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现在是午夜十二点，曲辛因为肚子饿，所以在翻别人家扔门口的剩食，他刚翻到一袋未吃完的炸虾，就听到身后有动静。
以为是夜晚的小猫之类的，他静待了一会儿，夜又变得安静的可怕，他没在意了，拿起凉透的炸虾就吃。
回到桥底的住处之后，他疲惫地躺下。
旁边当然还有其他贫民，他们也是刚觅食回来，现在在感慨世界。
“为什么我们要这么穷，那怕生在中间也好啊，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曲辛明白他们说的中间是什么意思，他曾经也是中间人，不上不下的家庭，他好歹读了大学毕业，如今混不上一份工作，他身体不好，家里亲人又不待他好，所以只能流落街头。
夜晚的风飒飒。
他染了风疾般开始咳嗽。
他以为只要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认同，在别人眼里看他也是一样的。
而他则是不同，明明有着一份好学历，现在却不能自命不凡。
“你快滚吧。”
那两个乞丐般的瘦汉合起来把他丢出了桥底，现在不但不能一视同仁，他还更落下风了。
太冷了，他不知道能去哪，如果有个水泥钢圈他也能躲一下啊，可是完全没有这样闲弃的狭小空间。
他恐怕都活不过今年了，当初从姨妈家出来，他就想到了这样的下场。
走了几里路才找到一处烂尾楼，虽然都是扑脸的灰尘，但总算是找到一处避难所。
他没有力气地躺下，还没睡够一个小时，又听到了钢筋脱落的动静。
此时，他再也没有睡意。嗫嗫嚅嚅地走出去，又似乎听到了脚步声。
倏而，那个黑影又一闪而过，他这次直觉，绝对不是猫，而真真正正是一个人。
他用微弱的声音喊道：“谁啊?是兄弟吗?大家都是无家可归的人别装神弄鬼行不行?”
猝然，那个黑影闪现在他面前。天太黑了，但是……他是怎么做到这样的?
他站直来想看清楚这个人，但危楼太黑了，对方容貌不是很清晰，只是眼睛有些亮。
“你是人是鬼?”
那人却开口直接道：“你想逃离现在的生活吗?”
现在天还没亮，他怀疑他在做一个漆黑的梦，于是把肺腑之言说尽：“我都快死了，逃离有什么用?”
“你可以不死。”那个人说道。
“我可以不死?”曲辛疑惑，“哥们儿，别开玩笑了，没人可以逃脱生老病死。”
下一秒，那个人就瞬移到了自己面前，“如果你加入墙外的世界，你就可以摆脱这一切生活，包括那些对你冷眼相待的人。”
最后一句话击中了他的心脏，他确实一直活在这种环境中，姑妈，找工作的老板，水泥工的工人，桥底的瘦汉。
他以为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但是回想的时候，又觉得那么难受。
“你能怎么办?”他问。
“你知道，这个世界存在着多少种不同的人吗?”
曲辛摇摇头，他一直生活在有限的环境，其他的一概不知。
“墙外的世界会让你见识到更多。”那个人说，“你可以试着跟我去一趟墙外世界，看一下就知道了。”
曲辛犹豫了，如果这是一场骗局，那么这个人很有可能对他的器官感兴趣，可是病痨的身体一文不值。
“你身体的任何器官都没有价值。”他说。
这点他倒是说对了，还有点真诚。
反正自己也活不久，要是他说的世界是真的，算是死前开开眼界了。
刚才一番近距离，曲辛发现这个长得跟普通人无异，就是面相偏北方，眼窝也深邃。
“你是北方人?”曲辛问。
“在外面那里，不论北方南方人。”
曲辛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再次问道：“你们这机构是不是要骗钱的?”
那人却是不屑一声，“你觉得，你身上有什么可骗的吗?”
曲辛闭嘴。
但是这个人的走法很是奇怪，不走正道，走的全是小路，甚至在他打开一扇隐秘的偏门时，他都不知道那里有路可走。
偏门之后站着两个玻璃球眼睛的怪人，带他走的人在一处机关按了个手印，就同意他们进去了。
而门后，是一片亮光。
“后面就是墙外的世界吗?”
那人声音却变得严厉：“不要说话。”
只见刚踏出这个门，空气中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就飘入鼻腔之内。
他们站在高处，而俯瞰而下的是，一排排整齐的工厂式的房子，房子是规规整整的正方形，好几处地方冒着奇怪的黑烟，如果要形容这里的样子，大概就是他原本活在的现实世界里，倒退五十年的样子。
树木稀少，更像是另外一个贫民窟，但是又确实比他所在的贫民窟要好。
他显然是意识到了这不是一个什么正常的地方，想回头时却被那人轻松拦住。
忘了，这个人会瞬移。
“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就是这里的秘密。”
所以他要成为淌这趟机密的涉入者?
曲辛一向不是很怂的人，除了讨厌别人觉得他可怜之外，还讨厌逼迫他的人，他试着跟他过手，却轻松被人按在地上摩擦。
“哥，我错了行了吗?我这样的人给你买不了命，我就是贱命一条，我的肾都是坏的。”
“不是给我卖命。”那个人说，“有人会给你钱。”
说到钱曲辛倒是不觉得受骗了，“你是说，我是来这里工作的?”
“差不多。”
一辆擦着声响的火车从他们身边驶过，他上面的漆发黄掉色，他本以为是辆废弃的火车，但是里面却坐满了人，那些人的脸很模糊，像是人脸又不是。
他不太确定。
走了一会儿，他又看到一个行走的房屋在一步一步缓慢移动。
刚才他们站在高处，他以为已经是这里最高的地方了，但很显然，不是，因为这个移动的房子更高。
而且这栋房子也与下面规整的工厂房不同，这房子外形看起来很烂，顶头还冒着白烟。
而带他的人似乎就是要把他带上这个房子。
“招来一个人。”门口一个带着圆框眼镜的胖男人点点头，“才一个人?”
带他的北方人道：“他才十八岁，身体不好，适合这里的环境。”
“?”这里难道还是病患收容所?所谓的墙外世界实际上是墙内的弱者生存的地方?
“进去跟老板谈。”
他跟着进去，刚踏出一步，一只一直在重复动作按按钮的兔子垂在眼皮站在他们旁边。
而他们不是在走，而是在移动。
这他妈不是电梯吗?!
电梯是往上的，一路他能看见好多目光放在他身上，挑衅，可怜，不屑，当然也有专注自己的事情的。
外面虽然破烂，里面却满满科技感，还有带着防护镜摸索什么实验的人，时不时一股带着颜色的浓烟冒出来，每冒出来一次，实验的享受着那股烟异常地兴奋。
来到第二层，一间落在数不清的门中间的一扇大门在他们面前。
带他的人敲了敲门，随后门口发出了一声怒响，像是什么怪物的啸叫。
随着那声啸叫的消失，门突然就开了，曲辛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很长的脖子低着头，人走进来后，她才抬起头。
她身上穿着正规的女士西装，不知道是不是曲辛的错觉，她的脖子显然比刚才短了一些。
她声音非常低哑：“带人来了?”
随后又像那位站岗守门的哥们儿一样疑惑道：“怎么才一个。”
“最近确实难找人。”带他的人说道，“而且墙内看守得严，我们去不了他们那边的医院找人，找的人也大多是要被治好的……”
女人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行了，不必解释了，叫他签合约。”
曲辛：“?”他可没随随便便同意签任何合约。
但是不由得他讨说法，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满是他们纸印的合约，“把这个签了吧。”
“等等。”曲辛说，“你还没跟我说清楚要做什么呢?”
“这里是废弃的废土世界，一开始会分配岗位，后面就得靠你自己。”
“意思是你们是在给我找工作，而且还提供的实习期?”
女人看着有些不耐烦：“工资和城内一样，城内你是回不去了，不签你会死。”
“怎么个死……”
男人按着他的头，然后把他的手放上去。
“操。”
女人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他：“太年轻了，还不适合被植入，先分到第九区间吧。”
女人在电脑屏幕上划拉了一下，然后对着屏幕道：“过来带人。”
至此，带他的男人似乎是完成了使命般，看都没看他一样离开了。
“他去哪?”曲辛问。
“他是你的二老板，也就是不是你的直接老板，现在他任务完成了，不过有事他会来的。”
这就相当于，他是一个中介，完成了带人的使命还成了他老板。
不过和这个女老板对视更是让他悚然，很快，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一个面无表情的女生进来，没跟女人说话，“跟我来吧。”
还是电梯上去，只不过，这一层，开始出现一些人不人的东西。
掉眼珠的黏糊糊的多触手怪物，鸟头蛇身，鸡头人身，而且都丧得很。
站在他们面前的倒是个人，不过正在训他们，他们表情没有不爽，反倒是看见曲辛，投来了几分跃跃欲试的目光。
操，什么鬼地方，这些都是废土世界存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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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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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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