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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来的时候,那个叫姜四的男人还在骂,没多久救护车也来了,柏霖先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而宰树鸣身为周意致的朋友,陪着周意致去警局了。
陪同柏霖的责任被徐槐枝交给了滕初。
柏霖进了急诊,医生给他开了检查单子,诊断是胫骨骨折,忙活了一晚上,才处理好这身受重伤的腿。
由于和周意致他们那个斗殴事件有关,且涉及赔偿问题,所以柏霖也去了一趟警局,配合警察调节这场纠纷。
通过了解,柏霖才知道,那个叫姜四的是个拆迁暴发户,家里有钱,他排名老四,所以绰号叫姜四,家里就他一个Omega,父母极其疼爱他,惯得脾气有些娇纵。
两个月前,姜四第一次在公园遇到周意致,被他身上的书生气吸引,于是展开追求,周意致正好又是颜控,姜四长得不差,会打扮,会说话,周意致就这么被他追上了。
本来周意致也像柏霖那样以为,觉得姜四是个很专情内敛的人,没曾想两天前他却发现姜四手机里有一个男模的联系方式,两个人聊天内容非常暧昧。
从某些言语中,他甚至感觉姜四和那个男的关系已经发生到床上去了。
于是他忍无可忍地找到姜四吵了一架,姜四当时就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且说自己愿意给他分手费,如果不分手,那费用会更高。
周意致觉得他是在侮辱自己,哪个好人家的Alpha会做别人包养的小,这给他气得心脏疼,扬言说要去把那个Alpha抓起来打一顿,姜四就急了,警告他不能这样做,有什么冲他来。
但周意致更本就听不进去,窝囊了一天后实在是感觉自己受不了这个窝囊气,在昨天晚上找到那个男模,扎扎实实地揍了一顿。
男模找到旅游在外的姜四告状,下午的时候姜四说要来找周意致好好聊聊,周意致不想见他,然后就是晚上这一出了。
宰树鸣在警局待了一整晚,可以说几乎是扛起了周意致的一片天。
柏霖坐着轮椅被滕初推进来的时候,他正背对着柏霖,疑似在和警察整理姜四和周意致这次民事纠纷的资料。
柏霖看了他的背影半晌,然后收回视线,另一位民警来接他离开,宰树鸣才听到声音转头。
两个人正好错过。
“……树鸣,辛苦你了,明儿我请你吃饭,你先回去吧。”周意致从旁边的屋里出来,把宰树鸣手臂上挽着的外套拿走,一脸酒醒后的颓废,默默地把外套穿上了。
宰树鸣打量了他,说:“不急。刚柏老板来了。右小腿上了石膏。”
周意致一愣,“……他现在哪儿呢?”
“警察带进去了。”宰树鸣扬了扬下巴,“……商量赔偿金呢吧。”
那个屋子的门被打开,刚才把柏霖叫进去的警察探头出来,把周意致叫进去了。
宰树鸣摸了摸腰身,片刻后孤身走出了警察局,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刚和他整理资料的警察出来,递上一根烟给他,宰树鸣微微一笑,道谢后点燃了烟。
警察回屋后门口就他一个人。
一等就是半小时。
柏霖出来的时候姜四和周意致还没出来,滕初推着柏霖,嘴里嘀嘀咕咕着什么,直到看见一个身长玉立的背影驻足在警察局门口,他的小话才停下,步子也慢了下来。
柏霖坐在轮椅上,察觉到他的步伐放慢,笑了声,“……怎么了。前面那是要人性命的土匪吗?”
滕初吸了口气,把柏霖推出警察局。
宰树鸣听到声音转头,叫住了他:“柏霖。”
滕初停下了。
“……现在是回酒吧还是回家?我可以送你们。”宰树鸣说。
柏霖说:“回医院。”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秒。
柏霖接着说:“不用送我,周老师待会儿就出来了,谢谢宰老师的好意。”
于是滕初推着柏霖从一旁的斜坡下去。
宰树鸣却抬脚跟上。
这个行为在柏霖眼里很是厚颜无耻。
“需要住院?要住多久?”宰树鸣看看柏霖,又看了看滕初。
滕初到底年纪小,心子软,和他对视了一秒就没忍住,一边推着柏霖往院子外面走,一边弱弱地说:“……医生说看情况。哥年轻,大概一两周就可以出院。”
宰树鸣点点头,又问:“住在哪栋住院楼?”
柏霖用手刹住了轮椅轮子上的把手,三个人被迫停下。
宰树鸣垂着眸看他,柏霖仰着头看他。
良久,柏霖说:“就送到这儿吧……谢谢您的关心。”
宰树鸣没说话,看着滕初把柏霖推出去三五步远了,又不忍地叫他:“……柏霖。”
滕初又听话地停下了。
柏霖:“……”
“……早日康复。”宰树鸣空白了好几秒,却只说出这句话。
“会的,”柏霖说:“摔断骨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养伤我很有经验,绝对不会讹谁,您不必替您的朋友忧心。阿初,走了。”
滕初连忙推着他离去。
留下宰树鸣怔愣在原地。
……什么叫摔断骨头不是一次两次了?
“老板……我感觉宰哥还挺……粘你的?”滕初推他走出一大截路后小声蛐蛐宰树鸣。
柏霖听后笑出声,“你认真的?”
滕初放他在路边,拿出手机说打车,刚打开打车页面,身后就传来一阵奔跑声。
随后滕初眼前一花,宰树鸣眨眼间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他把着柏霖的轮椅,像是怕柏霖下一秒就坐车跑了,语气不容置辩:“我送你。”
滕初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该不该打车了。
“周老师呢?”柏霖看了一眼警察局的方向,那空无一人,周意致恐怕还没出来。
宰树鸣说:“……不用管他,我送你。”
柏霖:“……”
柏霖和滕初对视一眼,倒是也不矫情,说:“快,谢谢宰老师。”
滕初立马朝宰树鸣鞠躬,说:“谢谢宰老师!”
于是三个人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坐上了车,宰树鸣开车很稳,车里也没有异味,向来坐车晕车的滕初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一路上安静得针落可闻。
三个人沉默到第五个路口的时候,才由滕初打破了这个寂静的氛围,“……对了哥,下午徐哥会来看你,问要不要带点住院用的生活用品。”
“不用,”柏霖靠着车窗,说:“待会儿到了医院我们去买。”
“好,那我回他……差点都忘了。”滕初低头给徐槐枝发信息。
柏霖目光平移,从窗外挪到车内的后视镜上,与镜子中的宰树鸣对上眼。
柏霖不意外。
宰树鸣也不意外。
但到底是在开车,宰树鸣只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过后也没再说话。
“我住院期间店里恐怕会很忙了,工资我会涨的。”柏霖看着后视镜里的宰树鸣,却跟滕初说着话。
滕初没抬头,和徐槐枝聊得正起劲儿,自然也就没有发现他的眼睛现在正看着哪儿,“说这些是不是太客气了,徐哥要炸毛的。”
柏霖没说话。
几秒过后滕初抬起头说:“好嘛。他说涨的工资全拿来给你买保健品。”
柏霖立即收回视线,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打趣说:“你让他别信这些,我真的怕他老了是被骗买保健品的那一批。”
“而且这个涨工资很合情合理啊,”柏霖瞥他的手机屏幕,说:“我不在,客人多,你们分担了我的那一份工作,本就该有些补偿。你们要是不收,那以后干脆给我白打工吧,我坐着收钱。”
滕初实时传递柏霖的话给徐槐枝听,手上打字飞起。
“还有炸炸,你别那么宠它,别给它吃高油高盐的东西,掉毛是小事,整生病了你看我肯定找你麻烦。”柏霖说。
滕初这个没有原句传递给徐槐枝,回说:“这个的话我就不客气了……你得加钱,我忍不了对那么可爱的萌物做冷脸。”
柏霖说:“加。好好养它……怎么不和你徐哥聊了?”
“他说他要睡觉了,昨晚就他一个人,累趴了。”滕初说。
柏霖叹气,说:“所以我才说涨工资啊,一个两个那么嘴硬干嘛?”
聊着聊着车就开到了医院,趁着滕初去后备箱拿轮椅,柏霖扶着车门框,屁股挪到了边缘,好方便上轮椅。
宰树鸣下车给他把着车门,他这个人高高大大的,站柏霖面前跟一堵墙似的,柏霖很难忽略他。
滕初对轮椅还不是很熟悉,搬下来以后就在捣鼓怎么打开。
收的时候是宰树鸣去收的,现在打开他却不主动请缨了,反倒默默地看着车尾的滕初琢磨那个轮椅。
柏霖想着别耽误他回去接周意致,于是准备提醒指导一下滕初。
谁知刚张口还没发出声音,就被宰树鸣的言语掐断:“……我找过当初收养我们的福利院了。”
这话让柏霖的神情微微一怔。
“那边说你十年前就和付俞解除了收养关系。”宰树鸣的语气毫无波澜。
柏霖没看他。
“……为什么?是你自己要走,还是他们欺负你了。”宰树鸣问他。
柏霖不作声,看着滕初终于把轮椅捣鼓好,他紧绷的脸才有了些许难以察觉的微表情,“……十一年了。人间蒸发那么久。你现在出现我面前,不觉得这是你对我的一场隐形霸凌吗?”
柏霖终于看向他,并从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看到了久违又熟悉的情绪,那一瞬间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
滕初把轮椅推过来的时候,他俩就是这么一副对峙的样子。
他识趣的没作声。
“……付树鸣。我长这么大遇到过最忠诚的动物是狗。他能在主人给他指定的那个地方一直待着等主人回来直到死。”柏霖无厘头地说了这句话。
没等宰树鸣回他,他又接上:“……我就算真的是一只狗。从我出生再活到最长寿的那个年纪,到现在也该死好多年了。”
来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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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8.是你自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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