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顾淮准瞳孔放大,训练有素的神经顿时绷紧,本欲拉开大门的手加速压下,大门不缓反急,重重合上!
如玉般青葱的手指被当场碾碎的一瞬,赤红的岩浆从白皙手掌两侧喷涌而出,铝合金制大门顿时从中心被烧融出一个大洞!周围的铁皮后知后觉变得通红,烫得顾淮准不由得松手。
透过洞孔,先能看清米白色的连帽卫衣,伴随着岩浆翻涌滚动,铁皮寸寸消融,白皙的锁骨,纤细的脖颈,尖尖的下巴,金色的桃花眼散淡,银色的碎发微卷。
暴露在众人面前的赫然是萨罗城最棘手的敌人林天!
在座的异能者在岩浆出现的第一时间抱着孩子后撤到仓库边缘,除了直面林天威势的顾淮准身体僵硬无法动弹,大门周围五米径内空无一人!
直到铁门被融出能容许一人轻松通过接近两米的大洞,林天才堪堪收回左手揣进兜里,长身玉立,端得一副悠然的好皮囊。他叼着一根彩虹色的棒棒糖,闲庭信步地踏入仓库,右手指尖顶着一小团岩浆不断翻滚玩弄着变化出各种形态。
白色的连帽衫配着成套运动束脚裤,卷发遮住猫似的桃花眼,垂眸玩弄岩浆的模样像极了末世前的男高中生。
“欸——全是异能者啊。”林天感受到周围的气息,散漫地掀起眼皮,惺忪的金瞳漫不经心地从场中的异能者身上挨个划过。最后仰起头牢牢锁定着袄有,灼灼桃花眼衬得金瞳豁亮,猩红的舌尖从虎牙上一撩而过,岩浆在指尖兴奋地涌动着,冷不仃地戳向身前的顾淮准。
高温瞬间将布料引燃化为灰烬,直面岩浆的皮肤顿时被余温燎得一片通红。
一切不过发生在眨眼间,顾淮准的指尖颤抖着想调出异能转移身体,却僵硬在原地寸步难行。
胸口将被洞穿之际,一个拳头大小的冰块凭空出现包裹住了岩浆。仓库上空一条冰棱自袄有先前站立的墙壁急速延伸,下一秒,袄有的身形突进在林天面前,冰晶从坚硬的指骨生出将整个手掌包裹,一拳轰出。
指尖的岩浆从团簇状拉成薄片附在掌心,五指大张,林天硬生生接了这一拳!
炽热的岩浆和冷硬的坚冰相接,滋滋的融化声响起,冰冷的水滴慢慢砸落在地面,林天周身的热浪扑在寒凉的西服上液化成粼粼的水光。
林天慢条斯理地屈指,将袄有的拳头包裹在掌心,右手用力一拉,身体顺势前纵,凑到袄有耳侧散漫开口,“果然还是对顾淮准下手你才能来得这么快。”
语气平平但攻势不减,右腿升温化鞭直直向袄有腰侧抽去,赫然就是袄有先前受伤的部位。
“前几天刚打过,你他妈今天又在发什么疯。”袄有抓住林天的脚踝,冰晶从手掌接触的地方开始蔓延,以极快的速度笼罩了林天整只小腿。
林天小腿一跺冰块寸寸崩裂,不进反退揉身而上。异能包裹住身体,两人不断碰撞分离,再碰撞再分离,半分钟下来竟是过了数百招有余。
仓库中央的吊灯铺洒下冷色调白光,白色和黑色的身影缠绕在一起。
速度之快,围观者的肉眼都很难跟上他们的动作。
岩浆高温点燃空气的烧灼味和冰块凛冽的寒凉交叠在一起。
血腥味渐重。
袄有一脚把林天蹬远,动作受箍于燕尾服而略微有些别扭。反手就把外套甩了出去,右手扯松暗蓝色条纹领带,手指翻动间白衬衫的最上面两颗纽扣松开,被束缚了半天的喉结上下滚动,终于感受到了新鲜空气的温抚。
林天被抛出去的身体在空中找到了平衡点,踩住墙壁膝盖微曲卸掉余劲,身体蜷缩,然后像炮弹一样向袄有弹射而去。右腿一个飞旋直往脖子上招呼。
袄有不躲不避,手化冰刀直戳林天心脏。
冰刃传来身体组织柔软的触感,鲜红的鲜血飞溅而出。随即脖子承受了不可描述之痛,眼前一黑。
空气安静了。
俩人一同栽倒在地,胸口剧烈地起伏喘息着。
冰刃即将刺入心脏的一瞬间,林天也卸下力。
两败俱伤,但风险可控。
“第31次平局。”银色的发丝随意地散落在地上。
袄有啐了一声,“伤还没好,发什么疯。”
“林天!你们团伙的首领和干部已经尽数被关押绞杀了!你最好认清形势,放弃顽抗!”仓库边缘一硬汉嘶吼着。
林天胸口剧烈地起伏喘息着,但金色瞳孔勾出些许淋漓的酣畅,对野狗的叫声连余光都没分去半分。地面,一块裹挟着岩浆的石子慢悠悠地升空,刹那间拖着残影直奔硬汉印堂而去。
袄有振手虚空一握,石子被冰球吞没。下一瞬冰球消失,徒留一团粉末自硬汉面前洒落在地,“你的对手是我。”
“不好意思。”林天毫无诚意地耸肩,“他话太多了。”
袄有的脖子生疼,从兜里的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叼在嘴角,蹒跚地爬了起来问,“你来干什么?”
“我们是不会把你的余党还给你的!”硬汉再度出声。
林天用岩浆包裹住心脏的缺口,亦也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闻言额头一跳,青筋毕露。
袄有不着痕迹地上前用身体挡住。
Alpha信息素凛冽的淡香混杂着烟草味进入林天的鼻腔抚平躁动。
精巧的鼻尖耸动,林天皱眉,上身前探,拇指中指指尖拉出细长的岩浆略微靠近香烟屁股。
烟草自燃。
“谢谢。”林天的脑袋靠得太近,男人身上的香水味混杂着糖果的甜味让袄有不太自然地向旁边侧了侧脑袋,好在林天点完烟草就拉开了距离。
袄有吐出烟圈,掐着烟,侧头笑,“如果是来要回你们的首领,那这场架我还真是得奉陪到底了。”
“首领?”林天心情很好地挑眉,闻言面露疑惑,又从口袋里拆了根崭新的棒棒糖含进嘴里,恍然大悟,“他啊,随你。”
“杀了,煮了,剔了还是烤了,都行。”口吐恶言,林天扬起的眉眼里满是高高在上的散淡,是对人命毫不在意的漠然。
“林哥倒是大方。”袄有嗤笑,“跟了你三个月的人该扔就扔。”
林天摇头,盯着袄有的眼神里尽是不满,嘴边的白色棒棒糖杆随着他愤愤地声调上下摇摆着:“与其说他们跟了我三个月,不如说我给他们当了三个月的打手呢。没有我牵制你他们在你手底下一个礼拜都活不下来。”
林天龇牙,露出可爱的犬齿,“上战场就要有死的觉悟,是死是活全看自己的本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再说,利用我自然要付出代价。”
“他们的命我要了也是累赘,不如送你。”林天抬手从兜里摸出一串蜡烛做的钥匙,匙环在食指360度肆意旋转,骤然一停被握在掌心,“这叫借花献佛,对吧?”
“我只是特意来见见你。”林天舔唇角,上前半步,低头把钥匙系在袄有的腰间,“这是‘无’仓库的钥匙,里面还有一些药品军火汽油之类的东西。”
“这么好心?”银色卷曲的短发在自己腰间转着,袄有上身后仰,绷紧的脊背反应着下意识的紧张。
“家里老东西要我回去。”林天手巧,不一会便系好了,手指一荡一串钥匙相互碰撞发出沉闷的声音,“好好养伤,过几天还会回来找你的。”
修长的手指从袄有腹部的伤口处轻轻划过,岩浆异能者的体温明显比袄有高上不上,隔着薄薄的衣料,前些天就结痂的伤口被陌生人炽热的温度激出些许瘙痒。
袄有嘴角万年不动的官方笑容骤然凝滞,一把握住了少年四处游走的指头,甩开他的手指,恶意地摁压他的左肩,一字一顿,“大可不必,你有多远就可以滚多远。”
袄有腹部有伤,林天的左肩也有。
异能者的身体痊愈能力虽然高出常人一大截,但也没有完全恢复。
伤口被压,林天抿嘴闷哼一声,彻底把口中的糖球从棒棒糖杆上咬裂,嘴角微动吐出糖杆。
糖球被尖锐的牙齿一点点咬碎的脆响格外刺耳,林天掐着袄有的手腕将其拉离自己的身体,身体传来的疼痛刺激多巴胺让他不免兴味盎然,“别这样,你不喜欢我,但我可是很喜欢你的。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地打上整整三个月了。”
“我不在的这些天你可千万别被那些阿猫阿狗弄死了。”温热的手指试图摸上袄有颈侧,林天华丽的声线如附骨之疽萦绕在袄有的骨头上,激起一片恶寒,特很认真的重复道,“你的脑袋是我的,我不在的时候你要自己保管好。”
袄有一巴掌就把他的手扇开了,“少动手动脚,爷有老婆。”
“一天不见,你就有老婆啦?”林天也不介意,懒懒散散地把被扇红的手揣回兜里向外走去,迎着光向来散淡的脸上露出少见的温柔,“说起来我也有一个爱人,恭喜结婚啊。”
林天来的时候阵势虽大,走的时候倒悄无声息,徒留地面仍在烧灼翻涌的岩浆吞没了二人滴落在地的血液。
在场的人目送少年蹦蹦跳跳的身影远去,袄有侧头啐了声,“赶紧搬家,趁着疯子要走,把痕迹全抹了。”
“这辈子少见那疯子一面,我都能多活十年。”捂着自己青黑淤血的脖子,袄有咬牙。
联姻之事既定,顾淮准连忙招呼着人去仓库挑拣点物资,收拾行李搬家去迦南城。
力求在林天出远门这几天彻底搬离,扫除痕迹。最好是让林天永远都找不到袄有的踪迹才好。
史上最大的入赘工程——举城乔迁浩浩荡荡地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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