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一路上,徐晨露坐在副驾驶处,双手放在膝上,各种文件放在怀里,十分乖巧。

方洋沛驾着车,时不时看过来一眼。徐晨露感受到了视线,但她还在想着自己方才流鼻涕的事情,不是很想理会她。

徐晨露向右扭着头看车窗外,却发现车子此时减了速,不一会儿,就慢慢地停了下来。

她们明明还没有到方家。

徐晨露问了句:“怎么停下来了?”

方洋沛开了车门走下去,对她说:“我想要买个东西,等我几分钟就好。”

徐晨露就看到方洋沛把大衣的帽子套在头上,低着头疾步走向路边的一家饭店里,几分钟后,她拎着袋子走了出来,袋子里装了几个白色盒子。

她回到车上的时候,手上的东西还散发着热气,她把袋子放下,搓了搓被冻到的手:“等不了了,太饿了,让老板打包了一些快餐。”

“方小姐没有吃晚饭?”

车子再次启动了。

“没有,我一直在工作,工作结束后就直接去店里找东西了。”

方洋沛的手轻轻扶在方向盘上:“我听说你们警察也是这样,因为要忙工作,所以吃饭时间总是会不规律。”

她说的倒是没有错。

“我还打包了两份汤,徐警官可以和我一起喝,暖暖身子。”

车子进入兴隆路,摇摇晃晃地停在修车行门口。

进了屋子开了灯,徐晨露总算好受一些。

两人在沙发上边吃晚饭边开始翻阅文件,徐晨露翻着表单,方洋沛则检查记事本。

从进货单来看,杨宗席开始做的都是些小生意,收入的主要来源是建材,他这里像是一个建材的中转站。

他通常把材料卖给那些小的施工队,量不大,因为多是些房屋装修的单子。

五金上主要靠店里散卖,就赚得更少了。

还有少部分账单,是他偶尔会接装修拆卸、修理的活计,客人支付费用的记录。

这个铺子明面上的流水,倒是符合方洋沛说的,1999年杨宗席突然富裕起来的说法。

徐晨露发现,从98年开始,杨宗席就在有规律的购入较为昂贵的材料,平均每个月都会购入一回,而且都卖得出去,看样子,他不仅仅是找到了一个稳定的货源,还有了一个稳定的销售渠道。

徐晨露把那几次进货的日期和货物都标记了下来,再去对照销售记录,又把买家都看了一遍。

她简单地算了一遍,金额都对得上,购入的不是单一的货物,买家名单也没有大量重复。

就是在那个年代,一个小生意人,能够把每一单都记得这么清楚,也是非常少见。

特别是涉及到大单生意时,杨宗席就会记录得特别仔细,连货物到达码头开的提货单都还留着。

反倒是除此以外的其他生意,或多或少都有些缺漏。

徐晨露越看越感到奇怪,这些货物贵是贵了些,但杨宗席赚的是差价,而且他才经手十几次,怎么会这么快就能赚得到买小汽车的钱的?他总不能是个骗子,忽悠别人远超市场价把货收购了吧?难道这些账单也是假的?

没有什么头绪,徐晨露又看了好几遍,越想越头疼。

她把表单本合上,闭着眼躺倒在沙发上,用手指揉着太阳穴,脸上一副痛苦的表情。

此时一只微凉的手放在了她的额头上,她睁开眼,眼前是方洋沛,她正倾身过来探她的体温。

方洋沛把手收回来:“有点烫,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徐晨露身子确实有点发烫,但这是被方洋沛突然过来碰她,吓的。

“明明是你的手特别凉!吃了一顿饭,你的手怎么还没热起来?”

她被冻得厉害,这时候都缓过来了。

方洋沛的手又往回收了收:“我从小就这样,手脚偏寒。”

她把记事本拿过来:“说起来,我发现一些奇怪的地方。”

“哦?”徐晨露来了兴致。

方洋沛翻到那些页数,指给她看:“这个姓王的人,总共出现了四次,而且这里面记录的日程安排里,只有这个人,既不写联系方式,也不写见面地点。”

98.1.9 上午八点同王先生见面

剩下三次记录也是类似的格式,他们还分别在98年六月和八月以及99年五月会面。

第一次碰面后没多久,杨宗席就开始做昂贵建材的生意,最后一次碰面后不久,杨宗席就出事了,说其中没有猫腻,谁信?

徐晨露问:“你对这个王先生有印象吗?”

方洋沛说:“没有,不仅仅是王先生,我爸的生意上的朋友,都不会和我们有什么牵扯的。”

徐晨露把王先生这三个大字也标记在她的笔记本上,叹了口气:“这神秘人王先生要从哪里查起?”

方洋沛还在翻看那些表单,她似乎在一些地方停留了很久,徐晨露瞧着她,忍不住问:“你看出什么来了?”

方洋沛有些疑惑地对她说:“有些不确定,你看这些提货单,都是在城东这个港口提的货对吧?你看这些公司名称。”

徐晨露凑近去看。

方洋沛接着说:“贸易货物是建筑材料,可是这些公司的名称看上去都和建材毫无关系。”

她说得没错,这点确实相当值得怀疑。

徐晨露低着头又在自己的笔记本上添了几笔:“的确很奇怪啊,但也不能下定论,我明天尽可能把这些公司都查一查。”

她边说话,边对照表单记录,头一点一点的。

方洋沛注意到她头顶上有个可爱的发旋。

徐晨露记好以后,抬起了头,方洋沛赶紧移开视线。

表单也看好了,饭也吃好了,她是时候回去了。

她正想跟方洋沛告别,想起自己的车还在两公里以外的地方,突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不是很想让方洋沛夜里冒着寒风出去,帮她把车开回来。

还是花点小钱钱打车吧,今晚她也实在不能再挨冻了。

方洋沛刷着手机,就看到她在收拾文件,像是准备要离开的样子。

方洋沛放下手机,走到窗边掀开窗帘往外看:“没想到。”

徐晨露闻言动作停住:“怎么了。”

方洋沛把窗帘拉开,将窗外的场景展示给她看:“下雪了。”

窗外有细小的雪花在空中飞扬。

“哇!”徐晨露马上走到窗边,眼神都亮了:“这可是初雪哎。”

玻璃上有雾气,为了看得更清楚,她还用手擦了擦。

窗外的雪花洋洋洒洒,在空气里纷飞,晶莹剔透,纯白无暇。

徐晨露掏出手机,几个群聊里都在讨论初雪,她没有理会,而是打开相机对着窗外拍了一张。

“隔着窗子拍,可能不太出片。”方洋沛在一旁提醒她。

照片确实不太出彩,有点反光,窗户上还映出了两个人的身影。

徐晨露却很高兴:“没事啊,这是今年,我第一眼看到雪的记录照片。是留给我自己看的,不在乎拍得怎样。”

“方小姐,你知道初雪的寓意吗?”徐晨露突然问道。

“我不知道。”方洋沛凝视着窗外的雪花。

“寓意着纯洁美好,和新的开始。我觉得今天我们能找到线索,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之间也应该有一个新的开始。”

徐晨露转过头,方洋沛正温柔地看着她,徐晨露感觉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地加速当中。

她要说什么?

方洋沛的表情很认真:“我发现我们今天配合得很默契。第一次见面时对你有敌意,是我的错,但是从今天起,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初雪,屋内,一个温柔的成熟女人对你说: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徐晨露当然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好啊。”她俏皮地回答她。

“既然如此,我们之间就不要那么客气了。以后你别再叫我徐警官,我也不称呼你为方小姐了。”

方洋沛疑惑时,就会瞪圆眼睛,显得有些可爱:“那我们应该怎么称呼对方呢?”

徐晨露其实也没有想好,但她向来都是很大胆的:“朋友之间的话,就是直呼其名就好了。”

刚开始,总是很难叫出口的,徐晨露和方洋沛就这样互相看着,发现双方都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相视一笑。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窗边默默看着美丽的雪景。

过了好一会儿,窗外的寒意似乎正在一点一点地浸到屋里。

方洋沛邀请徐晨露留下来:“雪天出门,太冷也太危险了,你的衣服也不厚实,徐警官……晨露,你今晚先留在我家吧,明天早上我帮你把电车骑回来。”

方洋沛叫着她的名字,还有种别扭的感觉。

徐晨露遮掩内心的欢喜,答应她:“好啊,方小姐。”说完她就跑开了。

“你怎么?”方洋沛还没有得到回答,徐晨露已经回到沙发上,正把散乱的东西一一拾起来。

算了,要是她叫了自己的名字,自己也会感到不习惯的,保持原状也挺好。

方洋沛把自己闲置的睡衣借给徐晨露,又带她熟悉了浴室。

徐晨露今天太累了,方洋沛建议她洗个热水澡。

一切都很顺利,徐晨露强迫自己不要把紧张的情绪表现在肢体动作上,这会儿她已适应了,正在浴室里洗澡。

只是准备要铺床的方洋沛此时却犯了难。

徐晨露洗完澡,穿着方洋沛的睡衣出来了。

方洋沛高出自己一截,这睡衣穿在自己身上,胸口处有点漏风,她就用自己的大衣将身子裹了起来。

温暖舒适,一切都很惬意,徐晨露就等着家里的主人给自己分配一个房间,她已经等不及要进入温暖的被窝了。

客厅里,方洋沛却在发呆。

她走过去问她:“方小姐,我今晚住哪间房?”

“你来选吧,想住哪间都可以?”徐晨露有些疑惑。

方洋沛带她走进自己的房间,床上摆着床单被套,似乎是刚从柜子里取出来。

方洋沛上前抱住那些床上用品:“家里只有两个屋子装了空调,一间就是这里,还有一间平时只给姥姥住。你可以睡这儿,也可以住姥姥那儿,如果那样,我就去把床单什么的都换一换。”

徐晨露听着,愣住了,她不知道自己脑子突然抽了什么风,她听到自己说了一句:“那还是不要麻烦你了,我睡这里就好。”

就这样,她和方洋沛躺在了一张床上,盖着同一张被子。

徐晨露陷在柔软的床里,不敢去看躺在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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