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店那件事过去之后,因为店要维修,所以维修期间白天不开业。江晓东给林延放了几天假,并让安然带他出去玩儿。
北城的夏季就是雨季,尤其是七八月份,每年这个时候,雨下得都好生厉害——久的能下上半个月,大的水能淹过半个房子。所以北城的大人小孩儿都会水,而林延不会。
八月末的天,一眼望去全是多云,只有晌午又热又潮,太阳稍稍冒个头。
小孩喜欢的无非两件事——吃和玩儿。安然见过的小孩无不喜欢玩乐——除了江晓东和林延两位另类。
听见林延不会水,安然是震惊的,出于安全考虑,原本去乡村小河边摸鱼的想法破灭了。安然又想带他去爬个山,可是林延想着安然身上带着那么多伤呢!他不想因为自己又伤着病人,所以果断拒绝了。
好像真没什么好玩儿的。
好吃的呢?
两个人都没什么想吃的。
安然憋不住了,他充满忧愁地叹了口气,让林延先坐着,他去买点东西。
不一会儿,安然就拎着一根冰棍和一个笔记本回来了。他将冰棍递给林延,伤口和药物的原因,安然被江晓东明令禁止吃辛辣和凉的。
林延看见安然的笔记本,好奇心瞬间就上来了。笔记本整体是黑的,封面是三两只白色飞鸟,这种设计在当时还是挺少见的。
他接过安然递过来的冰棍,是熟悉的老冰棍,他经常去酒馆路上买一根。
林延晃着小腿吃着冰棍,看安然在笔记本上记东西,突然问道:“安然哥你为什么会在酒馆打工啊。”
“我以前很混,纹身,抽烟,喝酒,打架斗殴。有次事闹大了,惹到不该惹的人,几个小弟都被活生生打死了……”安然话说到一半,顿住了,反应过来在小孩子面前说这个确实不太好,他咳嗽一声,继续道:“晓东不知道干了什么把我给救了下来,他父亲给我找了这个调酒师的工作,让我继续上学,算是金盆洗手了吧。”
安然给笔记本翻了个页,又写起来。
可是真的金盆洗手了吗?他想。
林延心里感觉这经历太戏剧性了,就连他都感觉半真半假,又总感觉安然想告诉他点什么,又开不了口。
一个小孩子能干什么呢?
真有事也不会向一个小孩诉苦的。
于是这个问题就被两个人默契的揭过去了。
“看你挺喜欢看书的,带你去书店逛逛吧。”安然合上笔记本,打断了这诡异的氛围,拉着林延去了最近的书店。
说是书店,其实卖的不只有书,花草书画都有卖。整体装修是米白色的,从外看书店有点破旧,但店内氛围很好,还有书桌可以坐。
路上安然把一个纸条塞给了林延,其实安然想直接告诉林延,但是怎么也开不了口,小孩子啊,不一定会懂的。
林延到书店才把那张皱皱巴巴的纸条展开,上面就两句话:
酒吧地下是赌场,谋财害命的。老老实实干白班就好,不要乱问昂。
林延看了看纸条,又看了看安然,结果和安然来了个四目相对。安然就笑眯眯地看着他,还想伸手撸一把林延的头,结果被林延侧身躲开了。
林延问安然借了笔,在纸条下面写道:“赌场怎么了,为什么只在晚上开?”
“白天不在酒馆开,有其他地方呢。”安然趁林延写字之余,边回答问题边伸出手,终于摸到了林延的头,软乎乎的,见林延气呼呼地哼了一声,这才得逞的坏笑两声。
林延目光好似在告诉安然“你别等我长大,等我长大你就完了”,他把纸条揉了揉踹兜里,埋怨道:“摸头不长个儿!”
结果引得安然笑得更大声了。
林延收回自己的小脾气,突然想到江晓东是酒馆的小老板,江叔叔开的店,连忙问道:“东哥知道吗?”
“别管。”安然扔下这两个字,就起身去和店老板商量了几句,转身掏了两本小说塞给林延看。自个儿坐在一旁翘起二郎腿,看起一本书页已经泛黄的世界史来,不管林延说什么问什么都权当耳旁风。
这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
安然哥后来说,本来世界上原没有那么多苦命人,没有那么多残破家庭。万恶的黑业害得数百个家庭家破人亡,这才使弱小的受害者齐聚一堂。
往昔已不可回头,前路仍未可知,我们只经历着此时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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