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振翅腾空,倏然冲上云霄,萧疏蓦然跌进身后少女的怀抱中,倚靠着对方才不至于坠落。
叶道玄跪坐在鹤老的背上,妥帖地将怀里的孩子安置好,得了一声谢后忍不住笑他:“好啦,小师叔,你这声谢谢今日里也不知说了多少回,也不必回回都说。若是说得口渴了,师侄可就得心痛了。”
或许是显得太生疏吧,萧疏思索了一会,忽略她那打趣的语气,觉得这位叶师侄说得确实在理,“那好,我会记得的。”
他又想起自己还没回答鹤老的问题,坐稳后说道:“鹤老,我名萧疏。”
鹤老在空中自在地飞翔,听到那个姓氏后,忍不住问出和越千风一模一样的问题:“姓萧?白帝夜闻萧的萧?”
“并不是。”看来白帝夜闻萧确实十分有名,萧疏有些无奈地想到。
姓萧,为什么一定要出身什么大家族呢?无奈后是迷惑,虽然来昆仑不过两三日的时间,但是眼前所见,耳中所闻,都让萧疏有所感慨,似乎昆仑的弟子对世家血脉之类的格外敏感。
“哦?”鹤老于是叫了一声,本想再问一些,但是此刻叶少宗在侧,老鹤问多了总有打探秘密之嫌。
它老鹤安安稳稳地活了一千多年,可不想掺和进他们这神仙打架里头。
仙鹤话锋一转,询问他们:“叶少宗和这位小师叔要去哪儿呢?还是说让老鹤随便飞飞?”
闻言,萧疏将目光投向了叶道玄,只见那少女笑颜如花,说道:“不拘什么地方,只需要挑几个最需要认识的便是了,至于其他的,小师叔若有需要,到时候再看不迟。”
金色步摇在她雪白的颊边滚过,这少女宜喜宜嗔的面容上生出几分妩媚,而她久浸权势,这份丽色不过锦上添花的妆点,就连那份妩媚都生出几分锋锐夺目来。
萧疏心中早已有了打算,见叶道玄问起,便同她说道:“师尊与我说,要多去藏书阁看看,拓宽一下眼界。还得劳烦鹤老,届时去藏书阁看看。”
仙鹤啼叫了一声,声音在薄云弥漫的空中回荡。
“哦?定海师叔祖对师叔倒是上心,”叶道玄言笑晏晏,见这修为尚浅的少年被风吹乱了头发,便伸手为他捋了捋鬓间的发丝,又将一颗定风珠系在了他的腰间。
“不知师叔祖可有交代过师叔,要去看哪些书本玉简?若是没有,道玄倒是可以给师叔一些建议。”叶少宗本人说得煞是诚恳,虽说是天然的同盟,但是再坚牢的利益关系,也要有情分将其黏合。
不管这小师叔资质如何,她要把摇光一脉的话语权把握在手中,就一定会和他打上成百上千年的交道。既是如此,与小师叔真心相待便是自然之事。
真心才能换得真心,真心从何体现,自然是从细节处。
叶道玄决心要让这小师叔对她心生依赖,而他年纪尚幼,正是最容易交付真心的时候。
萧疏确实为她这无一处不妥帖的态度给温暖了许多次,虽然心中纳闷着这特别的热情,但她真心相待,他自然不愿把她往坏处想。
只是阿姐的事情还是少说为好,这想法在脑海中自然掠过。
昨日师尊交代,要将阿姐的事情瞒下,起码不能让太多人注意到她。萧疏对此自然有些迷惑,但是见师尊无心对他过多解释,便只得按捺心思,等待日后打探。
“师尊没有特别交代过什么,倒是萧疏对修真界的一些常识有所欠缺,希望能在藏书阁中寻到这方面的书籍。其他的,还请师侄教我。”
他想了想,还是没将自己要寻找巫咒一类书籍的消息告知对方。有时候不说话,聪明人都能看出许多东西,若是说了,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人听出什么。
师尊教他隔墙有耳,身负大神通者数不胜数,许多话若是拿不准要不要说,守在心中才是正道。
这孩子的神情几无变化,即使温文浅笑、羞涩低语之时,眼神也无甚波动,叶道玄从他的神情动作中读不出别的信息,也不感挫败。
今日她只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其他的不急于一时。不过,她倒是对这位师叔的身世愈发好奇了。定海师叔祖瞒得紧,连师尊都不愿对她多说,想来多少有些特殊。
“常识一类,想必师叔祖已为师叔施了灌顶之术,师尊也说将自己珍藏的那本入门基础赠予了师叔。既然师叔仍觉不足,那么道玄觉得,师叔不妨去藏书阁寻那些前辈弟子的手记看看。那些手记包罗万象,不乏一些风土人情、人生感悟、修行经验的记载,只是师叔见了不好一一信服,若是有惑,最好还是请师叔祖解答......”
叶道玄娓娓道来,句句真心,萧疏的手无意间碰了碰腰间的定风珠,不自觉地开始思索。
旁人受了这样的好,多少是会为自己生出的怀疑而羞愧的。但萧疏好似生来就缺了一些东西,也没有太多什么礼法束缚下生出的廉耻之心。
这位叶师侄对他实在太好,是出于对师尊的尊敬?为了不负师兄的交代?还是面对孩童自然而然生出的怜惜?萧疏心下思忖,觉得都不能完全解释她的热情。
他想不太明白,决定回去询问师尊。
既然师尊说过师徒是修真界最为紧密的联系,萧疏心想,那么或许,他确实可以一点一点地去尝试。
心中想着事情,萧疏也没忘了倾听叶道玄的话。
他坐得端正,将她的每一句话都听得认真,时不时地提出一些疑惑,叶道玄都为他一一解答了。
话说得差不多了,叶道玄就停下了动作,这时她手中忽然一重,手中微凉的触感格外明显。
“这应该是借花献佛,”那孩童,或许也可以称之为少年,神情略羞涩地对她说道。
她从那双眼睛中看见了泛开的笑意,心想师叔这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还不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不过此时不必提醒太多,待到日后关系亲近一些,再说不迟。
“或许说是借果献仙,”少女莞尔一笑,她也不扭捏,将这好意一点一点地送入了腹中。
此时鹤舟上只有幼鸟啁啾的声音与风声交替响起,萧疏低头望去,脚下群山连绵起伏,云雾长河镶嵌其中,或浓或淡的颜色染出一幅山河美景。
他将这些景色与脑中的堪舆图一一对比记忆,抬头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就是自己以后生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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