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下午,于初锦拿到请假条,大摇大摆的从校门口出去,几分钟后李跃的从树林后面的墙上一跃而下,拎着包朝她飞奔而来。
“快快快!走!”
李跃拽着于初锦一路狂奔,一直跑出学校的氛围,两人才喘着粗气减速停下。
“呼,累死我了。”李跃拎着衣领扇了扇,坐在马路牙子上给老李和阿莱发消息。
“对了,我找到练习的地方了,”他说着打开手机,把屏幕转向于初锦:“这个地方,虽然简陋了点,也足够我们练习了。”
李跃翻了两张照片,举着手机问于初锦:“咋样?”
“看着挺好,”于初锦随意翻了两张照片,看到窗户外面的居民楼,不由得担忧道:“但是在居民楼区啊,不会被举报扰民吧?”
“这个没啥问题,我问了那个大哥,他说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于初锦闻言便放心的点了点头,背着吉他在寒风中看着乐谱。
步入十一月以来,天气大幅度开始降温,这么一会功夫刚刚还跑出一身汗的两人就已经瑟瑟发抖了。
“我靠,”李跃打了个喷嚏,背对着老北风抱着胳膊小幅度蹦蹦跳跳,“他俩咋还不来?”
于初锦裹紧外套,看着远处狂奔而来的两道身影,眼前一亮,一巴掌拍在李跃背上:“来了来了!”
乐队四人成功会面,狂奔了一路的老李和阿莱头上冒着热气,反观在这里等了十几分钟的李跃和于初锦,牙齿冻得直打颤。
“快走快走,”李跃原地蹦了蹦,双手揣兜里,呼出一口热气,“冻死了!”
“打车去吧,”老李看了看距离,果断放弃双腿劳动,一屁股蹲在马路边喘着粗气,“累死了,哎对了,于姐,你们班那个什么……林静?是叫林静吧?她怎么要退学啊?”
“林静?”于初锦摇了摇头,说:“谣传吧?我同桌可是大学霸,怎么可能退学啊?”
“真的,我去请假的时候你们班主任还在劝她别退学,再坚持半年呢。”
于初锦一愣,怔怔的站在原地,老李喊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到。
“想什么呢?走了,”李跃拽了下她的吉他,看着她的脸色,犹豫道:“要不……你给她发消息问问?”
“啊,”于初锦眨巴眨巴眼,收起手机背好吉他,摇了摇头,“再说吧。”
林静退学完全在她预料之外,跟她这种不爱学习的人不同,林静很爱学习,可以说从小到大都是办理的尖子生,老师的心头宠,并且对于学习改变命运这句话坚信不疑。
她可是立志要去北京上学赚大钱的人,怎么可能中途放弃呢?
于初锦心里是不相信的,她宁愿相信是老李看错了,或者是林静学习压力太大跟老高谈心,也不相信林静会想要退学。
从某种程度上说,林静跟陆久安还挺像的,想到陆久安,她的情绪又低落下来。
她也说不出是为什么,但是总觉得闷闷的,仿佛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让她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你没事吧?”李跃拧开矿泉水递给她,指背轻轻蹭了蹭她的侧脸,“感觉你心情不好,压力太大了?”
“没事,”于初锦拍开他的手,很勉强的笑了下,“我能有什么压力,前两天家里还在商量直接给我丢去国外留学避开高考呢。”
“是吗,那你想去吗?”李跃捏着手里的矿泉水,紧张的舔了下唇,“我觉得出去留学其实也……挺好的。”
“嗯,是挺好,”于初锦随口应道:“但是我不喜欢啊。”
小时候只羡慕国外自由,能放肆的去追求她的音乐梦想,现在回想看来那时候的想法真是天真又好笑。
李跃余光瞄着于初锦,试探的问道:“那你打算考哪个大学?”
于初锦捏着矿泉水瓶的动作一顿,扭头看向李跃笑骂:“你考虑的还挺多的,还考哪个大学,咱俩这成绩能有学上就不错了。”
“也是,”李跃笑了声,轻声道:“虽然比不上陆久安。上个二本也是没问题的,咱俩要是能考到一个学校,说不定还能继续一起玩音乐呢。”
于初锦一顿,随意笑了笑,身子懒散的下滑,膝盖顶着副驾驶的位置随口道:“不在一个学校也能一起玩啊,是吧老李,我们的最佳鼓手!”
“还有最强贝斯,”于初锦把胳膊越过李跃,隔着他跟阿莱击掌,“耶!”
李跃沉默的别开脑袋,看到阿莱关切的眼神,苦涩又无奈的笑了笑。
接下来的路程车内陷入沉默,司机感受到气氛有些沉闷,打开音乐放了两首最近挺火的歌。
“sheep乐队的《彩》,”老李举着空气做出敲鼓的姿势,嘴里有节奏的打着拍子,“这辈子要是能跟万奇同台也算是圆梦了。”
万奇是sheep的鼓手,也是老李的偶像。
“还有贝斯琪琪,”阿莱怪叫一声,假装怀里有贝斯,沉浸式跟着弹奏一段,感慨道:“有生之年必须去看一场他们的演唱会!”
“说不定你俩真能圆梦呢,”于初锦看着窗外,给两人打气,“听说这次大赛的评委有sheep的主唱。”
“真的假的?”老李眼前一亮,扒着座椅往后看,两眼放光,“我也听到小道消息了,但是不是不保真吗?”
“保不保真去看看不就得了,”阿莱扭了扭脖子,准备大干一场,“这次的冠军我们要定了!是不是跃哥?”
他一把搂住李跃的脖子,在他肩膀上轻轻锤了一拳:“啧,高兴点嘛。”
李跃假惺惺的扬起唇角,笑的万分渗人。
练习室位置在老小区的单元房中,楼道里充斥着湿湿的霉味,电动车占了大半个楼道,四人贴着墙边上了五楼。
大哥租给他们的练习室在五楼的小阁楼,到了五楼于初锦才发现,这地方比照片展现出来的可差多了。
她看了眼李跃,却发现李跃也眉头紧皱,似乎有些不满。
“这不对劲啊,”李跃看着被拆走的大门,拿着手机对照一下,面色不悦,“前两天来的时候还是干干净净的,现在怎么连门都拆了?”
不止门拆了,连带着室内的东西也都变得乱七八糟的。
老李环视一圈,有些纠结的摸了摸脑门:“这也不行啊,没有门乐器扔这不就被偷了吗?”
鼓不像是贝斯和吉他,肯定不能每天都搬来搬去的,没有门谁能放心把上万的鼓扔在这?
“等下,我打个电话。”李跃转身,三两步跨下楼梯,皱眉沉着脸跟电话那边的人说着什么。
五分钟后,楼下跑上来一个光头大哥,大哥看了眼门,当场打了个电话,半个小时后一个装修工背着铁门“哐当哐当”三两下装好大门,顺便给安了个巴掌大的铁锁。
“行了,”大哥抱着胳膊抬了抬下巴,“还有别的事吗?”
于初锦看着大哥粗壮的胳膊,乖巧的后退两步:“没了没了,谢谢哥。”
大哥抱着胳膊叼着烟,一摇一晃的下楼,路过李跃的时候点头打了个招呼。
李跃三两步跑上楼,拍拍老李的肩膀,指着大铁门说:“咋样,安心了吧?”
“哥,还是你牛。”老李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楼下,光头大哥叼着烟,气势汹汹的把扑克牌甩在桌子上,瞅着旁边的小弟含糊的问:“咋样?医院那个死了没?”
小弟点头哈腰,抱着胳膊蹲在一旁,摇了摇头:“用钱吊着命呢,我看那家姑娘也吐不出钱了,天天在街上卖鸡蛋灌饼给她妈续命呢。”
“她家的东西变卖了多少钱呐?”光头老大看了眼牌,皱眉骂了句,“够还债了不?”
“够是够了,就是值钱的就那点东西,刀疤那边可不跟我们似的这么讲理。”
光头老大吐了口烟,小指弹了弹烟灰,深吸一口气:“看着点,刀疤要是有动作,先把钱给那边。”
“那群人可是狠的,当年去要债把人孩子从三楼扔下去,逼得人老婆跳楼死了,那孩子现在活着还真是命大。”
小弟点了点头,长叹一口气:“坐牢都坐不老实。”
楼上很快传来踢里哐啷的声音,光头老大眯了眯眼,把烟蒂往桌子上一按,低骂了声,扑克牌摔得更响了。
*
学校高三一班教室,陆久安做完最后一道题,放下笔的瞬间下意识的看了眼李跃的位置。
李跃的位置在他的斜前方,想忽视都忽视不了,今天李跃逃学的事情老杨发了好大的脾气,在办公室气的跟李跃父亲打电话唠了半晚上……不知道于初锦现在在干什么。
不过于初锦是请了假的,比李跃那个家伙有礼貌多了。
正想着,老杨跟老高一起从后门进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有话跟他说。
陆久安一愣,跟着走了出去。
“久安啊,你知不知道林静家在哪啊?”老高忧愁的摸了摸自己快要秃了的头顶,跟陆久安低声打听,“我听说她搬家了是吧?”
陆久安愣了几秒,问:“是……发生什么了吗?”
“林静说要退学,我好说歹说的才让她休学保留学籍,”老高低声问:“她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林静要退学?陆久安怔怔的看着老高,好半天才缓慢的点了点头:“她……她妈妈住院了。”
“那她爸爸呢?”
陆久安看着老高沉默好一会,低声快速的说:“跑了。”
老高一愣,又问:“她妈妈的病,很严重吗?”
陆久安舔了舔唇,快速的看了眼老高,点了点头:“ICU躺着呢。”
老高张了张嘴,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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