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迩维陪他看完,才问:“爱情激素给你带来了怎样的感受?”
盖尔的喜悦未消失,含笑:“注射药剂后,我变得很会‘爱人’。会想很多,为自己,更多为对方,脑子里一下子会多出很多想法,都是令人喜悦的,看什么都很顺眼。飘飘然,失去理智,会傻乎乎的。”
“你刚刚看宣传片,表现出的,和你说的别无二致。”盖尔今日为了检查,却是没有乱打任何针剂的。他也笑了,“你真是很爱啊。”
盖尔咳了两声,回问:“安少爷体验过的爱情是怎样的呢?”
雪茄尾部被咬得全是牙印,他神情恹恹,“我没有过,哪里知道。”
面前人来人往,盖尔抱着膝盖,话题开始发散:“安夫人提到的谢理,就是上次晕倒的那个男孩吧?他还好吗?”
“谁知道他。”叼着违禁品,受到百分百过路人的瞩目,“你是不是还对我们有什么误解。”
盖尔尴尬地笑着,“没办法嘛。之前你们看起来,关系超好的。他还特意来找你,我以为你们已经和好了。”
茄衣被咬破,安迩维取下,卡在指腹间揉捻,站起身,笑容淡了很多,“我们是闹掰了的朋友。没和好的可能。他对我没多浓厚的感情。跟得紧,只是依赖和独占欲。习惯我对他的好,失去后难以接受而已。”
“他活在过去。我不可能还在原地眼巴巴等待。”
他往前走了一步,回头,对上的不是盖尔,而是转角之隔的话题男主角,谢理的脸。
跟着起身,盖尔也看见了他,立马说自己去趟洗手间,离开了气氛糟糕的主战场。
他白大褂胸前挂着的胸牌,写着谢理,A区实习生。安迩维明知故问:“你不仅跟踪我们,还偷听。”
“这里人这么多,不好动手吧。”
谢理领他到自己的休息室。
“我在兼职。没有跟踪。也没打算杀你,以后也不会。”谢理是许久不见的清冷理智模样,“你不用担心,会死我手里。”
安迩维微微颔首,不甚在意,没话想说。
他一冷漠,谢理就没法冷静,“杀了你,你的躯体会失去本有的温度。所以不想那么早杀死你。”
“Λ物质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太冷了,你很温暖。”
“你开始疏远我,不想碰触我,欺骗我敷衍我的时候,我觉得你活着也没有什么用,死掉吧。”
“但是,不要死在我手里。”
“我不想你记忆里,存在我亲手杀死你的影像。”
“我也想看看不同于敷衍我的,你的其他面,多给我带来些影响,多留下一些你行为的范本。这样,我才能做出最还原你本人的机器人。”
“没在你最喜欢我的时候,杀死你,完整地留下你,是我最大的失误。现在的你失去了原有的价值,能做成的记忆行为芯片中,有关我的内容,都变成不好的了。”
“像这样,死后造就的永生状态,只会是生前固有行为的延伸。如果你对我没有感情,我把不会消逝的你留在我身边,没有任何意义。”
他说了很多,围绕着为什么该杀他,却没杀他,为什么要杀他,却又放弃杀他。
恨他人加起来,都没对他说过这么多“杀”、“死”的字眼。
从踏入展览区开始,谢理的存在就无处遁形,这也是他第一次提到Λ物质,“Λ物质究竟是什么?”
之前有挪亚帮他突破禁锢,这件事的真相,包括“劳文”两个字都是不可以亲口提及的。
现在只有他自己,不能明说,只能迂回陈述,语气呆板,内容枯燥:“是一种生物镇定药物,用来克制神经冲动的冷却剂,压制我出格的想法和行为。”
“你也会觉得冷吗?”
“是,很冷。其实,没有小时候冷。”他木讷地说,“现在,在你身边,我偶尔会觉得有些太冷了。冷得受不了。”
那是来自“劳文程序”最高权限,对预设外的,谢理形成的自我人格的镇压乃至于抹杀。
“有一点你搞错了,我没讨厌过你体内的Λ物质。”完全相反,不是讨厌,而是太喜欢了。Λ物质的真实功用揭露,对生物彻底掌控的本质本该让他厌恶,可这种气息着实是往他喜好上造的,他依然反感不起来。
“很意外它对你能起到作用。”谢理勾唇想笑,嘴角却不对称,面瘫太久,面部肌肉使用不流畅,“很好用吧,储蓄天然冷却剂的我的身体。”
安迩维:“挪亚似乎不知道,我能感受到Λ物质,我不是新人类,我能影响你,短暂脱离Λ物质的控制。”
谢理颇为纠结:“你不要对挪亚说你异于常人的事。不能让他知道。原因我很快能告知你,你再等等。”
安迩维应下:“好。”
他没问理由,从他知道两人并非主仆关系,目的各有不同,他就隐约猜想,一人一机立场和目的只是阶段性重合。
自身都清楚,他们会有对立的一天。
许久不见好说话的安迩维,谢理被他轻声一句好,激得一时分不清状况,居然问道:“我们真没机会和好吗?”
“……”
安迩维有过一瞬窒息。
谢理低头,自言自语:“好吧。我没机会当你的朋友了,因为你想让夜莺做你的朋友。”
安迩维突然笑了:“我好像可以给你指条回我身边的明路。别再说这种恶心人的话。”
谢理迅速抬眼,瞧见他的眼神露锋,语气随意地讥讽:“和好后,你要用什么身份自处?我不缺朋友,不要哥哥。盖尔是我朋友,我空出个温柔体贴的床伴位置。你要不要当?当不当得了?”
说话间,他俯身倾向他,像是要吻,和那天温室庄园里,谢理看见的,他落在盖尔嘴角的轻吻一样的位置。
几近相触时,谢理慢半拍地躲过,别开了头。
安迩维不恼不急,上扬的嘴角看着有点冰凉,“做不到,就不要逞能。你不行,有的是人行。我从不缺谁。”
门外,从走廊一路传来盖尔压低声音的呼唤,他找完厕所和吸烟室,开始一间一间敲休息室的门。
时间不早,安迩维还要派司机送对方回家,转身打算回应。
盖尔正巧来到门口。
“唔、嘶——”
牙齿的碰撞声压过了敲门声。
是谢理扯着他的领口,踮起脚撞了上去。
同样顷刻间的唇齿相抵,第一次柔软、暧昧、旖旎,这一次只有慌张、荒诞,疼痛。
安迩维痛得直吸气,鼻子和嘴巴痛麻了。在摸到唇上沾着的一点唾液前,他都以为自己是被头槌攻击。
谢理的鼻尖和上唇,没多久便红中泛着青紫。
两人硬是默契地等门外的人走远。
安迩维给司机和盖尔发消息。
谢理为达目标不择手段,残忍又天真,仰头询问:“作为床伴,你能教会我爱吗?”
安迩维消除了他体|液中,存在的一切信息,不存在任何引导诱惑。发展成这样,并非他原意。
“你想学会爱。”他诚心出主意,“也许摘掉脑子里面的芯片比较有效。”
“可是那东西为你带来的好处,你舍得放弃吗?”
“爱情激素好像可以教会新人类爱,祝你早日研发出你也能用的爱情激素。”
“总之,我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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