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向上村

米丽摆出的是一张照片,拍的是他们刚刚从操场钻过去的照片,角度很刁钻,一眼就能看到是他们。

“米丽她男朋友和姜嘉进去了,就没再回来了,”绮丽撩了下头发,俯下身子,极具有压迫感地望向他们,红色的嘴唇露出一抹笑,“你们也进去了,就别想装作我们同伴骗我们了吧?”

“我们只是进去看了下,并没有走远。”林诗毫不畏地迎上她探寻的目光,语气淡淡。

“那谁知道,”绮丽摊手,砸着那双大眼睛,看上去很无辜,实际将矛盾转移到林诗他们,引起群慌,“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要是我们让你留在这里,你们晚上伤害我们怎么办?”

“你……”林诗刚想上前理论,却被苏锦拦住,她这才注意到周围抱有敌意的目光,仿佛他们才是那个局外人。

“那你想我们怎么办呢?”

“我也不是想为难你们,万一你们真的是……”绮丽及时住嘴,看似没说话,但话里的深意大家都心知肚明。

绮丽见差不多,给了个台阶,“要不你们两人就住楼上吧,这样我们也放心一些。”

“行。”苏锦爽快地答应。

夜晚悄然来临,月淡云稀,四周陷入了寂静之中,林诗躺在床上,却没有丝毫睡意。

说什么为了大家都好,但实际上是将他们置之于死地。

二楼和一楼的唯一通道里有一扇铁门,平时都是不关的,这次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居然把门给锁上了,就算遇到了什么危险,他们也根本出不去。

“会没事的,”苏锦依旧温和地笑着,“相信我。”

也许是一转身就能看见苏锦而感到安心,又或许是因为他刚刚说的话语,总之林诗就这样睡去了。

她睡眠极浅,再次听到了那指甲挠墙的声音,细细地,但又无法忽略,在这极为安静黑影的房间,听觉无比敏感,林诗一下坐了起来,和苏锦来到窗边。

往下望去,两人心中的疑惑在这一刻有了答案,眼前的一切让他们摒住呼吸。

一大批鬼魂在他们楼下游荡着,他们躬着腰,驼着背,缓慢地前进的,他们每经过一个窗户,就会举起那双已经布满皱纹,格外苍白的手,手指甲又黑又长,发出那令人抓狂的声音,在路过窗户时,他们中有的人一只眼闭着,一只眼张得老大,在窥视着窗户里的情景。

有的甚至直接融入墙里,下一秒就来到了房间里,像好奇宝宝一样四处探望着,只不过面目狰狞,有瞻观仰。

“看他们脖子上挂着的东西。”林诗借着月光,看到他们的脖子上有根根细细的红绳挂着,垂下的东西很小巧,在月光下泛着光。

苏锦眯起了眼晴,看清楚了那个挂饰品:“是黑虫,在一个小瓶子里,挂在他们的脖子上。”

“天,”林诗淡淡开口,面露嫌弃,“这黑虫还真是阴魂不散。”

“我有一种预感,”苏锦看着一行人渐行渐远,心里的想法愈加坚定,“我们出去的关键来自于黑虫。”

他们消失在林诗向他们的视线里。

“他们一晚上应该还会来几个来回,”苏锦像是很了解似的,“我在我们的房间挂了东西,它们目前应该是察觉不到我们,你可以放心休息。”

林诗没回他的话,她的视线一直盯着来往的老人们,发出疑问:“你不觉得他们的动作很特意吗?为什么要扒别人的窗户,而且他们只在这栋楼后面徘徊,这是有什么深意吗?”

“扒窗户,新建的教学楼……”苏锦皱着眉,反复咀嚼这几个词。

“算了,我们目前都是被动的接收信息,线索实在是太少了,我们明天再观察观察吧。”

林诗来了睡意,扯着苏锦的衣角,一边打着哈欠,还不忘苏锦解释:“你就别讲究了,今晚我们挤挤就行了,身体可是革命本钱,别没睡好又没精神……”

本以为还需要做思想工作的林诗苦口婆心地劝着,可某人十分自觉的将窝挪到了床上,躺了上去,还给她留了一大半地方,睁着那双深邃的大眼望着她。

苏锦:不用劝不用劝,和我脑婆睡一起哪能不乐意(一脸幸福)

林诗:不是,你这显得我很呆……

林诗尬笑两声,苏锦抱着被子,不忘提醒道:“记得关灯。”

林诗看见他乖乖的闭上眼,翻了个白眼,苏锦几乎秒睡,沉稳的呼吸声传来,还真有点催眠。

林诗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正像个八爪鱼一样缠着苏锦,林诗这个视角,还能看见他的长睫毛。

林诗不动声色地往后挪挪,却差点踩空,林诗稳住心神,有些哭笑不得。

他们俩,这算谁比较主动,楚河泾界早就已经拋之脑后,她缠人身上,偏偏他还挺主动的贴进。

这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

“怎么了?”苏锦幽幽转醒,正偏头过来看着她。

林诗被他这么一吓,没扶稳,摔下床去,还不算太疼,林诗揉了揉屁股,心中莫名有火,贼喊捉贼道:“还不是怪你,位置全让你一个人占了,我都没位置了。”

几缕头发乱糟糟地飘了起来,贴在她脸上,她生气地胡乱甩在身后,那双小鹿似的圆眼,正狠狠瞪着他,看上去极为恼火,却在苏锦眼里,毫无杀伤力。

真可爱。

在林诗质问的眼神下,苏锦竟然笑出了声,好看的眉眼弯弯。

林诗恼羞成怒,没有理他,径直走进了洗漱间。

早晨的校园总是格外地充满生机,阳光从孩子们稚气的脸上溜过,调皮地在孩子身边流连,不时吹动他们的衣角,一路目送着他们进入校园。

林诗和石彩对视的那一霎那,她能清楚的看到她脸上的红印,又细又长,占据了小半张脸,已经结了痂。

见林诗一直盯着她看,石彩连忙拉下自己的头发,遮住了那半张脸,头也埋得低低的。

林诗移开了目光,看向了一边的坐得板正,头高高仰起,像只高傲的孔雀,她的身边好像从来都不缺小跟班,无论走到哪里,她都是耀眼的存在。

小学的孩子他们天真的外表下也会藏着自己的私心,他们知道每天穿漂亮裙子的女生家里一定不会太穷,每天带好多好吃的零食一定不会太穷,因为父母根深蒂固的思想,导致在他们眼里,能够穿好看的裙子,吃好吃的零食那才是她们的好朋友。

他们学着大人的模样,讨厌异类,排挤着异类,而在他们的眼中,石彩就是那个异类。

石彩爸爸是个村霸,遇到了她妈妈,像是小说情节一般,漂泊无依的女孩喜欢上了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少爷,少爷也自然喜欢这个坚强向上的少女。

石彩爸爸家自然是赞同的,因为石彩的妈妈不要彩礼,而且还能管住石彩爸爸,何乐而不为呢?于是他们欢欢喜喜的结婚,婚后几年,他们有了一个孩子,石彩爸爸确实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可在石彩一岁时,石彩妈妈意外撞见自己丈夫偷拿家里钱去镇上赌钱,当晚,在石彩妈妈声泪俱下中,石彩爸爸索性不装了,开始大摇大摆找她妈妈拿钱,不给就是一顿毒打。

石彩还记得那幕,在昏黄灯光下,男人面露凶相,一手扯着女人的头发往手臂上绕圈,妈妈美丽而又柔顺的长发此刻却成为防止她逃跑的利器,扯得头皮生疼,一缕一缕地掉落,可这样还不够,男人另一只手化作拳头,不停地往女人的脸上身上招呼。

男人的咒骂声和女人的哭喊声响彻天地,而这间房间的正中央是两个结婚照,两人在照片里脸上洋溢着的幸福快要溢出屏幕,却在此时,显得格外刺眼。

石彩记得妈妈最后几年,她都是利落的短发,泪也已经流干了,从最初的反抗乞求,到如今的麻木不仁,家里越来越穷,穷到只能给石彩一个人吃,每到这时,石彩妈妈总会摸着她的头,脸上会展现丝丝笑意:“我的彩彩以后一定要漂亮,到更远的地方去,离开这个村,这个村吃人……”

那是一个冬天,彻骨的寒意并不是单薄的外套能够抵挡着,这个时候石彩已经五岁,是一个能记事能帮着妈妈的做事年纪了,她这天将田里的藕刚摘回来,进门就看见自家里出现一大批人,她从人们的嘴里听到:

她的爸爸死了,出老千,被人打死了,妈妈被人群簇拥着,她久违趴在爸爸的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妈妈是爱爸爸的,爸爸爱妈妈吗?

石彩觉得不爱,如果爱妈妈,又怎么会打妈妈呢,应该像陈曦爸爸一样搂着她妈妈,那才是爱。

可妈妈说,爸爸是爱她的,在她的印象里。

石彩怕妈妈又哭,只能顺着她的话说,可她心里知道,那只是妈妈的幻想而己,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仅仅是为了留住那份仅存的念想才不断的划开火柴,试图让自己相信的那份执念,成就最后的死亡。

妈妈死了,死在了她以为爸爸最爱她的那年,死在了石彩的七岁,那年她要上小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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