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宴会
宴会厅灯光四射，觥筹交错。
佣人忙碌的身影在不停地穿梭，后厨高价请来的厨师团队，灶火猛地蹿半米高，翻炒颠锅出餐，一气呵成。
人来齐了。许嘉卫看见常年在海外的二姑，也出现在宴会上。目前他四个姑姑，三个叔叔，全部到场祝寿。
许老端着杯酒，颤巍巍穿过一众人群，行至一人面前停住脚步，“观市，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许老。”
一位样貌成熟俊美，约莫年纪在三四十左右的男人，微微颔首。
两人对视，男人举着酒杯，给面子启唇喝了。手上戴着低调奢华的定制腕表，穿着不俗，年纪渐长，气质别样魅力的帅。
许老：“观市好酒量。”
傅臣观伸手，把酒杯放在酒桌上，“晚辈见到许老身体健康，这趟来得就值了。”
“哈哈哈观市请坐。”
站在宋檀旁边的许嘉卫，戳着盘中的牛肉，小声嘀咕：“两个装模做样的伪人。”
宋檀：“伪人？”
许嘉卫偷摸跟他交头接耳，“难道不是吗？假惺惺的，两人嘴里没一句实话。”
宋檀轻轻眨了眨眼，他觉得自己好像也是这样。
“你不喜欢吗？”
许嘉卫诚实：“不喜欢，场面话说多了，人也变得场面了。”
身边人说什么他没太听清，只听到了不喜欢，他一双眼盯着许嘉卫，他感觉藏在身体里的触手发痒，痒到，他很想当众释放出触手死死缠着青年。
许嘉卫认得傅臣观，是在姐姐的饭局上。
第一眼见到傅臣观还觉得惊奇，怎么这人有点眼熟，这点很快被忽略，他更多的注意到，这人与他们的年龄差距过大。
他偷偷在饭桌下玩手机给姐姐发消息，「xjw：这叔叔谁啊？」
这是许然的私人饭局，来的人基本许嘉卫都认识。
除了这位。
整个吃饭期间，许嘉卫都没等到姐姐的回复。结束人散得差不多了，他姐送他回去的路上，许嘉卫又问了一遍。
许然喝得有些多，她坐在后排揉着额头，“这人你知道，不久前上任的市长。”
许嘉卫：“怪不得见他有点眼熟。姐，你怎么把他也邀请来了。”
“拉拢他跟咱们家合作。”
生意上许嘉卫没接触，只是稍微知道些利害关系，他循着话题问：“他人好说话吗？”
许然揉着额头，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声冷笑，“极其难搞。”
许嘉卫见姐姐脸色不太好，没再多问，伸手把车窗按下，
宴会厅大声哄笑，让许嘉卫彻底回神。
他茫然地去寻找视线来源，定睛一看，又是余亮。啧。他真是阴魂不散。
时间倒回一分钟前。
许老入座，其他人也纷纷找到位置入座。彼此寒暄，眉开眼笑。
这时候，余亮端着一杯血红的酒，喝得脸红耳赤，他径直走向许老，“外公，我，敬你。”
许老乐呵呵看着外孙子灌了一杯酒。
“别喝多了。”
余亮把杯子砰得掷在桌面上，问：“你今天不宣布点什么吗？”
许老没意识到他话语中的意思，哄孙子似的逗他，“宣布什么？”
“宣布许氏正式转给许松山啊。”余亮嘴里恶毒的吐出这句话，直戳老人心窝子。
许老笑容渐渐消失，他看向一旁的佣人，“小亮喝多了，带他去休息一下。”
佣人赶忙上前去搀扶他。
余亮一把推开，“我说得难道不是事实吗，外公。”
许老眉心皱成一道川字。他的脸色非常不好，任谁都能看出他在强忍着怒意，竭力维持表面上的体面。
本来集团在大儿子手里，已经让他憋屈半辈子，今天是他的生日，还闹出这样的场面，让他的老脸往哪搁。
“刚不是说了给你零花钱，怎么又来问外公要？”
女人上前揪住余亮的耳朵，把他拧得嗷嗷喊疼。“不好意思啊爸，小孩子耍脾气呢，喝多了想要零花钱，我不给他就来找你了。”
许老看着她，突然哈哈笑道：“外公给你大红包。”
众人也跟着笑起来。
许嘉卫回神，看着姑姑把逆子领走。
期间，许然和许晟没有任何表情，在众人哄笑时，许然端起酒杯，抿了口酒，对这样闹剧的场面毫无反应。
傅臣观侧脸，目光刚好落在她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许晟把这一幕尽收眼底，眉头微微皱起。
宾主尽欢，其乐融融的宴会中，许嘉卫吃了五碟小蛋糕，两盘水果，一份牛排，喝了几杯果酒，哐哐炫到饱。
宋檀始终没动过其他食物，端着杯水从开始喝到结束。
许嘉卫注意到，凑过去问他：“不饿吗？”
宋檀摇头，作为一只不需要进食的水母，进食对他来说，反而是个负担。
许嘉卫：“那好，如果你有什么想吃的跟我说，我让后厨给你做。”
宋檀没有拒绝：“好。”
许嘉卫感觉膀胱发胀，他悄无声息地从餐桌中围撤退出来，刚迈步去厕所，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
“你烦不烦呀？”许嘉卫看都没看，语调拖得长长地，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他一回头，李宇朝他坏笑，正攥着他的手腕，“这还没结束，就想提前溜啊。”
许嘉卫打开他的手，“别阻碍我去方便，人有三急懂不懂。”
李宇：“我陪你？”
“滚呐。”
许嘉卫上完厕所出来洗手，他甩甩手上的水珠，走向阳台去透口气。走廊内，一扇门露出一道缝隙，男女激烈的对话传出。
他顿住了脚步。
“没什么好谈的，让你别出现在我眼前，听不懂？”
许然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是吗？才分开几天，变得这么不近人情了。”
许嘉卫一惊，这男声，是傅臣观！
他和姐姐？
傅臣观盯着许然的红唇，抬手，指腹轻轻擦去些膏体，凑近闻了闻，“好甜。”
许然心情不愉，掏出包里的口红扔给他，“喜欢？拿回家天天闻。”
傅臣观：“你这样不乖。”
许然：“我在你面前一直都是装的，这点你不是心知肚明？”
“我欣赏你那副既乖巧，又坚强的模样。”
许然皱眉：“打住，我们公事公办，之间没有私事。如果你没事，我先走了。”
傅臣观叹了口气，“更爱床上诚实的你。”
许然再说什么，许嘉卫没有听清了。
他愣愣地，满脑子都是：姐姐什么时候跟他在一起的？他怎么半点不知道。
他走到阳台躲着，看两人一前一后，避嫌着离开。
傅臣观比姐姐大了十几岁……他们怎么会在一起。许嘉卫满腹诸多疑问，却没人为他解答。
“在外面吹风？”
突然一句话，吓得许嘉卫差点蹦起来。
他正在想事情，根本没注意到身边有人来了。
“啪嗒”一声，许晟唇中的烟幽幽燃起，他吞吐两口，烟雾瞬间弥漫。
许嘉卫看向大哥，欲言又止。
他想问许晟知不知道许然的事情，又怕给姐姐添麻烦，况且恋爱关系属于私事……
犹豫再三，惹得许晟侧目，“不高兴么。”
许嘉卫：“哥。”
“嗯。”
他扣着手指，“听说你和姐姐要联姻了……是真的吗。”
许晟：“从哪听到的消息。”
“你先别管我从哪听见的，你先说是不是？”
“是。”
许嘉卫目光逐渐失落，“爸决定的吗？”
许晟勾手，让他凑近些。
青年眼巴巴地过去，又问：“哥，你和姐姐会快乐吗？”
许晟揽住他的肩，“这是我和小然自己的决定，与爸无关。”
许嘉卫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
“为什么！！”
这世界上谁愿意主动商业结婚？
“这是我们的选择，你不必太过担忧，不是所有的联姻都是强迫性质，商业婚姻会更有利于集团发展。”
许嘉卫耷拉眉眼，没有被哥哥的话宽慰到，反而觉得不高兴。
在他的想象中，他大哥会有一位与他相配的恋人，两人琴瑟和鸣，度过美满的一生。而姐姐，会在商业上遇见高大帅气的对象，他们会浪漫的在一起。
结果现实却大不相同。
许晟：“我让你先送你回去吧，明早还有课。”
“好。”
-
回到家，许嘉卫冲了个凉水澡。
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灌了，烦躁的心情，这才有所压抑。
这天晚上，他睡得很沉，睡梦中身上一直有黏滑的触感，令他忍不住回想起落水那日之后发生的事情。
当时，海边酒店。
许嘉卫被水流冲到海岸上，李宇第一个发现，赶紧把他背到就近医院，经检查，只是肺部呛水，没什么大碍。
只不过浑身上下有一道道微红的痕迹。
李宇指着痕迹问医生，这是怎么回事。
医生观察了下，“不是过敏，可能是在海水中碰了水草，水草束缚。”
李宇这才放心把人带回酒店。
许嘉卫没有大碍，但人一直昏迷不醒，李宇一直在床头守着，等着等着也睡过去了。
丝毫不知，一道透明的水痕，悄然从的门缝里挤进来。
那黏液痕迹，从酒店门口，一直到许嘉卫的床边，停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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