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辆棕灰色的五位座途乐吉普车。
温良坐在后座中间,被一块约四根手指宽度的麻制黑布蒙住眼睛。早在出银行前,绑匪头头就举动温和轻柔,客气有礼地将他蒙住眼。
勒得不紧,这让温良反而担心起,黑布因摩擦而意外滑落的可能性。
在被绑匪们推上后座的时候,温良感觉到,两位绑匪坐在他身旁,剩下一位打开了右侧前车门。这意味着,他们还有一位同伙。应该是司机定位,负责接引。甚至,这群绑匪团伙说不定还不只是这四个人。
沙巴朗扯下头套,露出黝黑的皮肤。他咧开嘴巴,闪露出雪白的牙齿,“特妈多的钞票。”他亢奋地用手摸自己光头,弯曲的手臂上血管和青筋组成网突起。
汉米敦坐在前排,并没有附和。他看了眼开车的司机派克。
司机派克脸色红润甚至有些发肿,像是酗酒过度。注意到汉米敦的视线,他努嘴,带着些轻蔑,“精神镇定剂在手套箱里。”
派克自诩是个吃得了苦的硬汉子,他向来看不惯汉米敦这种长着一张俊秀脸蛋的风流浪子。哪怕汉米敦实际上身高六英尺二,重达一百八十磅,骨骼高大,肌肉结实。
——空架子罢了。派克坚信。
汉米敦并不在乎派克怎么想。
可去他妈的吧,这个彻头彻尾地失败者。汉米敦反而还瞧不起这个酗酒汉对家庭亲人的散漫态度呢。
在给自己打了剂精神镇定剂后,他像是缓过来了,恢复了那股懒散作风,长舒了口气,拖着腔道,“好极了。”
沙巴朗脾气暴躁,像炮筒子般经不起半点挑衅。
对他而言,如果有人在干正事儿前问他,要不要来一针精神镇定剂?他会皮笑肉不笑,拔出拳头,将那懦夫揍一顿,最后啐上一口唾沫。
但汉米敦是他认可的兄弟。所以他选择包容兄弟这小小的缺点。
裘伯尼也在包容。
他对目前他这群绑匪同伴们出现的状况心知肚明。但是他冷眼旁观,因为这些小摩擦无伤大雅。
他的右手伸展靠在窗边,左手握枪自然垂下,紧绷的臂膊肌肉暗示着他的警惕。
每一缕头发贴着头皮整齐地梳向后面,加上他现在置身事外,冷漠的神情,像极了那群华尔街前途无量的精英人士。
比起这些,裘伯尼更关注自己身边的小家伙。早在他们踩点收集信息的时候,裘伯尼就注意到这小家伙了。
温良的长相是典型的东方美少年。丰颊长眉,眼如银杏,口辅双涡,肌肤白怯,唇红齿白,眼睛里烨烨有光。
看到照片的当天,裘伯尼就去购置了一副手铐。
他没打算对那少年做什么。裘伯尼冷静地想。
然后将手铐随身携带。
这只不过是控制欲在作祟罢了,他不希望遇到少年的时候,自己毫无准备。
他对自己解释道。
除开姓名和地址外,裘伯尼并没有刻意去搜集温良的信息。因此他在银行看到温良的时候,他惊讶极了——就像是上帝特意要将他送到我身边一样。
这让他有些克制不住,和温良搭了讪。并且用自己精心准备的手铐锁住了这份礼物。
“无声警报被按了。警察收到消息了。”一直在监听着警署动静的派克出声了,脸上浓密的汗毛跟着嘴唇抖动。
这是裘伯尼给他分派的任务。除了接引开车外,派克还要利用调试好的无线电接收机,留意警方的行动消息。
沙巴朗和汉米敦都因为“警察”这个词,下意识绷紧了身体,前者兴奋,后者警惕。
“现在才按警报,这比我们预想中的要好。不是吗?同伴们。”裘伯尼慢条斯理,“现在按照之前咱们计划好的路线走就好,派克。”
仿佛他们不是正在逃窜的绑匪,而只是去银行取了一大笔钱的普通人罢了。
底加堡上午8:55。
绑匪们携带人质驱车撤离。
银行的无声警报姗姗作响。
收到消息的警署如临大敌。
“你叫什么名字?”
他这是想做什么?准备像对古博那样,给我施压吗?
温良抿唇,垂下眼帘,乖顺地回答,“温良。”他紧绷着背,手牢牢搭着前方座椅靠背。温良在避免出现车子转弯,身体不稳,摔倒劫匪身上的情况。
“好的。亲爱的温,你可以放松点,”裘伯尼控制住自己想要去触碰对方纤细背部的手,尽可能温和地说,“你不会有事儿的。一会儿到了格兰德河,我们就会把你放下的。”
格兰德河——东西底加堡的分界河。
“你会平平安安,完完整整地回家。相信我——只要你能够老实点,乖巧点,表现得像个乖孩子那样就好。”裘伯尼暗暗发出警告,不曾加重语气。
不过在温良听起来,这句话所含的警告意味并不比直接命令“你给我老实点”低。
“现在把你的身份证件交出来吧。”
“身份证?”温良没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地回答道,”抱歉,我没有带。”
温良不是故意的。作为一个才刚刚到达异国他乡留学的学生,一谈身份证件,他下意识就是想到身份证。
“别装傻,乖小孩。我说的是你的ISIC卡。”
裘伯尼看得出来温良并没有说谎,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
“它在裤子口袋里。”温良没有试图解释,他言简意赅地改口到。
至于具体是哪个口袋,他没有印象了。宽松的裤子让他感受不到卡放在哪边的口袋。他想要伸手去摸,但是怕车子转弯,身子不稳。
裘伯尼本来就不打算给温良任何解释的机会。哪怕温良反应快地改口,他也不过是不紧不慢地说:
“可是你刚刚说了没有,你是个不诚实的孩子。因此我不但不能轻信你,我还要惩罚你。”
他口吻无奈,仿佛是迫不得已,做出这个决定并不是他的本心一样。
裘伯尼身子略微前倾,右手伸手握住连接手铐的锁链,然后勾在车顶后挂手旁的挂钩上。左手还绅士地扶着温良的腰,避免温良因为这个大动作而倾倒。并在看到温良稳住后,体贴地放开。
温良身体被摆出一个倾斜弧度。
由于裘伯尼高大健硕地身材,他两条大腿坚硬的肌肉牢牢抵住了温良,而车内高度有限,这让他保持倾斜姿势。
——天哪。
温良身子登时就是一僵。
他的手摸索了下,锁链是挂在挂钩上——他可以很轻易地将锁链取下了。
意识到这点,让他难得气闷,这绑匪太恶劣了。他确实是能够摆脱这个尴尬的姿势,代价却是绑匪不悦或者可能作出更羞辱的举动。
他讨厌这种选择题。
裘伯尼并没有选择立马碰他。他只是将姿势改为双手环抱在胸前,欣赏着。他知道温良这个小家伙,有些聪明劲儿,会保持好这个姿势的。
“对不起,我带了。”温良双手扒着车扶手,重复道,“在裤子口袋里。”
裘伯尼伸手摸去,他的手宽大厚实,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认真严谨地搜身。
——他能不能正经地往裤兜那里去摸呀?温良不适地想扭动身子躲开。
但想了想这会是个滑稽的动作,加上绑匪的反应后,他身子僵硬,肌肉紧绷。
明明放东西的地方就在裤兜,裘伯尼的双手却是四处游离。
他哑着嗓子,“乖小孩。”
他其实有点儿可惜,如果温良刚刚有什么闪躲的动作的话,他就能够像父亲惩罚不听话的坏小子那样,惩罚温良。
裘伯尼的双手极其自然从温良的大腿转向跨,不失力道地一按。
“啊,”猝不及防下,温良喘息了一声。
“操!”沙巴朗也忽然粗声粗气地骂了句,然后翘起腿。
汉米敦通过后视镜,遗憾地确认,这只是个男孩子。
“哦,真抱歉,小家伙。”裘伯尼轻拍了小温良,像是表达在礼貌地歉意。“既然这样,那惩罚结束。”
他又变回克制有礼的状态。没有做多余的动作,直接摸出卡后,他伸手扶着温良的腰,从挂钩上解下了锁链,让温良正常的坐下。
接下来车内保持沉默。
温良用了一两秒来摒弃自己的羞耻心。冷静下来后,他注意到这个绑匪可能不仅仅只是在羞辱他。这些动作的背后,也暗含了行动人的性倾向。
他对我有一定的性冲动。
温良有些不可思议地得出这个结论。顺着这个思路,温良想着对方的矛盾之处。
他心里有着某类需要恪守的条规。这让他克制住自己的举动,在一开始显得斯文疏离。但是他骨子里的强势,又让他倾向于去掌控,去获得。所以他在言谈举动中悄悄给猎物布下了层层陷阱。
他提前做好条件警告,要“表现得像个乖小孩”,然后故意在车上闲谈、询问他的信息。等到猎物出了错,踩到陷阱。他就心安理得地以惩罚的名义,越过那些条规。
总之——他现在被套在脆弱的枷锁里。但,一旦有什么意外刺激,他可能会彻底放开自己。
车停了下了。
绑匪们打算给温良做最后的威胁。
“听着,”沙巴朗皱眉瞪眼,嗓音粗犷而凶狠,“如果你敢和警察说些什么。我们会找到你的家,强.奸你,再杀了你。”
看着温良,他鬼使神差地加了那句‘** you’。
裘伯尼并没有否认。
他一般不会在人质面前反驳自己的同伴。
而沙巴朗这句话也戳中了他大脑神经里的惩罚规则。
他解开了温良的手铐,由于之前挂在挂钩的举动,温良手腕上泛着一圈红。
裘伯尼抑制住想要捆住温良的手,并拉到唇边亲吻的举动,装得一派正经,“好了,小家伙,你可以离开了。”
温良弓着身子手摸索着,他的脸上还蒙着黑布。但是他感觉眼前似乎若隐若无传来亮光。
——黑布在松动,意图缓缓下坠。
这时,他还在绑匪中间,只是身子侧着朝向裘伯尼,手在前座靠背上撑着,准备开门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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