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那天问完后也没做多余的事,我的所有猜想,都好像是我大脑对我进行的一场欺诈,因为我潜意识里觉得大哥会这么想,大脑在加工就会扭曲放大这种偏执的猜想,从而骗过我。
第二天下雨了,毫无征兆的,班里的同学纷纷抱怨道:“什么破天气预报,不是说今天没雨吗,我妈还在家晒被子呢。”
“我连伞都没拿。”
“谁拿了,谁拿了我倒立吃翔。”
“哈哈哈哈哈哈哈。”班里一阵哄堂大笑。
老师说这个雨会持续下到晚上七点,明天有可能不用来上学,此话一出全班高兴的芜湖着。
有的捏住同桌的肩膀兴奋的前后乱晃,有的只借把书包里的零花钱都拿了出来,因为今天周四,明天不来的话,就是放假三天,他们各自计算着怎么花掉这些钱。
放学后楼道非常拥挤,但大家都在顶着书包往外冲。
有伞的三个人挤一把伞,十分钟就没有那么挤了,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等着。
我正思考着要不要脱下校服冲出校门时,潘瑜和成宇都打着伞过来了。
成宇是跑过来的,过来就先犯贱一句:“想不想我?我带了伞哦。”,然后把开着的伞扔地上,从背后抱住我,猛的把我弄起来,再放下。
潘瑜过来后,从书包里又拿出一把伞,我奇怪他为什么有两把伞的时候,潘瑜自己就解释了,“一把是我妈妈给的,一把是办公室里没人用也找不到主人的伞。”
“那挺好,我哥呢?”
成宇从我背后离开,不再趴我身上,“你哥?他说他没有伞,等我们两个把你接过去。”
潘瑜又晃晃手腕,“拿着啊,到时候你和你哥打一把伞。”
“不要~我和奚满弟弟打一把伞,好不好?”成宇像一块夏日的雪糕,化在了我后背上,有点沉重和闷热。
突然,成宇好像看到了什么,他晃晃我肩膀,胳膊从我耳朵的后方伸了出来,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你看,那是不是你大哥?”
大哥像往常一样穿着黑色的风衣,一条又长又粗的皮带穿过风衣的束腰口,中间系成蝴蝶结,这个蝴蝶结耷拉下来,根本看不出是个什么。
可能是大哥有一米□□的个子,腿又长又有型,一条黑色紧身裤配下来,感觉他就是个模特。
不过大哥并没有过分打扮,这就是他平时的发型,也没有在脸上涂什么。
我记得爸爸说过,大哥上学的时候经常被人骚扰,尤其是一些男的,就像苍蝇一样。
大哥确实很优秀,但我感觉不到哪里很好,我只觉得我和一样,普普通通。
“说实话,你大哥挺帅的哈。”成宇说完,潘瑜也来了一句,“这是你大哥?好帅啊。”
我叹口气,感觉到了背叛,“哪里帅了?”
成宇立马捏我的脸,“不帅不帅,我们奚满最帅了是不是?嗯?”
一个黑影压了过来,他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我以为还要一分钟……
“你们两个是奚满的朋友吗?”大哥一只手挡在我肩头上,成宇见势就收回了他那个雪糕鸡爪,大哥笑一下,那只手滑到了我的另一个肩头,把我揽住了。
我见大哥低头,就知道他想干嘛,有病吗?为什么在朋友面前亲我?
我又躲开了,他亲在了我脸颊上,在外人看来,好像是我们一开始共同的习惯就是亲吻脸颊,我把脸歪过去,他直接亲我的脸。
潘瑜的表情有些奇怪,握着伞的手也变紧了。
“今天想吃什么?”
“……苹果派,还有汉堡可乐。”我贴在大哥怀里,其实他那只手太有力了。
我力气小又怎样,以后长大照样能拔掉他的插气管。
我没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如果吃的话,我更偏向健康的食物,二哥喜欢吃这些东西,明天大概率不能上了,吃这些东西,也算是一种假期放松。
“走吧,去接你二哥。”
成宇看向潘瑜,朝我伸出了手,“哎!那个伞……”
“嗯?多出一把吗?”大哥回头看成宇,发现他的目光所在后,又转向了潘瑜。
“嗯。”潘瑜过去递给我,“要不让奚满和奚落打一把伞吧。”
“不用,让奚落自己打一把伞吧,我这把伞挺大的。”
大哥和我走了,成宇打算跟过去,他不敢一个人出校门,虽然大家都打着伞,没人会看见他,但万一拥挤着打伞还是发现了呢?
成宇发现潘瑜不动,想伸手拉人一把,潘瑜撑开伞就跟了上来,朝成宇摆出一副冷脸:“别碰我。”
好像是在嫌弃地下下水道里的脏老鼠。
成宇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打击,他睁大眼睛咦嘿一声,恶狠狠道:“你神经病啊,刚才不还好好的?怎么到这儿就摆出一副跟谁欠你几百万似的样子?”
“今天我不跟你们一起回去了。”潘瑜的腰板一直都很挺直,从成宇面前经过,无视了刚才的话。
被当成了透明人,成宇气打一处,潘瑜人长的帅,又阳光又受欢迎,没想到情绪这么多变。
成宇想发泄,他跑到了我身旁,大哥早已经松开了我,成宇和我打报告道:“潘瑜不和我们一起走了。”
“为什么?”我挑一下眉,纯纯疑惑,他都和我一起走的,难道今天有什么事,他妈妈需要他留在办公室?
“谁知道呢,刚才还骂我,不知道怎么就生气了。”
“嗯……”我摇摇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回头看那把蓝色的伞,伞在朝高年级办公楼走去,“可能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急事吧,你看他往办公室的地方走,他妈妈肯定也在里面,还没有回家吧。”
——
潘瑜来到了办公室,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女体育老师和男英语老师。
英语老师看到潘瑜,摆了摆手,让潘瑜不要待在这儿了,“你妈妈已经走了,去补习班那里了,她让你赶紧回家,再晚一点天黑了就不安全了。”
“我就坐这里一会儿,我妈妈让我看看桌子上收齐的作文。”潘瑜坐在了他妈妈的椅子上,假装翻开作文。
他回想着大哥和我亲密无间的样子,气的脸都红了。
“真烦。”潘瑜动动嘴唇,非常小声,体育老师挠挠耳朵,还以为刚才自己耳朵被苍蝇的翅膀吹着了。
他想起了他的妈妈,就是那个班里学生经常提起的最喜欢的老师……
潘瑜有个妹妹,妈妈更疼爱妹妹,原因是生潘瑜的时候太过年轻,不懂得怎么养孩子,所以准备的非常潦草。
井老师,就是他的妈妈,她是Bete,和一个男Bete生下了潘瑜,本来女方吃了避孕药,男方戴了保护套,没想到中了那极少数的概率——怀孕。
没办法,因为打掉伤害身体,井老师决定生下孩子,可他们都没有钱,也没有房子,井老师的爸妈知道后就同意了两人的婚姻,那时候井老师正在考教编找工作,焦虑导致了产后抑郁。
所以潘瑜都是爷爷奶奶照顾的,爸爸妈妈并没有照顾多少。
某天,潘瑜长到了要上幼儿园的年纪,爸爸妈妈已经买了房,有了稳定的工作和收入,就把他接了过来。
潘瑜在爷爷奶奶那里是太子爷,在这里就成了潘雅的哥哥,周围邻居的小朋友都是潘雅先认识的,几个人一起玩的时候,他们喊潘雅是潘雅,喊潘瑜则是,“唉,那个潘雅他哥”。
爸爸经常出差不回来,妈妈除了对班级优秀的同学好就是对潘雅好,大概是觉得潘瑜废了,是一个不完美的作品,所以对潘瑜总是马马虎虎的回应。
井老师有经验后,就和她和丈夫一起决定,再生一个孩子并准备备孕半年。
所以潘雅就成了井老师完美的作品,而在封建迷信的爷爷奶奶那里生活了几年的潘瑜,就被看成了浸入了污染的白纸。
有一张更干净的白纸对比,他这张纸,丢了都不算什么。
潘瑜觉得,爷爷奶奶是最好的,如果他在村里惹了事,爷爷会替他谢罪,奶奶还有口舌争辩,每次都能胜利。
他想吃什么,爷爷奶奶就会骑三轮车到县城里的超市去买,多贵都会通过种地给潘瑜买到,他们说:“就这么一个宝贵孙儿,可得好好宠上天。”
可在这儿,潘瑜听到的最多的话就是——“你是哥哥的,让着妹妹天经地义,你的职业就是保护好她。”
潘瑜每次来找井老师,其实都是来问题的,他不能和妈妈闲聊而打扰她,只能以身为班长的身份,和井老师沟通作业怎么布置和难题的写法。
因为有人会问,潘瑜对此还感到骄傲,他会的越多,妈妈越会在班里说有问题就问潘瑜,如果班里再传出井老师偏心他,潘瑜会更满足。
每次考试,潘瑜拿不到第一,就会非常嫉妒第一名,因为井老师会特别关注第一名,潘瑜讨厌自己的妈妈在已经分给妹妹许多的情况下,还要分给不是一家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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