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檀溪收起纸笔重新来到电脑边。
谢韵纾把屏幕上正在播放的视频又往回倒了一段，调成正常速度，敲下空格键，视频重新从某个节点开始播放起来。
视频的位置是在楼梯拐角，看情况是在上课时间，其他位置外面都没什么人。而这边却有几个人把一个女孩围在中间，似乎在强迫她做些什么。
女孩不肯同意，拼命抵抗想要从围困中挤出去，下一秒就被狠狠推回墙上，磕得后背生疼，当即半跌下去。面前几人一点没觉得自己动手有什么不对似的，仍旧咄咄逼人。
谢韵纾脸色不太好看：“我刚刚大概看了一些，其实还不止这一段，还有几个视频里也都出现过类似的片段。”
视频里的女孩，她们并不陌生，就是昨天才碰见的李盼。其余几个人，昨天也撞见过，分明就是昨天刚来时撞见的那两个当场死亡的学生。
檀溪蹙眉，之前的结论一时间被推翻了一部分。
那两个不是玩家？
那他们又为什么会死？
疑团在此刻才算终于浮现出冰山一角，檀溪垂眸，重新拿过纸笔，把其中一部分做出修改。
李盼一直在遭受着这几个人的欺凌，伤害她仿佛成了他们日常的一环，于是，她选择了还击？
又或者是，李盼一直遭受着这几个人的欺凌，她不堪其辱的死去，她的执念被永远的困在了这里，这一切都是她执念滋生的幻境？
不过可以确定下来，如果谜底是两把钥匙，那么一把代表广播室，另一把则大概率是代表李盼。
檀溪想起昨晚无意间看见李盼哭着跑回宿舍，那时候的她又是被谁欺负了？还有在此之前那几个理直气壮让李盼帮她们丢垃圾的人，脸上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神色，足以证明绝不是第一次这样对她。
檀溪执笔写下第四种可能。
假设所有人都是加害者，他们共同的恶念织造出这片魊，李盼只是其中之一，那校方在这里又起到了什么作用？
谢韵纾见檀溪没说话，默默把刚才看过的其余几个视频也调出来给她看，视频很高清，但应该没有收音系统，全程仿佛看默片。
谢韵纾看到最后义愤填膺地握起拳头：“檀溪姐，这几个人真的太可恶了！为什么要这样对一个无辜的女孩子？”
檀溪被她转移注意力，折起纸塞进口袋，专心看起监控视频，试图从中发现些情况。看着看着，她凝眸，接手鼠标把进度条往前拖，待再次看完部分片段之后，她若有所思：“刚刚还有哪几个视频有发现？你重新调出来我看一下。”
谢韵纾不知道她这么一遍遍观看的目的，不过还是乖乖照做，她有些不忍心看，干脆别过眼，免得自己看到血压飙升。
旁边只有檀溪轻浅的呼吸声，别头别了半天也有点难受，谢韵纾只好又转过来，冷不丁看到几个人蹑手蹑脚的端了盆水往厕所隔间泼去，又抱着盆一副哈哈大笑的模样，狠狠皱起眉头：“这些人真的很过分！檀溪姐，我真觉得有必要给她们个教训。”
“怎么教训？”檀溪不置可否，“你确定以你的身手，能够教训这群死灵？”
谢韵纾一噎：“那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看着？”
“在规则束缚下，是允许弱肉强食的，就算去了地府也如此。”檀溪暂停了视频，看向她，“换句话说，就算你帮一个死灵赢了，然后呢？她就活过来了？”
被困在这里，不知多久，就算是生灵，也难有活的希望了吧？躯壳可比灵魂要脆弱千百倍，更何况**是人最核心的那条灵，上面承载的可不单单只有**，还有生机。
一个连**都不再拥有的人，和死了也没差。
谢韵纾沉默着看她，半晌，忽然说：“檀溪姐，我感觉我昨天对你的认知似乎还是有点浅薄了。”
“你想说什么？”檀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新认知是什么？冷血吗？”
谢韵纾不再说话。
檀溪也并不在意她的想法，不过认识了一天而已，就算有几次性命相关的触碰，在她眼里也依旧与陌生人没差。
两人的观念相差有些远，檀溪觉得与其做一些无用功不如尽快离开，而谢韵纾则觉得她有点不近人情的冷血。
在这样的场景下也没法儿说个谁对谁错，争辩亦没有意义。
接下来搜寻线索的过程很是沉寂，檀溪不在意，谢韵纾却只感觉到别扭，也不知道怎么破冰同她交流。
两人在这种沉默中搜完了校长室，监控实在太多，又快速看了一些之后就没有再看。校长室里倒是找出了一些其他的收贿证据以及校长手里捏着的其他领导把柄。
将证据记录留存，两人离开，又去寻找广播室。
广播室的存在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檀溪试图用自己的方式来感知广播室的存在，按理来说哪怕是一片隐藏空间，她也有办法找到。
除非…广播室根本不存在。
按耐下情绪，她准备等晚上那个广播再一次出声。
和秦栀两人汇合以后，双方互相共享了线索。秦栀他们搜了上面四层，还有旁边的教学楼也一并查了查，还真被他们俩搜出了点东西。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个学校里暗地记录的死亡人数和学生心理状态表曲线都异常飘高。短短两年内就有十起自杀和几十起自杀未遂事件，心理调查表可以说就没有几个学生在正常值之内。
大多学生都存在的一个明显特征就是压力和抑郁，很多学生不堪重负，在咨询过程中屡次有崩溃征兆。如果是个别学生这种表现，还可以说是学生的问题，但几乎是整个学校的学生都表现出这种症状，那毫无疑问就是学校的问题了。
心理医生那边有把这个问题反馈给学校，但得到的答复也就轻描淡写的一句如今的孩子心理承受能力差，太脆弱。最后只装模作样持续了两个月每周末晚自习改为学生心理辅导讲座，又以耽误学生正常学习的由头给取消了。
秦栀他们还找到了很厚一沓学生评语表，不过因为实在太多，就挑了几张带走。老师的评语也很令人咋舌，话里话外都是学生不中用不努力，不懂学习不知变通，处处言语打压贬低，评分也普遍偏低。
秦栀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了另外两样东西，一个同样是一份校内日报，但被烧毁了一部分。另一个是一张承诺书，内容是关于学校的免责确认。
昨天那张被糊住的校报板块，在这里得到了答案。
死的学生叫高雅，高三学生，在临近高考的前几天不明原因跳楼自杀，就死在教学楼里。在此之前她的心理诊断结果只是轻度焦虑和抑郁，谁都没有想到她会自杀。
另附上过一份调查，高雅因为性格孤僻不合群，与班上同学往来甚少，成绩只是一般般中游还偏下等。老师给她的评价是：一个只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问题学生。
同学给她的评价也不算好，提到她是满是不耐烦或厌恶。
有的说她成天阴沉沉跟个鬼一样，有的说她自己学不进去还耽误别人学习，一天到晚捏着根圆珠笔咔哒咔哒按个不停，也有说她存在感低到让人不怎么注意她，所以不知道的。
总之大体上来说没有没有任何相对正面评价。
承诺书是有她父母签字的，里面写着经过详细调查，高雅的死和学校没有任何关系。但学校会出于人道主义给予高雅家一定的经济补偿，收了这笔钱以后高雅的家人再不能用任何方式勒索学校，也不能将事情闹大。
看样子高雅的家人是同意了。
学校这种强行息事宁人的嘴脸展露无疑，秦栀忍不住在旁边吐槽了几句。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一天这种类似的东西看多了，看得她情绪都不自觉变压抑变暴躁了。
在心里将这所莫名其妙的垃圾学校骂了一通之后，秦栀想起来又把原先收起来的那张报纸给拿了出来：“这上面的内容已经变了。”
倒也不是全部变了，只有几处小差别，中间那一大团依旧是被糊住的。而变幻的位置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信息，就是说一些校内的规划以及鞭策学生的手段。
谢韵纾不想再看了，她想上个厕所，但是跟檀溪还没有重新说上话，又跟秦栀不太熟，咬咬牙自己去了。
檀溪也只是看了眼她略显僵硬的背影，注意力就又回到了报纸上。她注意到报纸上的时间，再次找秦栀确认：“你记得昨天看到这张报纸的时候是几月几号吗？”
“记得呀，九月九号。”秦栀点点头，她昨天发现报纸会自动变幻的时候就觉得很神奇，因此把所有内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就差眼睛没直接贴报纸上了。
檀溪这么一提，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怎么内容变了日期却还是九月九号？”
檀溪心里瞬间有了方向，不疾不徐：“看今晚报纸内容是否还会变幻成昨天的内容。”
秦栀：“你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吗？”
檀溪颔首，本想说不急，等她的推算应证之后，她再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他们，她向来喜欢有绝对的把握时再动手。
只是刚一张嘴，又听见了略显熟悉的尖叫声。
两人对视一眼。
秦栀变了脸色：“是谢韵纾？”
秦大小姐：……小姐姐你到底什么体质？
病弱纾纾：嘘！我什么都不知道╮O-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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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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