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
秦墨有点惊讶。他明明回答的很流畅也没有矛盾的地方。
“记得太清楚了。”晏行川解释:“一个清洁工，就算刚巧碰见个翻墙的多看了一眼，但怎么会连时间地点都是背下来的？”
他又说:“更何况他从没见过徐谦正，东门的垃圾桶到墙边还有一段距离，他是怎么看清楚的。”
秦墨了然，点了点头。他发现晏行川懂得好像比自己多，突然有点挫败。
不过，他也有更加敏锐的地方，他发现云亦容的表情出现了微妙的变化，晏行川能发现的破绽，她不会发现不了，只不过怎么进一步询问。她大概还在思考中。
秦墨对晏行川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王厂长带出去。
晏行川迅速理解了秦墨的意图，走过去对王厂长说了一句:“厂长，我想去他翻墙的地点看看。”成功把他支走。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了秦墨云亦容和小连。
秦墨是个对人际关系和别人心思很敏锐的人，这来自于天赋，也有后天经历的造就。他从刚才就发现，小连非常紧张。
虽然面对警察和顶级上司谁都会紧张，可他不仅局促，还时不时看向王厂长。
而王厂长，坐在一边时，不停的看向小连，刚才小连进门，也是王厂长做的介绍。
仔细想起来，最早清洁工的信息，也是王厂长转达的。
种种迹象，让他觉得小连是受到了王厂长的指使——最起码王厂长知情。而小连接下来的回答很快也证实了这一点。
面对云亦容“是否说谎”的提问，他犹豫了。
“你别怕，我们不会怪你。”秦墨开口，他对于残疾人更有一些仁慈之心:“王厂长是不是你的远房亲戚？”
“您怎么知道？”小连惊讶的问。
秦墨说:“我是麒麟工业的董事长……虽然不一定认识每个员工，但每个月某要跟各个厂长开例会。他的性格我很清楚，虽然的确有经营的本事，但是锱铢必较，倚老卖老，对我都不太客气，怎么可能真的大发善心给残疾人提供专岗……除非，雾华市各个家族盘根错节，很多老一辈非常看中宗族，除非你是他的亲戚，否则他不会给你一个职位，也对你那么了解。”
秦墨说完，小连不停的点头，云亦容则用同样惊讶的表情看着他:“没想到秦总懂这么多？”
“程序上我不如小五，破案上我也不如你，但做生意人情往来，我还可以。”秦墨觉得自己总算扳回一局，他不想让自己在这件事里显得太像花瓶。他开口:“小连，不管王金安对你威胁了什么许诺了什么，你都不用担心，我是麒麟工业的董事长，只要你说实话，不管对案件造成什么结果，我都能保证给你的绝对比王金安的多——至少是一个一辈子的工作。”
他说完，没忘转头问云亦容:“我这不算贿赂证人吧？”
“不算。”云亦容回答:“只是我没想到你真的愿意为案件付出这么多。”
“我们麒麟工业本来就有专门的残疾人支持岗位。”
秦墨说完，他第一次在云亦容脸上看到吃惊的表情:“我没想到您居然是个好人。”
“……”秦墨对别人的没想到已经非常习惯，甚至无动于衷。
小连在旁边想了想，面对董事长和刑警的压力，终于开了口。
“这是厂长让我背的。”他诚恳开头，一脸委屈:“他昨天晚上找到我，说出了大事，让我记一段词……我本来不愿意，但他说我不干就把我辞退，我找份工作不容易，他又是我表舅，我……”
小连说到一半，哽咽起来。
“纯威逼，连利诱都不舍得。”秦墨对此嗤之以鼻。
云亦容见有突破，立即问道:“他为什么让你这么做，你清楚吗？”
小连摇摇头。
“那对于徐莲花，你知道多少？”秦墨问。
“我不太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小连欲言又止，想了半天:“但我听见过表舅妈和我表舅吵架，她说……我表舅在工厂有女人。”
“有女人？”秦墨和云亦容对视一眼。
不正当男女关系，永远是发生案件的重大诱因之一。
秦墨和云亦容立即怀疑这件事跟厂长王金安有关，而另一边跟王厂长绕了半天弯子的晏行川也带来了新的线索:“王厂长似乎对徐莲花很了解，超乎正常的了解。他知道徐莲花弟弟即将结婚甚至知道徐莲花还有个姐姐，跟家里关系不好消失了好几年——一个正常的厂长，不会知道女工这么详细的信息。”
“跟他肯定有关系。”云亦容几乎可以确定:“但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最好再搜集些证据。”
“证据大概率不会有。”秦墨推测:“如果真是王金安，那么我们到这儿的一切他都算好了，监控录像，目击证人，甚至物品柜里徐莲花的手机。”
晏行川则冷不丁的开了口:“徐莲花长得不好看。”
“什么？”话题变太快，秦墨一时没转过来。
晏行川说:“我是说，一个见色起意要性压迫自己员工的厂长，应该会挑一个年轻又漂亮的女工，徐莲花的长相，相对普通。”
阔面脸，厚嘴唇。徐莲花谈不上丑，也最多是平平。
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工，怎么会被卷入这样的纷争里呢？
案件又陷入一定的僵局，他们需要更深的线索。一直没出声的君倪开口:“这样吧？我去工厂里调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人了解王金安的私生活。”
云亦容点点头:“我会从司法署内部拿到权限，一来等一等赵家兴那边的程序贩卖结果，另一边，查一下王金安有没有跟工厂女工有过奇怪的资金来往。”
“那我找机会去问问王金安的太太。”秦墨抓住了一个小细节:“小连说过，他舅母会跟舅舅王金安吵架，这说明他太太应该对他出轨这件事不满，说不定能问出什么来。”
任务妥善安排，云亦容对秦墨敬了个礼:“秦总，感谢您的配合，案件完成以后，我们司法署——”
她本来想说会给予奖赏，这是司法署对案件帮助者一贯的鼓励方式，可秦墨富得夸张，明显不缺钱。那发个奖章？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雾华市日渐离谱的花边报纸借题发挥，说官商勾结。
云亦容一时语塞，秦墨却笑着摆摆手:“没事，案件尽快破，g国的代表团下周就要到雾华了，不破个清楚还不知道那些报纸打算怎么写，我还得做生意的。”
“谢谢您。”云亦容总算想起了一点办法:“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抓捕那些花边报纸，给您一个清白的名声。”
“……”秦墨:“谢谢啊……”
晏行川在一边笑出了声。
……
世界上所有的事都是这样，不会一直顺利，也不会一次性有结果。
但事情一定会接连不断的来，忙完了案件，还有公司。
晏行川开着车，将秦大皇帝从郊区工厂拖到市中心麒麟工业的写字楼，巨大的“麒麟工业”四个字镶嵌在玻璃幕墙上，光华灿烂，极为耀眼。
秦墨刚走到大厅，就看见前台所有人都刷的站了起来朝他问好，不少行人都在行注目礼，一半是敬畏，另一半是好奇。
谁不会对一个刚满30岁却至今单身，西装革履长相过人的霸总不感兴趣呢！
尤其他现在身边还带了另一个帅哥，双倍的养眼，双倍的快乐。
秦墨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他尽可能的微笑致意，点头招手。
虽然全身过于凌冽的气质和那双下三白的眼睛，带来的结果还是“生人勿近”。
但至少今天有人愿意跟我坐同一班电梯上楼了呢！面对情况的改善，秦皇帝绷着一张脸，心里却笑的阳光灿烂。他推测这是晏行川的功劳，他跟生性阳光的小太阳待久了，自己也变得看起来比较阳光了。
这是秦墨的推测，只推对了一半。
跟晏行川有关系不假，那是因为他们都想凑近看看这个跟秦墨一同到公司的阳光开朗大男孩是何许人也，跟秦墨现在什么气质没有关系。
如果非要评价，那么现在秦墨整个人在晏行川的陪衬之下，显得更加可怕了。
而秦墨的好心情也很快消失殆尽——第三工厂停工，其他几个工厂也情况也不容乐观。
董事长办公室里，几个大区总经理纷纷汇报：“虽然麒麟工业现在家大业大，但现在的市场瞬息万变，如果没能跟上时代，被淘汰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这条朱雀大道上，公司名称每年都在变，如果说底层是打工人的内卷，那么到了他们这个位置，就是群雄逐鹿，你死我活。
君倪抱着公司的报告，总结了所有的发言：“总体来说，G国使团来我们雾华市，为的也是交流关于人工智能的发展方向，现在谁能搞定人工智能，谁就能拥有未来的市场。”
秦墨揉着额头，靠在了办公椅上：“我们的实验室还没弄出结果？”
“我们最多只做到了瞳孔识别、初步的AI换脸和语音智能助手。”
“你的意思是相当于智能千度的语音智能助手？”秦墨无奈的笑了一声：“那也能叫人工智能？”
君倪不回应这种无意义的纯伤感发言，机械性的补充：“好消息是，信翼集团的研发没比我们快多少，他那个助手最多只多了两个功能。”
“什么功能？”
“会讲冷笑话，还能唱歌。”
“全世界就没有人能做出真正的人工智能来？”秦墨默默的叹了口气。
“有。”君倪回答：“左安。”
忘记定时发早了……还好过零点了……哦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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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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