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究竟喜欢他吗？
还是依赖习惯？
漆黑的夜里，枸枸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神色纠结地望着天边的圆月。今夜的月亮极大，橙黄色的月光晕染了一大片天空，她看着看着，似乎能在月亮里面看到她的模样。
一点都不像她。
“你在看月亮吗？”
狐栗掀开窗帘的一角，倚在屋子里望她，像是被书生的甜言蜜语蛊惑的狐狸精，连头发丝都透着柔情。枸枸点头，随后变得呆滞，天呐，她刚才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吧。
“好啊，我陪你一起看吧。”
狐栗端着一杯温水，拖来一个扁扁的椅子，稳稳当当的坐在上面，看起来似乎是要与她一起看月亮了？
“月亮？”
枸枸在阳台上左挪右窜，月亮始终在狐栗阳台的后面，“你那边可以看见月亮吗？”她挠挠头，不解的问，随后又歪头扭着脖子看自己这面的天空，“也没有第二个月亮啊。”
她瞪圆了眼睛。
狐栗低下眼眸，轻笑。
“我看你就可以了。”
“那怎么能行，今天的月亮很漂亮的，来，你到我家里来，咱们一起看，我这边还买了几瓶饮料和下午买的蛋糕，咱们可以边赏月边吃吃喝喝。”
枸枸一扬手，哒哒哒地冲出阳台。
“快来，我给你开门。”
狐栗闷笑一声。
“好～”
他披上一件薄绒的灰色长外套，眼眸渐渐沉了下来，刚才她的情不自禁的呢喃，他听到了，可那又如何呢？感情是相处出来的，他不信两人相处这么长时间，她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迟早。
狐栗出了院子，带着笑站在枸枸的院子外，仰头看着天空中终于露出了面的月亮。看不看月亮其实没有什么关系。
院子门开——
一张灿烂，热烈似火的脸出现在他面前，拖鞋还是反着的，欢脱地拉着他进屋。
狐栗眯着眼，这不，他的月亮来了。
……
狐栗最近突然忙了起来。
枸枸左手拎着电脑包抗在肩上，右手插兜，慢悠悠往家门口走去。这几天没了狐栗和她一起闲言碎语，突然就觉得无聊了许多。正巧最近公司里派下了几个任务，她便在公司里加班了几个小时才回来。
隔壁的灯还暗着。
枸枸在他屋前驻足片刻，沉默地走了。
事情来的很突然。
网络上几乎风风火火地出现这样一则新闻，两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女跪在一家公司前拉了红布，疯狂的喊叫，大喇叭不停地循环，指责公司的掌权者不孝，抛弃父母，也没有赡养费。
那家公司她十分熟悉，也经常去。
附近围观了不少陌路人，舒张正义的倒是没有，他们瞥了眼就匆匆离去，别人家的家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况且一看这两人的衣着打扮，就不是什么勤快，慈眉善目的人。
更得走了，万一惹上什么事情呢。
网络上却是扬起了一道道风言风语，言语恶毒，龌龊，用了无数想象去构思他之前的罪过。
枸枸扣下手机，眉目沉沉。
她飞快放下手里的工作，开了车就往狐栗的公司走。
“诶，枸枸，你要去哪儿？”
“我请个假，家里有事？”
一路上车辆飞快地行驶，车窗旁的树影几乎只剩下一个残影，枸枸罕见地脸上没有了笑意，双手绷紧，把控着方向盘。
倒入停车库。
公司楼下的花园，大门，电梯，顶楼，玻璃隔间。
“狐栗啊，你就心疼心疼你父母吧，我们好歹也把你养到了八岁，要不是我们，你哪能有这样的运气被有钱人收养啊，你这赚的钱，也该有我们的一份啊。”
枸枸的头发甩在身后，目光沉沉地看着大门。
助理：“里面只有老板和他们。”
枸枸微笑着点头，一脚踹开了门。
助理随后紧紧关了门，将声音掩藏在屋子里。巨大的声响叫众人回了头。狐栗收敛了原本的神色，他站在桌子前，宽松的衬衫几乎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憔悴。
银白色的长发隐藏在黑暗里，失去了光泽。
枸枸额头跳了跳。
“好啊，”她深呼了一口气，“你们这几个人，别给脸不要脸了，怎么的，年轻的时候苛待孩子，长大了就想让他给你钱，想的咋这么美呢，要不回去问问那街坊邻居，看看你们是怎么欺负他的，你以为我们不知道，我路边捡块砖都比你们脸薄。”
“咋了，没钱了过来找了？”
“我告诉你们，没门！”
“狐栗永远是狐阿姨他们的孩子，永远是我朋友，和你们没有一点关系，你们想都不要想。那户口本上都写的明明白白，你们要是不服气，大可以去和警察说！”
枸枸护在狐栗前，双臂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
“还是说，得我请你们走？狐栗脸皮子薄，能让你们进来，我就不一样了，你们可要想好了。”她翻了翻手，一双手瞬间变成了兽爪，獠牙在嘴里若隐若现。
地上的两人还在犹豫。
枸枸嗤笑一声，慢慢走向他们，鞋子踩在地面的咔哒咔哒的声音，一步一顿，几乎扣在两人的心上。
她终于看见罪魁祸首了。
她俯下身，压低声音，“狐栗身上的那些伤痕是你们干的吧，我原先并不打算找你们麻烦，万一让我朋友想起些不好的回忆，多不好呢，结果你们非要找死，是受谁安排的呢？”
尖利的爪子在他们脖颈前划过。
妇人瑟缩了一下，瘫坐在地上。
“我们走，我们走。”
妇人站起来忙不迭地跑路了，剩下一个男的，枸枸摸了摸指甲，神色淡淡，漫不经心地瞥了眼他。
男人撞在了门上。
屋子里安静了。
枸枸收回了视线，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地和走到她面前的狐栗对上视线。
狐栗弯了嘴角，“你怎么刚刚那么奇怪？”
枸枸摆手，身子后靠在沙发背上，视线却紧紧盯着他，“装的呗，看吧，都跑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
枸枸忍不住开口，“你没事吧。”
狐栗坐到沙发上，“当然没事，我又不是几岁小孩子了，而且我现在过得很好，有父母，有你，有阿姨叔叔他们，我算是很幸运了。”
可是童年那些经历，绝对不是没有发生过。
枸枸垂下眸，她看着他放在沙发上的手，骨节分明，但细看手背上，却有着一条条细小的伤痕愈合的痕迹。阳光在屋内拉长又加深，她握住了他的手。
“你的手好凉啊，我给你暖暖。”
她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酸痛，眼眶跟着红了起来，唰的一把抱住狐栗，力道太大，两人一起压在了沙发上。
诶？
枸枸眨了眨眼，狐栗那张貌可倾城的脸印入眼里，白皙的皮肤，乌羽般的睫毛，颤抖的唇，和唇角的一滴泪。那滴泪就悬在他唇侧，欲落未落，却将她的心都捏紧了，压的缓不过气。
小时候照顾他生病的时候看到过他身上的伤痕。
整个人瘦瘦小小的，捏着胳膊，就像是直接捏到了骨头，背上，胸前，四肢，撞伤刀伤烫伤，那哪是一个孩子能承受住的。
枸枸俯身上前，唇落在那滴泪上。
轻轻的，像是一片轻羽，没有一点重量。
狐栗怔住了。
亲完枸枸就呆住了，脸红了个彻底，她屏住呼吸眼神乱飘，啊啊天呐，这这这，她不敢想，她怎么就亲上去了，不过……她回忆了一下，软软的，真的贼软，像是棉花糖一样。
啊啊，要怎么办？
先逃？
枸枸装着一副傻傻的模样，憨笑一声就准备离开，她双手撑在沙发上正要起身，腰上附上了一双手，双手用力一拉，枸枸摔在他身上。他现在虽然小时候落了病根，身体一直也不算好，但也有去健身房，因此身材还算不错，枸枸直接撞到了他的身前，也很软，她的脸红了个彻底。
狐栗哑了嗓子，似乎还带着一丝哽咽。
“我可以再抱抱你吗？”
谁能在这种关键时刻拒绝自己喜欢的人的请求？没有人！
枸枸爽快，“没事，你多抱抱，不着急。”下一秒，一片温热笼罩过来，像是要把她塞在怀里一样，两人之间似乎除了衣服再无距离。只能听见他浅浅的呼吸声，和胸膛上的一起一伏。
枸枸一愣，随后笑了笑，又往他怀里埋了埋。
好吧，她就是喜欢他。
喜欢他给她做的饭菜，小蛋糕，偶尔从身后递来的鲜花，喜欢和他一起坐秋千，看路边落下的树叶，两人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变成原型，一狗一狐扎在落叶里翻滚。再说了，没有他谁陪她一起聊八卦。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呢？或许是很久以前吧，看着他吃蜜饯的时候，又或者是阳光落在屋内，他朝她浅笑的时候。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两人终于松开怀抱。
“要去吃一根甜筒吗？”
“一根？”
狐栗眯眼，手指点点下巴？“也可以，咱们可以一起吃？”
枸枸：“啊？还可以这样？”
狐栗蹭了蹭枸枸的脸颊，“当然可以。”
……
夜晚。
枸枸躺在床上，窗户打开，被子踢在床下，整个人像一只煮熟的虾一样浑身滚烫，她抱着玩偶，忍不住低声喘息，头顶毛绒绒的，抬手一摸，不知道什么时候耳朵尾巴全钻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
总不能两人白天共吃了一根冰淇淋她就难受到现在吧？而且感觉也不像是发烧？
叮咚——
屋外传来敲门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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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狐朋狗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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