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木市场逛了了一会儿,陆景临时接到通知,说导师晚上安排了事情,但时间还早,还能和梁衡多呆一会儿,就像是早上按掉闹钟接着睡,在时间的催促下,反而更觉得幸福和满足。
两人乱七八糟买了一大堆东西,都放到了后备箱,也不管能不能种活,反正回去可以一股脑交给管家,靠谱的顾叔一定不会让人失望。
梁衡将陆景送回学校,准备回去的时候在小吃街前停下了脚步。可能是还不到人多的点,看着没有上次那么温暖热闹了,走到尽头才发现,这条街并不长。梁衡买了糖炒栗子,坐在车上吃了几个,总觉得没有上次的好吃,他看着傍晚刚亮起的路灯,莫名有些失落。
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一下,梁衡没什么表情地拿起来,看到陆景发的消息:今天傍晚的天空真好看。
梁衡不经意地扫到后视镜,看到里面映着身后蓝橘的天空和树影,嘴角微微挂起了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笑,回了句:嗯,好看。
回家的路一路向西,不管是开车时余光中背景板一样的暮色,还是等红灯时和倒计时一起闪动的暮色,都好像带着柔情,给梁衡的眼睛镀上一层柔光,又一直勾着他的的嘴角,让它上扬着。
在那以后,陆景偶尔会去看看小花园,但因为快年末了,两人都各自忙了起来,陆景去的不多,梁衡不是在忙工作就是去出差,因此见面并不多。
时间转眼来到年前,管家他们回老家过年了,梁衡要回爸妈那儿了,陆景结束了期末考试,一切都轻松下来,好像时光也慢了下来。
梁衡问陆景要不要来家里吃饭,这多少有些“司马昭之心”了,他别墅里没了佣人,叫陆景去吃饭不就是让陆景给他做饭吃吗?梁衡保证,他只是想吃陆景做的饭,并不是把人当佣人使唤。好在陆景没什么出息,乐呵呵地屁颠屁颠儿就去了。
天气冷,梁衡提前问好陆景需要的东西,叫了外送。陆景到后脱掉外套卷起袖子就进了厨房,一套动作自然至极。
饭做好时,外面的天幕已经被染成了黑色,窗外星星点点地亮着缠在树上的暖黄小灯,寒风里渐渐带上了雪花,更显屋内舒适温暖。两人吃着饭,聊着天,陆景给梁衡讲自己期末的各种考试和结课论文,梁衡给陆景讲公司年末让人忙到头大的工作。
饭后,梁衡和陆景一起收拾桌子,并说他来刷碗,陆景接过梁衡手里的碗,忍不住笑了,说:“还是我来吧。”
他们默契地想到之前同居时梁衡洗碗,碗和盘子离奇地飞离洗碗池“死”在地板上。
梁衡看着陆景洗碗的身影,想:得买台洗碗机。
可陆景明明不会频繁在他这里吃饭。
梁衡已经无意识地将陆景划进自己的生活里,并想着和他的以后了。
寒风裹着雪一下一下猛烈地拍打着窗,梁衡走上前去,惊喜道:“下雪了。”
陆景也很惊喜,但转念又忧虑了起来,好笑地想自己一会儿回去可真是“将登太行雪满山”,一定就像语文课本上《水浒传》节选《林教头风雪山神庙》旁边的插图一样。
梁衡打开门想看一下外面,寒风铁板似的打在身上,还趁机往屋里带了几抹雪。
“外面不好开车。”梁衡这才意识到,他好像从来没把陆景当成是这个房子外面的人,他的认知里竟然没有陆景还要回去这个认知,所以才没注意时间地把人叫到家里。
“不用送我的,我坐地铁回去就好。”陆景很怕麻烦到梁衡。
住高级别墅的人出行哪用得上地铁,房子距离地铁远近是普通工薪阶层该考虑的事。地铁附近人流量大,比较吵,并且高级别墅区的建造选址多在非中心商务区和非居民密集区,自然离地铁口远。
“不行,外面太冷了。”梁衡接着提议道:“要不今晚就住这里吧。”
陆景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没有推拒。
陆景找到管家整理好的被子,在从前住的房间收拾床铺。出于主人的自觉,梁衡在旁边帮忙——看上去手忙脚乱,但实际上什么忙也没帮上。
风拍打窗户的声音温和了些,梁衡问陆景:“要出去看看吗?”
于是两人裹上厚外套去楼上的露天阳台。
阳台上铺满了初见厚度的雪,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金色的光。陆景抬头看灯下纷扬落着的雪,暖色的光停驻在他脸上,光影使五官显得立体深邃,却不改面容里透出的柔和。
“陆景。”
陆景应声转头时,猝不及防地被梁衡撒了把雪,雪后是梁衡稚气的笑。
方才出来时梁衡见陆景的外套不厚,就找了件自己的拿给他,本着关怀人的原则,梁衡拿的是他认为厚一点的长款袄。那袄穿在梁衡身上合适,可在陆景身上就更显得长了,此时想把雪回敬回去的陆景,只好弯下腰,一手提着衣服,一手抓把雪扔回去。他扔得重,但实际上只有很少的雪,引得梁衡笑出声。于是两人便用雪打闹起来,谁也不服谁,打来打去,抓住机会就偷袭,梁衡在陆景有些站不稳时,拿雪打过去,可身体却撒了欢似的和雪一起向前倾去,将本就不稳的陆景也带倒,还压在人身上,梁衡顺势用湿手揉陆景的头发,陆景在被欺负的表象下暗渡陈仓,手里悄悄团了个雪球塞进梁衡后衣领。
梁衡凉得“啊”了一声,钳住陆景的手腕举过头顶,准备欺负回去,这熟悉的动作先是让陆景一僵,随后也让梁衡僵住了,但他没有起身,仍保持这个姿势。
两人从出来到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头发有些湿,雪落在睫毛上又融化,成为挂在睫毛上的小水珠。冰凉的风在身边吹过,而玩闹后的两人额上覆着薄汗,脸上带着健康的红晕,呼着热气,让人忽然觉得对方是这冰天雪地里自己柔软温暖的唯一归属。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①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②
陆景睫毛轻颤,提醒道:“衣服。”
梁衡慌忙松开陆景,从他身上下来,在陆景起身时,才想到要扶人一把。
躺在地上时,雪将后面的衣服浸湿了,陆景起身摸着,向梁衡道歉:“不好意思,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梁衡惊讶陆景的关注点怎么在衣服上,看着垂头有些歉疚的陆景,说道:“没什么,一会儿给我就好,管家回来会处理的——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他本来想说“我们洗洗睡吧”,但总觉得“我们”这个词用在此情此景下有些暧昧,想加上“各自”,又觉得有些刻意疏远的欲盖弥彰。
两人回到房间,在一片黑暗中,各有心事。
梁衡第一次意识到,在自己平时睡着的这张床上,他和陆景曾经……
从陆景那里拿回的湿外套正放在床边,散发着淡淡的玫瑰香味,那味道淡得几乎闻不到,却像在黑暗中喧闹,它喧闹着、撩拨着,让梁衡的身体一阵阵躁动着。他最终缴械投降,伸手抓过那件衣服,埋头嗅着,手伸进自己下面的衣服里。
陆景躺在床上,像小孩去了游乐园,回来开心地一遍遍叙述,只是他的听众是他自己。曾经他也是这样,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梁衡,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回想和梁衡曾经的相处。虽然有限,虽然短暂,但那些记忆融进了陆景过往的无数时光里 ,像阳光撒在湖面上,闪着粼粼的光,他在那些闪耀的水波中甜甜睡去。
第二天梁衡把陆景送回学校后,两人各自离开,梁衡回家过年,陆景回……没有地方可回,他去和家里没人的“孤寡老人”陆远一起过年。
梁衡一个人开车在路上,心情是飞扬的,不只是因为要回家,还因为陆景刚才说年后回来会去给叔叔阿姨拜年。
梁衡无意识地在心里种了株玫瑰,时时用期盼浇灌。
①《古诗十九首》
②白居易《问刘十九》
好急啊,好想按头啊,梁衡那边都车速一百八十迈了,陆景还在玛卡巴卡。
敬(景)妃:你知道吗?我宫里一共有三百二十六块砖石,可是这每一块,我都抚摸过无数遍了blabla
陆远:终于想到我啦?登登登~孤寡老人,不不不,帅哥陆远闪亮登场,掌声掌声~
补充:不知道有没有盆友注意到,梁衡打开门看到雪的时候说的是“外面不好开车”,而不是“外面下雪了,我送你回去吧”,前者是默认自己要送陆景回去,后者是因为下雪,所以送陆景回去,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下雪,就不送。这两句话是有一点点区别的,梁衡说的是前者,可见我们梁衡还是不错的。(啊,我其实是想写渣男来着)
报备:我回来啦,但是中途给自己挖了个坑参加省级项目,所以把文献综述往后推了,现在刚开始写。明天再更一章,然后七天后回来。其实写文献综述用不了那么久,但是我写得有点烦,不想看着垃圾生产垃圾,所以写得很抗拒,写得慢。进度没见长,课外书看不少。(不好意思,我废话太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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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玩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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