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程斯年发呆的样子，傅时曜在咽下自己口中的那勺豆腐脑以后，好心地向他解释：“在出门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了，我的口味可能不太适合你。”
回想起傅时曜当时确实是说过这样的话，程斯年不由得继续沉默了。
傅时曜吃饭的速度不慢，但是非常得体。程斯年坐在傅时曜对面就对这件事有了更深的认知，他看着傅时曜低头吹凉豆腐脑的动作，还以为傅时曜吃的不是什么小吃店里的豆腐脑，而是一顿精致无比的法餐。
傅时曜缓缓地放下自己手中勺子，伸手指了指在程斯年手边的辣椒酱罐子：“能把那罐辣椒酱递给我吗？谢谢。”
程斯年原本正愣着，听到傅时曜的话之后才反应过来，伸手拿起了自己手边的那个调料罐准备递给傅时曜。
傅时曜刚要伸手去接那个罐子，程斯年却突然把自己的手一缩问道：“队长，你真的吃得消吗？”
傅时曜有些奇怪地看了程斯年一眼，手臂略微抻长了一点将那个调料罐从程斯年手里接过，“这家味道不是很辣，有什么吃不消的？”
说罢，还用调料罐里的小勺子挖了一大勺辣椒酱盖在自己的豆腐脑。
这还不算很辣？
程斯年悻悻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目光又落回傅时曜的碗里去，忍不住绝望的合了合眼。
这上面的辣子都够送走我不知道几回的。
他都不敢想象他的那碗豆腐脑被端上来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没过多久，属于程斯年的那碗豆腐脑被端了上来。
没有程斯年原本预料之中那种布满辣椒红彤彤的颜色，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份什么多余调料都没有添加的清水豆腐脑。
程斯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豆腐脑，又抬起头看向自己对面的傅时曜问道：“这个怎么跟你的不太一样？”
傅时曜抬手把调料罐递给程斯年，从善如流地回答道：“我又不是瞎子，你昨晚吃烧烤挑的都是些盐烤的串，一看就知道不像是能吃辣的。”
虽然感觉被人小看了，但是傅时曜说的是事实。
程斯年索性闭上了嘴拿起勺子，盛了一勺清水豆腐脑送进嘴里。这家的豆腐脑做得非常清爽，傅时曜特地嘱咐了老板不加什么其他调味料，没有了其他味道的修饰，完全突出了黄豆的清香。
程斯年眼睛不由得亮起来，傅时曜看着面前人亮晶晶的眼神，也不由得露出了三分笑意。
傅时曜和程斯年吃的都不多，很快他们就吃完离开了小吃店，因为刚刚吃完饭，他们还在逛了一圈算是消食。
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就打算回俱乐部了。
今天的训练室氛围明显压抑不少，傅时曜和程斯年踏进训练室，就明显感觉到整个训练室的氛围都有点不对劲。
程斯年和傅时曜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疑惑。
嘴里叼着根棒棒糖的喻书铭听到他们回来的声音就立刻把椅子转过来，看到这两个人一起进来奇道：“你们两个怎么是一起来的？”
程斯年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挂在衣帽架上，随口回答道：“我们两个一起出去吃早饭了。”
不知道为什么说到这个喻书铭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把棒棒糖从嘴里拿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程斯年的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程斯年，最后颇为欣慰德将手拍在程斯年的肩膀上，好像程斯年是什么劫后余生的幸存者。
“太好了，你还活着。”喻书铭颇为欣慰地说道。
程斯年反而被他搞得不明所以：“和队长一起去吃个早饭，不至于有什么生命危险吧？”
喻书铭故作高深地摇摇头说道：“不不不，你可是跟我们的队长一起去吃的早饭。我上次跟着去过一次，我感觉我的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你现在还面不改色地站在这里，真的是太强了。”
“行了，别贫了。”方一舟打断了喻书铭的话，转头对着程斯年说道：“你今天可当心点，刚刚经理满世界找你呢，气得要命。”
“你又干什么了？”傅时曜问道。
程斯年回想了一下他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干过的每一件事，最后耸了耸肩膀，又摊了摊手：“也没干什么啊。嗯…直播的时候跟另外一个职业选手起了点意见分歧算吗？”
听着程斯年轻描淡写的态度，傅时曜的额角不由得跳了跳。
说是说意见分歧，肯定是吵起来了，意见分歧这事情可大可小。
要是骂了脏话也不过是扣了工资，但要是变成粉丝之间的骂战甚至升级成俱乐部的舆论问题可是需要涉及到公关部门介入的问题。
“程斯年，你给我过来！”一道怒喝从训练室的门口传进来。
程斯年抬头一看，就看到捏着手机、怒气冲冲的经理就冲进了训练室。
傅时曜不着痕迹地往前走了半步，半截身子正好斜斜地挡在了程斯年的面前。
经理看着傅时曜挡在程斯年面前，勉强压下了火气，说道：“程斯年，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程斯年抓了抓头发：“怎么了，我可是良好公民。”
经理听到这话差点没有气得晕过去，怒极反笑：“你还问我发生了什么？你人和CLG战队的Rainy挂在了热搜上了！”
程斯年眼睛尖，一眼就看见了经理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的是Rainy今天发的那条微博。
经理话音刚落，整个训练室的人都拿出了手机翻起了微博热搜榜。
喻书铭看着高悬在热搜的名字不由得咂舌：“程斯年，看不出来你还是黑红体质。”
程斯年有点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眼神不自觉地往边上看了看，小声辩解道：“这算是对方先挑衅的吧，严格来说我应该是属于正当防卫吧？”
“还正当防卫？”经理猛然提高了嗓音，“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转发微博带了多大节奏？好多营销号把你跟Rainy的直播都剪了出来，这事情都闹到俱乐部官博下面的评论区了，Rainy的粉丝在评论区要你给个道歉。”
经理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冷静下来：“程斯年，俱乐部好不容易冷处理，降低了你之前那波假赛节奏的影响，结果好了，现在关于你的负面新闻又是铺天盖地，你自己看看微博上有多少人骂你。”
程斯年摸出手机打开微博——他从早上转发Rainy那条微博之后就没有再登陆上去看一眼了，现在一登录，叮叮咚咚的声音前赴后继地冒出来。
他自己转发的微博评论区已经基本被攻陷了——程斯年本身没有什么粉丝，一部分都是看到营销号来打卡观光的，另外一部分则是Rainy的粉丝。
喜欢的主播被人嘲讽，粉丝心里总是憋着一股气，自然就跑到了这条微博下面，打了一串嘲讽的发言，很快下面的楼就盖得很高了。
偶尔有几个帮他说话，解释对局的人也很快被淹没在这望不到头的骂声中去了。
程斯年翻了一会，看着不断攀升的评论楼层数终于意识到了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这跟上次打假赛的质疑不同，他能够理解PH战队粉丝对于自己表现的失望。
程斯年长到这么大，活了这么久，在他短短的二十一年人生里，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事情。
在“塔”里，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有能力的人说话就是有底气，所以在他转发那条微博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过还会发生这种无聊的粉丝骂战的可能。
程斯年抿了抿唇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不会为了事实道歉。”
“确实没必要。”傅时曜说道，程斯年看到傅时曜的手机上还播放着两个人的直播，“从职业选手的角度上来说，程斯年或许打的不是很好，但是这把的问题并不在他。”
经理本来也不可能要程斯年发微博道歉，只是想借这件事警告一下程斯年在直播的时候要谨言慎行。
他看着程斯年一直低头刷新微博一言不发的样子，像是被自己刚刚的重话刺激到了，又想到他也不过是一个刚刚上场的新人，也不好再说点什么。
他拍了拍程斯年的肩膀无奈道：“我的小祖宗哎，事情都发生了，你就别看微博影响状态了。马上就要全明星赛了，俱乐部最近的重点都在这里了，你最近别再上微博了，俱乐部公关部会处理的。”
程斯年点点头。
经理看程斯年的态度还不错就没有再说什么，留下一句好好训练记得补直播时长就走了。
程斯年把手机收回口袋里，长长叹了口气，眉宇之间看上去愁绪万分。
喻书铭看着经理走远了，第一时间就凑到程斯年身边撞了撞他肩膀，“你怎么想的？”
程斯年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声音沉痛：“我那把要是技能不空的话剩下两个人也可以都收割的，到时候就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更好地谴责Rainy了。”
喻书铭目瞪口呆：“你站在那里反省半天就想了这么点东西出来？”
程斯年理直气壮：“不然呢？我又没做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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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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