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君莫衡就慢慢想通了,那份莫名的违和感应当是来源于他对言时雨的爱恋。
没有了。
爱情真的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如试管瓶里的各类化学分子般,可身体里的激素会消退,脑子中的记忆会模糊。
给生活染上了几分不耐,再下床,是一月后。
啾啾啾——
清晨的阳光洒落窗檐,给床榻,半坐不语的人都镀上一层金边。
这些日子来来往往,和狐狸的那个梦境好像不一样。
门框突然咔嚓一声,有人端着盘子从外进到里屋。
“阿雨,怎么坐着?”
吹风多冷啊,君莫衡皱眉,那是一点都不赞同的。
三步上前,取过柜边一袭外衣一散,温和的热意就将床榻上半依在沿边的人给罩住。
君莫衡给他拢了拢前襟,言时雨顺势按住了他的手背笑说:“怎么就冷了?你不是说我闭关在雪山,那些日子都不冷。”
君莫衡的手一顿,确实,两具身体里的灵魂都知道玄序峰上不是闭关,是十年。
但前世的他们显然不知情,对于言时雨来说更是,阿衡怎么骗,他就怎么听。
然后人就被整个猛地拉入了一个怀抱,君莫衡轻拍着他的背,将下巴靠在他肩上,带着哭腔询问:“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言时雨怔愣,疑惑,“多久?”
他们只说他在战场上受伤,闭关三个月。
“三个月。”所以君莫衡也委屈,埋头,惹得身旁人一激,手指很快陷入他后背上的衣料。
言时雨试图分开这只看起来格外委屈的黑蛇,虽然他的声音闷闷的,但是:“阿衡,你莫咬。”
半晌,他的说辞才成功,仰面躺在那人的膝上,伸出的手在对着他的方向画了画:“你要是只毒蛇,那我可就惨了。”
前世的言时雨在很多个方面都不知道君莫衡的真身。
也或许在第二次封魔大战中就已得知,但记忆受损,真相扑朔迷离的同时也叫今生的他在与对方重逢的那一刹那下意识的还以为他的爱人是人。
“那我不是嘛。”君莫衡说起瞎话不打稿,视线一瞬不瞬的看着下方,这个失而复得的珍宝。
十年的等候,情感如此浓烈,以至于一个月的时光短暂,即使不曾放过每一分一秒也总叫他觉得远远不及。
大战后宗门重建。
于是乎,言时雨作为大师兄也只是在住处多修整了两日,然后便三言两语极力反驳,终于还是得了出门的自由。
走在洛河,连连赞叹,“这怎么算也都才四个多月吧?”
真是师长们走后,师弟妹们太成长?
在他眼中短短四个月不到,洛河的繁荣就简直已经焕然一新。
言时雨出门又回门,抬手揉搓了眼睛,一遍两遍三遍那才终于确定没做梦。
天哪,这是他们的宗门?
赤贫一步入小康!
连平素只会抓鸡斗狗的凌玥都已大变样,站在山顶的时候言时雨回头,想问问身边人,在他养伤的这段时间里宗门到底怎么了。
这可是一个十分为难的课题,毕竟在言时雨眼中的半年不到是旁人,尤其是君莫衡眼里的漫长十年。
无数个春冬。
“师兄!”
但好在这个问题并没有出口,山下有人组织来探望,听说自己是这次封印魔门的大功臣。
言时雨闻言连连摆手,摇头也不明。
奇怪了,怎么会是那种一觉醒来,世界突然对我不一样?
“可是我姐已经在前头招待。”十年不见,凌玥一把薅住了师兄的胳膊,想像小时候那样的于师兄亲近。
结果这样的举动一出来,言时雨当场心头一咯噔,整个人都麻了,尤其是在君莫衡还一手揽在他腰上的时候。
放开放开!
躯体里的灵魂已经叫嚣了。
哥哥,哥哥!你瞧瞧啊,你瞧瞧她在做什么?阿雨!
言时雨心虚,在那一刻,躯壳里的灵魂显然与上一世的自己共鸣。
不敢去看似乎可能跳脚的烛龙。
但是说到底,十年未见,亲师兄妹,凌玥表现的激动一点怎么了?
显然前世的言时雨并没有想到这点,但君莫衡想到了。
琥珀色的瞳孔变竖瞳,但到底没有阻止,凌玥只是轻轻一摇,然后也没多久便识趣的放开。
言时雨只觉身旁之人离自己的距离有往里头紧了紧,前世的烛龙在宣誓主权的同时也难得有一夕的大度。
因为他知道言时雨作为大师兄,底下的师弟妹从来看他如兄如父。
十年,是旁人的时间流逝,而当事人的感知则是永远停留在了那个下着雪的冬夜,直到时间被解封,他从遗忘之地逃离,重新回到这人世间,被众人簇拥。
“对了师兄。”但比起去见那些个宗门长老,凌玥在言时雨回头,似乎是在跟家里的那个醋缸子解释些什么时偷偷的擦掉了眼角的泪花。
言时雨记得自己那个时候特别着急,因为君莫衡这个家里原本的醋坛子突然变得大度。
他的前世要是跟现在这个灵魂一般,跳脚到甚至想要冲破身躯的桎梏,那么言时雨可能还会觉得安心。
但他平淡如水,甚至安慰自己表示理解,言时雨就慌了,只顾及着凌玥在场,才没许下什么荒唐的诺言,让身躯中的小烛龙气到发胀。
这东西必须一笔一划记下来!
从前不欠,现在欠了!
“阿姐和我们商议。”凌玥抹干了眼泪,笑的灿烂,临了还伸头向后。
他们的如意算盘打的好,言时雨感觉刚刚劝自己半天的人忽然松手。
心头疑惑,正瞧凌玥看着君莫衡,言时雨的左手被微微抬起,然后就见君莫衡这人也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根手绳。
红色的绳子两端有流苏,最最最关键的是中间那个,透着光亮的晶石。
从前只觉得好看,但有了多一世经验的灵魂微微张眼。
这……不是他的内丹吗?
哥哥哥哥哥哥!
小烛龙的尾巴翘的比天高。
原来上一世的聘礼真的也不曾缺席,灵魂的泪水漫上眼角,那个时候的自己还是呆呆的,直到手背被牵起触及一片暖意。
君莫衡低头,吻上他的手背,眼眸却是抬起,“阿雨,我们结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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