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永夜

金碧辉煌的城堡门口,身穿黑色长袍的女人在训诫这十几个低着头谨小慎微的年轻女孩们:“这里就是永夜宫了,记住学的规矩,没有人会再教你们一遍。”

就在女人千叮咛万嘱咐时,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梵冬忽然猛揉双眼,眼白一圈缠上缕缕血丝才停下。

站在台阶上俯视一众女孩,很轻松发现了这个开小差的家伙,刹那间她的眉头微微蹙起,从台阶上走下来到梵冬身边,抬腿就是猛踢一脚。

因为大人和孩子之间有着不可忽视的身高差距,所以女人这一脚不幸正中梵冬的后腰,力气之大让她的小身板如薄纸片掉在地上。

而梵冬还没从中醒过神来,遭人踹一脚呲牙咧嘴捂着想起来跟这动不动打人的家伙进行友好的肢体交流一下时,转过头只见一个头部以外全身都穿戴好银灰色盔甲的人在她的身后,又惊又吓带来的强烈刺激使梵冬愣住了,她马上挤出一个尴尬又带些讨好的微笑,小心用余光学着跟旁边的女孩们一起老实站直在一排。

“还这个懒散样子,真是丢人。”看她也不是硬钉子,黑衣服女人用了严厉的语气呵斥一句,走回台阶上,最后用一遍严肃的声音警告剩下唯唯诺诺的十六个女孩,随后一行人便进入了所谓的“永夜宫”。

腿脚稍一迈开,梵冬马上察觉到她现在穿的衣服不一般了,每走一步腿上仿佛有仙人掌擦过的刺痛感,她记得自己原本穿着舒适的短袖衬衫和运动裤已经变成哪里都不合身,并且麻布制成光是站着都磨皮肤的长衣长裤,唯一的好处是城堡里面并不像室外那么炎热,刚进门凉爽的风扑面而来,让她暂时顾不上腿间的刺痒感。

从门走到不知道哪个地方的路上,黑衣服佣人带领的这十几个人安静到连脚步声都快可以忽视了,梵冬发现现在并没有人关注自己,没有放过得之不易可以打探周围环境的好机会,粗略扫视一圈后,震惊得下巴都要脱臼了。

偌大的宫殿仅仅是梵冬肉眼所及部分,完全可以抵得上她小区的占地面积。大厅的穹顶高耸入云,而连接顶与地的物件则是数十根如同树木般粗壮,纵使梵冬头与下巴仰视成一条线都看不见顶端的象牙白色圆柱。

还没等梵冬看个够,队伍便停在处于整个大厅中最耀眼的楼梯前,能一下让人抓住注意力倒不是因为它又宽又高,因为在永夜宫里面,精美到浮夸的雕塑随处可见,就连楼梯旁的扶手都能雕刻成各式各样栩栩如生的动物,连梵冬这样没有什么艺术细胞的俗人都知道这里的每一个物件都要比黄金更让人心动。当价值连城的各种象牙白雕塑布满了扶手上,根本不懂艺术鉴赏的梵冬第一眼注意到的只有楼梯中央铺得平平整整的红色地毯,一众金的白的看起来就昂贵无比而此时刚刚那个踢了梵冬一脚的佣人又开始讲话了。

“中央的地毯只有主人以及贵宾才可以使用,我们上下楼梯时必须得从两旁空白的地方走过去,听清楚没有?”

“是的!”

听到底下佣人气劲十足的回答,守卫在队伍两旁几个穿戴盔甲的人见状点点头,脸上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有任何表情,说完话后靠右上楼梯走了,而另一旁与梵冬等人穿着差不多的两个个女人走上前来。

“蒂…、阿尔...”只见一位身比令一个稍高,面容颇为严肃的女人开口说完,与她旁边的人点头示意,就先行离开了。

“啊?,一、二、三、四、五…等等怎么还有六个字的名字?算了,三个字还是六个字就那样吧,等必须要记住的时候再说。”

梵冬放弃自制的玩猜名字游戏,她听着一个个加起来能写篇课文的名字们恹恹欲睡。

与梵冬站在一堆的人群里很快走出五个人,她们轻悄悄跟在刚刚离开的那位佣人身后,而站在队伍最前面的那位领头佣人时不时开口嘱咐些注意事项,身后的五个人连忙小声附和。

“…梵冬。”紧接着又有一个领头佣人开始念名字,前面一大长串梵冬根本懒得去记了,正在走神时突然听见自己的名字当众报出来,吓得浑身一激灵,呆愣了几秒后才出列,马上效仿走在前面一个人的动作,惶恐不安地跟在队伍后头直至停下站好,乖巧得如同学生被教导主任训话。

“你们五个,去二楼在规定时间里把工作做完。”领头佣人的话并不如梵冬所想要跟在身后听她唠叨,直接把她们五个安排去干活了。

“什么鬼工作,我告你们雇佣童工!”纵使梵冬心里早已骂骂咧咧,身体却很识时务地跟着旁边几个人往楼梯右侧走去。

而梵冬身后的领头佣人又开始念起另外几个陌生名字,她也懒得去听那些难记的东西,拥好奇的眼神不断偷偷瞄周围一切新鲜事物。

不过很快她就有点累了,因为在这条雕刻了数不胜数艺术品的楼梯怎么会只有短短一截,定是斜坡平缓,并且又高又长,这样才能高调却不令来客反感的展示主人家里的阔绰。

叫苦的只有每天上上下下数十趟的佣人,例如现在,梵冬就已经对各式各样的雕塑没有任何兴趣了,她只想三步并两步赶快走完这浪费她时间和精力的破楼梯。

“安...”大厅里领头佣人喊名字声音仍然在继续,只是剩下的这批人都跟梵冬她们一样,被分配到了各个地方去干活,当梵冬费力爬到二楼时,大厅里的声音也差不多停止了,但没有时间让梵冬去休息,她必须马不停蹄跟在前面四个人的后边去领到接下来的活计。

二楼的走廊较比一楼大厅里数不清的高大雕塑和墙壁上各种让人望而生畏的壁画外,布置的装饰品都小巧了许多,但工艺的精细程度不用细看就知道哪怕用机器复刻都稍显呆滞,比如走廊每走十余步就有一盏金黄底座,近乎与人同高的烛台,梵冬经过前两个时还只是单纯震撼于它的造型,等再往后有意记下一些样式与前面的相比较,每一盏的烛台乍看都大小相似,可每一盏烛台细细欣赏却发现它们都是独一无二的。

“那要是不小心砸碎了把我从侏罗纪开始打工到地球毁灭都还不清吧....”脑子里不由自主开始想了些糟糕的事情,梵冬赶快离走廊一侧的烛台远了很多,努力让自己走到道路的正中央,这样就算有猛犸象来撞她都不会伤到烛台一分一毫。

有梵冬这样想法的不只一个,她前面的四个人不知何时也默契地在道路中间排成笔直一条队伍,这条队伍就一路无言走到了走廊过半后,刚要经过一个打开门有佣人进出的房间时,只听见一声叫喊。

“快来搭把手。”一位正在房里忙活的佣人向走廊里正要经过的梵冬等人喊道,听到叫喊声队伍领头的停了下来,犹豫思索下便朝后面几人对了对眼神,不过得到的只有五双的眼睛在无意义互看,结果她们还是受下这份天降差事,进到房里准备听从指挥。

等到她们彻底进来后,才发现这里的人真的很忙,光叫人吩咐事做,新来的五人面面相觑,在无声的默契下决定分开自己去找活干。

“围着梯子爬上爬下累、搬快比她头高的东西更累、而需要弯腰佝背的清洁工作无疑是给我那懒散的关节投掷以致命一击。”

光一眼,梵冬连她该去医院报哪个科室治疗都想好了,这样的劳动力度其她四位原住民看了都无语,何况从小在妈妈的怀中娇生惯养长大的梵冬,哪吃过如此直接的苦,逃跑的心思当即就冒出且一发不可收拾。

但这可不是逃课翘班生气了一拍脑袋就能干的事,这种把人当驴子使的地方,以及所有人穿着比复古风更复古的衣裳,要是梵冬冲动行事,估摸前一秒竖着出门,后一秒横着入坟。

“活着的时候我的灵魂在精神上能随时随刻畅游宇宙,死后成幽灵那真得东奔西跑累死个鬼了,还是趁年轻能苟活多久是多久,老得走不动道再慢慢体验为自由抛弃生命的感觉吧。”

小命与自由在她的心中已经有了取舍,接下来肯定少不了详细的计划,和适当的牺牲。

“没关系,就当交朋友啦,梵冬你可以的,像过去一样,上!”

终究渴望自由的心战胜了她的内向,梵冬先表现出一副乐于奉献的模样加入劳动的群众里,十分有眼力见地东洗抹布西打水,南撑支架北递物,活生生变成了行走的八爪鱼。

互动频率高,梵冬与她们之间的关系渐渐熟络起来,而在短暂接触了四五个人后,成功找到位也喜欢聊天,谈得来的佣人。

“这个?哦,那是玛纳,经常独来独往,你不用去多管她。”

“人?还行吧,性子冷冷的,但别招惹她就不会让你难堪。”

跟现实中的人比附在耳边低语的是梵冬新结交佣人中与她聊得最欢的,惊讶地发现这里人说话的口吻,或者说从思想上差别太大。

对梵冬来说她们像隔了层黑色坚硬的屏障,把梵冬的世界和她们的世界分割,而敲碎坚硬的此层,只需要她的热碰上里面的冷,屏障便裂开条融她进入的缝隙。

可在她踏入后,屏障也没有消失,它成了透明又柔软的形状,挡在每个人之间,几乎不可能被戳破…

“然后该怎么形容呢?总之就那…哎算了,应该是两个世界的代沟吧。。”

她决定不再去思考当下无法得到答案的问题,全心投入她的自由大业中,正所谓皇天不负有心人,她掌握了不少情报,欢喜之下甚至双腿都更有劲了。

第一,她大概可能也许穿越了,但情况似乎没那么简单,时代背景和文化与她国家对不上,甚至梵冬绞尽脑汁勉强从脑袋里搜刮出三四个别国历史上有名的时代,仍没有半点头绪。

“不想了!管它在哪个国家哪块大陆,不在地球上都没关系,一醒来我都在别的世界干苦力了,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离谱的事情吗?”

目前的遭遇无法用正常的逻辑来推理了,梵冬干脆直接丢掉脑子,或许还能稍微理清点现状。

第二,她的身份,又或说职位,好听点叫佣人,实际上就是大户人家的仆从,要想离开最便捷有效的方法就是成为一具尸体。除此之外,只要活着,哪怕被抽筋扒皮了都得赞扬句:“下手太利落,不愧是大人您啊!”

如此惨烈的下场经一位叫和刹的佣人以生动的语言说出,梵冬禁不住颤颤发抖,好像她身上每寸皮肤也在刚刚被剥了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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