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园里面,有着一条长达八百米的拱形花架,上面攀爬着各色各样的花朵,走入其中,如置身童话世界。
司然仰头,目光有些痴,“这个又是什么品种?”
这根藤上生出的花儿,由最外面的纯白转变,依次赋予更浓厚的颜色,成了一朵渐变粉,花瓣层次分明,生命力也异常顽强,朵朵都厚实饱满,透着馥郁幽香。
赵柯找不到标牌,特意跑去问它们的主人。
陆行言正挖着土,看根茎是否有腐烂的情况,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尽管距离那么远,他还是看到她故意转身,为了避免与他产生哪怕一秒钟的对视。
收回视线,他淡声答道:“Rose Eden,产自德国,为了纪念一位名叫龙沙的诗人,可以称它龙沙宝石,是世界上最受喜爱的玫瑰品种之一。”
“涨知识了。”赵柯远远眺望,指着后面那排杏粉色的玫瑰,“那个呢?”
“少女之心。”
“ok!”
他跑到司然身边,为她一一科普,她眼中水光潋滟,对头顶那片玫瑰又增加了三分喜爱。
玫瑰本就象征浪漫,再搭配浪漫的诗人本身,她不由小声吟诵道:“除了你,我不会另有所爱……”
赵柯没有等她说完就激动地握住了她的手,“我也是,除了你,我不会再喜欢上别的人了。”
司然“噗呲”一声,笑着说:“这是龙沙的诗。”
“我管他是谁的诗,反正刚才那句话你是对我说的。”他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定定地说道:“不许喜欢上别的人,嗯?”
司然抿唇淡笑,“你管好自己就够了,我能喜欢上谁呀?”
“你还不放心我?我就差没把你的名字刻在身上了。”
她摇摇头,“喜欢你的女孩那么多,将来谁知道呢?”
“瞿司然,你什么意思?我在你心目中就这么没操守?”他报复性地用力捏她的耳朵,“你以为我都不挑的?是个人都能让我喜欢?”
她看着他的眉眼忍不住地笑了笑,“你知道邹沅有多么喜欢你吗?”
“我可不想知道。”
“她的手机壁纸、房间里面全是你的照片。”司然告诉他,“因为你找人要她的微信,她激动到整宿没睡着,觉得你对她是特别的。”
“自作多情,我当时找人加她微信只是想从她的朋友圈看你周末在做什么,你不爱发,我只能找其他人下手了。”
“你不喜欢她,那其他人呢?”司然意有所指,“你们班那个谁不是自称你妈特别喜欢她吗?将来她是打定主意要和你结婚的。”
“那是她爸和我妈是生意伙伴,场面话罢了,和我无关。”他埋头,用鼻子抵她的鼻尖,司然怕痒,想躲开,他笑着扣住她的腰:“看来女朋友没少在背地里吃我的醋。”
“才不是,我是觉得你拈花惹草,麻烦。”
“她们再怎样也只能看着,又不能亲,女朋友在担心什么了?嗯?”他一寸一寸靠近,而她手心紧攥,看着他期翼的目光,额间不觉冒出汗来。
赵柯只当她是默许了,由于是第一次,他也紧张到不行,牙关发着抖将她紧紧地搂向自己。
就在两人只差一公分碰上的时候,她情急之下,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眼睑。
“好了,别闹了。”她推开他,继续向前走去,别是步伐有些乱,不知该先提起哪只脚才好。
赵柯定在原地咽了口口水,考虑到她从小接受的家教,他重新振作起来追上去,“瞿司然,你慢点,别绊倒了。”
她微松了口气,笑着说:“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重新与她十指相扣,“在我这里,比我小的都是小孩。”
“你烦。”
“就喜欢。”
司然拿他没办法,只能送他一记白眼了。
花架外,谢端端边拔草边吐槽:“你有没有发现,我哥这个人,现在像个傻子似地,倒帖好要命。”
陆行言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你为什么从主观意识上就判定他是受害者。”
“那个女生的家庭和他相比,一个天一个地,不是图钱,难道图感情?”她摇了摇头,“明显不是,这种捞女我见得多了。”
“是你父母还是其他人灌输给你这种观念的?”
谢端端觉得他话里有话,“你不会以为我是在诬陷她吧?”
“没有。”愚蠢的人,根生蒂固的观念,他没空继续纠正,将取材的样本逐一放入篮中,二十几种样品采摘完毕,他率先回到屋子里,把自己关在了地下室。
戴上护目镜,用剪刀将一朵一朵的玫瑰剪下来放至蒸馏器中,加入一半的水,连接仪器、导管,机器通电,开始运作,他拿起自制的竹笛,在不清楚它是否合格的情况下对着乐谱试音。
院子里传来一阵喧闹声,剑拔弩张的两个人谁也不肯服输。
司然拽住赵柯的衣角,闷声道:“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他不乐意,“我再过几天就要走了。”
“可是你不回,她也不想回去。”
赵柯郁闷又后悔,扭头骂道:“谢端端,你是跟屁虫吗?”
“干嘛?楼上又不是没有空房间?凭什么你能住而我不能?”她意有所指,“一心想赶我走,怎么,是怕我坏你们好事?”
司然看向她,完全不敢相信这是十六岁女生能说出的话。
赵柯也来火了,上前把她撵到车上,他用力甩上车门,厌烦道:“赶紧滚,狗嘴吐不出象牙!”
“我就不走,我气死你们!”她打开另一边的车门冲下去,跑到客厅,恰逢陆行言从地下室上来,她喜出望外,“行言哥哥,我想在这里住一晚,行吧?”
“太吵了。”他望向赵柯,“把她带走吧。”
赵柯郁闷透顶,“你放心,我以后都不会带她过来了。”
陆端端皱着一张脸,不死心地喊道:“行言哥哥……”
“给我安静点,别吵他!”赵柯把她连拖带拽拉上车,艰难地向司然挥了挥手,“楼下蚊子多,你赶紧上去,我明天得空来找你。”
后者失落地点点头,由衷地希望他能留下来,不是不舍,而是她现在有点害怕独自面对陆行言。
抿了抿唇,她提着一颗心转身,见门口已经没了他的身影,她如获大赦,提着裙摆小跑上楼,还没缓过来,乍眼看到他拿着两本书从书房走出来,她怔怔地站在原地,张了张唇,还没想好说什么,他已经从她身边经过。
她突然就有点生气了,鼓起勇气质问道:“陆行言,在你的认知里,没有男女之分吗?”
他停驻,“具体是指哪一方面?”
“当然是中午……”司然说到这里立马打住,不好意思继续往下说,早知道她就该沉默的。
他若有所思,回眸望向她,“你很介意?”
她蹙额,义正言辞地说道:“难道不应该吗?”
他折返,走到她面前,面无波澜地说道:“那我也让你看一下?脱吧。”
她瞪大双眼,认知再度被他打破,对上他充满嘲弄意味的探寻目光,她面红耳赤地骂道:“陆行言,你坏死了!”说着,她连着后退几步躲进了房间,真心有点怀疑他的脑部构造和正常人不一样。
而他,原本没想那么多,经她这么一提,他垂眸,轻笑了一声。
中暑后,冰镇只会让毛孔封闭,用热毛巾擦拭后,积累在身体中的汗才会顺利排出,这只是正常的缓解方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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