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背贴着背，谈弥先说了：“照他这个情况看皮鬼应该是鬼魂的状态，至于能不能触摸到实体，我们先试一试。”
我心想着摸到那干枯皲裂的皮肤的画面，粗糙的质感仿佛已经深深刻入了我的脑子里，“那我们亮屏吧。”
“你做好心理准备，不知道它会在哪一头。要是一发打不到它，我们就把屏幕关了。”我又提醒两句。
谈弥表示自己没问题后，在她话音刚落那一刻我们两个马上亮起手机屏幕。
我面前空空如也，立刻反应过来皮鬼可能在谈弥那边，随即谈弥的骂声响起，“什么玩意！”紧接着手枪突突两声，两发子弹击中洞壁。
“关。”她语速极快，紧接着屏幕马上暗了下来。周围又重新恢复漆黑，“怎么样？”
“一张烂脸。”她语气不太好，我猜肯定是被那怪脸吓到了。
“干。”谈弥冷笑一声，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把她的性格展现得淋漓尽致，然而这种情况下就需要这样的果敢和勇气，否则我想我们怕是永远也走不出这条地道。
我问她：“子弹打到它了吗？”我又想到刚才和谈弥分开的时候，亲眼看见这皮鬼在地上蠕动都没有带起土屑。
照这么看，它或许并不能碰到我们，但是能下阴招，就好比现在这样让我们走不出这里，难道它是想活活吓死我们吗？
一瞬间我想了很多东西，谈弥开口：“打不到，子弹穿过去了。”
看来和我猜的是一样的，碰不到它，它也碰不到人，但是它能困住我们。可要想离开这里，我们还是要解决它。
反杀皮鬼的例子，太难找了，这会儿我飞速地思考着要怎么干掉它。下洞的时候，我们都没想到这是往墓里去的，那些什么黑驴蹄子、黑狗血和糯米之类，我们都没有准备。
这东西太邪门了，普通的辟邪物可能都伤不了它。等等，辟邪！我猛然记起旺季让我绑在手上的红绳，它既然让我带着，这红绳肯定不一般。
朱绳烧，阴魂现。我的脑子里莫名其妙出现了这句话，我曾经一直以为这是烧红绳，就能看见鬼的意思，现在我在这种情境下好像明白了，这是烧了红绳还能摸到鬼的意思！
这都是爷爷教我的，他到底想要我做什么？教会我这些，难道现在是想要考验我吗？难道这是我的毕业考试？
可那些东西都是当故事讲的，没正经教过我多少…
容不得我们想太多，我暗道一声旺季我得烧掉你给的礼物了，我活下去以后会和你赔礼道歉的。
和谈弥讲后，我们一拍即合，她痛快点头，“有想法先试试看，我看行。”
我抽出刀往洞壁上一捅，刀身顿时进去一半，随后我将红绳脱下挂在刀刃上，我问谈弥：“有打火机吗？”
接过她递过来的防风打火机，“你做好准备，小心点。”
她应了一声，表示收到。
一团黄红黄红的火焰冒了出来，它是整条道上唯一的光，随后这一点光点燃了红绳，谈弥几乎是同时就抬枪瞄准突然出现的皮鬼进行射击，紧接着我就闻到了一股恶臭，这个味道和那些虫子黏液好像是一样的。
听声音我辨别出她开了三枪，我退开后看向皮鬼。
在火光的照射下，皮鬼原形毕露，之前想骗我幻化出来的衣服全都不见，身上披着破破烂烂的，一看就腐烂了很久的衣服。它的皮肤呈现青灰色，但是除了脸看起来是干巴巴的状态，它的皮肤底下鼓鼓的，看起来还有弹性，此时头上由于被子弹击中流出灰棕的脓液。
奇怪的是，它的手，好像是多余的，还是像之前一样垂在腿侧。
这些黏液如果和虫液是一种液体，那说明虫子和皮鬼的关系更加不一般了。
谈弥的枪法很好，比起我这个半吊子好上不止半点。三发中有亮发打中了它的两只烂眼珠子，那两发子弹已经穿破了它的脑袋，让它的烂眼球爆开，灰棕色的液体从伤口处喷出，流得到处都是，尤其是它的脸，原本干巴巴的皮肤裂痕被这些液体浸透，特别恶心。
还有一发穿破了它的额头，也流出那种液体，在微黄的火光下，看那个质地，也是黏糊糊的。
我心里想着摸起来，有了一个形容，摸起来就像粘稠的鼻涕一样。
它的恶臭估计就是来自于这种液体。
我迅速举起枪，“你靠右，我往左。”
现在的位置是怪物——谈弥——我，皮鬼被击中，更加凶残，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冲到谈弥身前张大嘴巴，准备啃她脑袋！
这红绳一直烧一直烧，明明只有那么点，却好像不会灭。就着这团火，我看到了那张嘴巴里全都是尖牙，我心里一阵冰凉，那么尖，比狗牙还要长，咬人一口，那人还能要吗！
它的速度奇快，似虫又像蛇，突然换了个方向猛地朝我咬过来。
我大叫一声完蛋了，这时候却发现它好像一直躲着红绳。我灵光一闪，先是一枪逼退它，一个侧滚滚到了刀和火的附近，想拔出刀，结果当时捅的时候太用力了，现在居然也拔不出来。
说来也奇怪，这团火不烫手，是暖暖的，似乎不会把人烧伤，刚刚我说它好像不会灭是错误的，它只是灭得比较慢。
皮鬼紧接着又中了谈弥几枪，我余光瞥见它还往我这边冲过来，于是下了死力去拔刀。
就在它马上要到我附近的那一刻，刀被我拔了出来，好巧不巧地烧着的红绳顺着那股力甩到了皮鬼的脸上。
它哀嚎一声趴到地上，整个身体扭曲起来，脸上的红绳就被甩到了我的脚边。
我用刀挑起来又甩过去，没想到这一次怪物好像直接发了狂，扭曲地更厉害，红绳又被甩开。
我心说还是赶紧先装弹，装完控制着枪打向皮鬼的腰，想着把它上下两半直接打烂，这样应该不至于还有行动能力吧。
谈弥也对它连开了五六枪，边打边往后退。我们继续对准它射击，“砰砰砰砰砰！”，整条道里只剩下了枪击声、鼻涕一样的液体和恶臭味。这皮鬼真的能撑，它都被打成了两半，而且腿已经被子弹打烂，脑袋穿了好几个孔，黏液滩了一地，它的整个身体都瘪了下来，却还是没死。
红绳扼制它的时间不长，皮鬼的头突然抬起来，虽然眼睛已经爆了，但是我能感受到它的眼神十分怨毒，而且上半身反而继续蠕动过来，还想再咬我们。
那场景别提有多瘆人了。
我们边跑边往另一边退去，谈弥打完一枪后说：“子弹快没了，我还有两发。”
“先跑吧，一时半会儿打不死这玩意。”我用刀挑起燃烧的红绳，一拉腰上的活结。谈弥也解了绳，为了防止这皮鬼再作把我们分开，我俩一人拉着一头。
“跑！”谈弥大喊一声，我们撒开腿就跑，说撒开腿特别不恰当。这道又不高，我们几乎是蹲着跑的，那种姿势一般难有太快的速度。但我们是在逃命，这就激发了我俩的潜能，上了发条一样嗒嗒嗒地逃。
我突然特别想笑，“觉不觉得我们像赶着去投胎！”
“我还不想投胎！你再快点！”谈弥在后边叫唤。
刀刃上那道红红的火光在我身边燃着，慢慢变暗，到最后直接消失了。
红绳化成了灰烬，灰烬留在了地道里。
我早已分不清这是在往哪一头走，经过刚刚的一阵打斗，我的方向已经错乱，只是在跟随着本能不断往前跑。
先活着再说别的，管往哪边跑，先跑就对了。
那皮鬼还在后面跟着，我想到皮鬼只会被困在特定的地方，也放了大半的心，但还是死命地跑。
这个过程中我的胳膊肘难免会蹭到腰间的小木偶，现在也不知道旺季有没有跟着我们，可刚刚红绳烧的时候我也没见到什么别的东西。它可能是没跟下来，或者先飘一步。
我的脑子很乱，很多事情在我脑海里闪过，似乎就要被全都杂糅在一起，变成了一坨，它们全都有联系，可我却找不到这种联系到底是什么。
我干脆放空自己，逃命的时候就好好逃命好了。
越跑，我越感受到前方的路变得狭窄起来，慢慢的到只能堪堪容一人通过那么宽。
我开始兴奋，因为我感觉这条道终于快要到头了。突然间我脚下一空，摔了下去，砸到了一些松松软软的东西，很脆，一碰就碎。
因为我和谈弥拉着绳子，我一摔，她也被拖了下来，砰的一声砸在我的边上。我心说还好不是砸我身上，不然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我们稍微动一下，被我们压住的东西就啪啦地嘣脆喀拉地响。
“什么东西，”谈弥站了起来，打算亮屏看看这是哪里。
但此时我的手已经摸到了一条东西，也很脆，稍微一压就断了。我又摸了摸，头皮一炸，理智告诉我，摸到的应该是死人骨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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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入地三千（微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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