,只要道行深,据说读出一人生平运势走向都不在话下——虽然只学了个半吊子的白羡之看不出来就是了。
无奈天机不可泄露,师无忌只能提醒到这个份儿上。
张祖德,会是什么样的身份呢?白羡之标准的桃花眼微微低了低,蜜色的眸子染上了几分思索的深沉:根据副本的用意和对人性最基本的了解,他应该是想参加“神童试”!这个副本并没有像上一个一样发布任务,因此,他们的任务就是存活,而按理来说,这个副本目前的必死flag只有不允许参加“神童试”,苟过两天应该非常容易,只要离开村庄远远的就好。副本上难度只能是他们之中一定会有人忍不住参加“神童试”,防不胜防的那种。
而那个人,现在看来,会是张祖德。
只是他现在还有一个疑虑,想要阻止张祖德参加“神童试”,杀了他或者把他绑在树上不就好了?白羡之否定了这个想法,副本不会这么简单,张祖德的身份应该会比想象中更复杂:他猜测,杀死张祖德一样会是必死flag,而张祖德应该还会有在肉身被困前提下继续参加“神童试”的手段——身外化身?
白羡之掐断对张祖德猜测的思路,毕竟,一切理论去在绝对的事实面前不堪一击。他掏出从师无忌那儿顺来的毛笔,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在周围精打细算地贴上了一圈画得歪歪扭扭的丑符;又向师无忌疯狂勾手,并顺利得到了一只小小纸人。
随后,他转身拍了拍张祖德的肩膀,表演出刘备白帝城托孤的姿态。
“看好他们,别让他们出圈。自己也小心点。”白羡之一脸假笑着嘱咐着张祖德,并欣慰地看着师无忌的小纸人扒拉住其后背,冲他招招手。完美的监视,只需要一只聪慧的纸人。
如此,他们就可以相当放心地出门调查新学堂了。
白羡之闭上右眼,蠕动的肉块立刻出现在他眼前,他现在已经不会觉得恶心了,他看见副本上空巨大的、肢体扭曲的大肚子女人死死盯着那个地方,目光疯狂期待,便确定那地方就是村子里新办的学堂。
一出那间房子,白羡之就感到阴冷的风迎面吹来,咯咯咯的笑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变得愈发尖锐。他心道不好,摸住师父留的骰中空间「楼百尺」,准备应战。然而,就在此时,后腰处传来温热酥麻的触感。
是师无忌在他衣服上画了隐身符箓,然而衬衫很薄,少年的肌肤又格外细腻,一笔一划的触碰温柔缱绻,修长的手指像是在四处煽风点火,几乎让他站立不稳。
“灵体层面的隐身符箓,空气里有东西。”师无忌简短地解释,丝毫没有为自己一本正经吃人豆腐的无耻行径感到羞愧,端着一副清淡高人的样子,从睫毛到头发丝儿都是谪仙一样儿,一点破绽没有。
大概只是意外吧……他也只能哑巴吃黄连。于是他只能压下心里那点别扭,愤愤地掏出两张疾行符箓就拍在自己和师无忌的腿上,并不情愿地上拉着自家师父的手,提前预防关键时期病症发作。
也别说,这疾行符就是好,逃命赶路居家旅游必备,不消十秒,两人就已经进了学堂里面。
师无忌明明肌肉匀称美丽,此刻却像是弱柳扶风的弱女子一般,任着白羡之拉着他走,一点力不出。进学堂之后,他勾勾手,黑漆木质的大门就“吱呀——”地阖上了,咯咯咯的婴儿鬼叫被隔绝在了门外,霎时间,针落可闻。
白羡之被突然关门的动静吓得心中一凛,警觉回眸就看见师无忌温和儒雅却隐隐欠揍的笑。
学堂建得很气派,白墙黑瓦,讲台居正,36根柱子撑起偌大的空间,几案都是黑檀木的,翘着卷边,下面是并不柔软但足够厚实的垫子。
若有若无的视线飘落在白羡之肩头,他溯着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漆黑夜里炯炯有神的孔子像黑檀木质的双眼。
上学时期每年期末前都要拜一拜孔子像的偏科战神白某人心里有些创伤后应激综合征了,下意识就拘谨了三分。
在孔圣人面前,一切学渣都会被绳之以法。
白某人的师父看见这边的动静,忍不住勾唇轻笑。“不学无术。”栗色长发男子持着书卷与他激辩国事的身影与眼前人逐渐交叠,他眸色暗了几分,笑意却更浓了。
偏科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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