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林既推开门就感到屋子里刺骨的寒意。
比屋外的冰天雪地还要冷。
林既生出不好的预感，关上大门，快步走进卧室。
只见那棵树已经结了冰，像被冰封了起来，连枝叶上都是闪着冷光的冰晶。
“东方树叶！”林既冲过去，却被地面上延伸至阳台门前的冰面滑倒了，他扑在地上，顾不上疼，赶忙爬起来抱住树根想用体温温暖它：“你…怎么了？”
等了半晌也没有回答。
林既眼睛酸了，抬手揉了一把眼睛：“树叶…树神大人…你怎么了？是不是太冷了？对…一定是！”
他反应过来，赶忙跑进屋拿了冬天的衣服给树根包裹起来，想打开空调才发现停电了…
“怎么办…”林既手足无措地看着冰封的树，天色越来越暗了，没有灯，也没有了空调，东方树叶也不在了。
一种旷大的悲哀卷上心头，林既颓然地垂下手臂。
叮咚——
手机响了，难得还有信号。
林既吸了吸鼻子，把眼泪忍住，打开手机看到魏暖暖发来的企鹅消息：
（@魏暖暖：听说雪太大，很多居民区都停电了，你那里没事吧？！要不要来我家住几天？）
林既感觉手指已经开始发麻了，按了半天拼音才回复：
（@木头：没事，不用了，谢谢。）
顺手点开群聊，看到群里仅存的几个活跃的人在说太冷了，再没有救援就要冻死了，家里也没吃的了。
林既记下了那些还幸存着的人门牌号，看了看阳台上还生长得很好的蔬菜水果，默默拿了个袋子，装了一些葡萄苹果和黄瓜，拿上弓箭准备出门。
没有树叶了，也许杀不死那些丧尸，不过附近的丧尸昨天已经被苏云兰的保镖杀了不少，小心一点应该没问题。
林既想起之前东方序乐给他的红色树叶，当时夹在哪本书里了？
他翻了半天才翻到，抓在手中，找到手电筒，鼓起勇气出了门。
电梯停了，从楼梯一路往下走，依次在8楼，7楼，5楼，4楼，3楼，2楼放好了食物，在群里匿名说了一句让他们开门拿吃的。
他不敢不匿名，在这个特殊时期，防人之心不可无。
林既顺利出了小区，往附近的黑/市场走去。
纪云岸之前带他来过一次，家里没有米了，来不及去大国营超市，就在杂货铺的王老板那里临时买了一斤，花了200块，是正常物价的5倍。
林既捏了捏棉袄口袋的钱包，只剩下了600块钱，不知道够不够买个小火炉还有木炭。
要给他的树加温才行，而且没有电的时间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有了火炉就可以做饭，不管以后有没有用都有备无患。
*
“我的手机也不在，被绑了这么多天，小林子肯定急死了。”纪云岸身上的伤已经好多了，他想着给林既打个电话。
可是他出门看看，方圆几十里都不像有人烟的样子，这个救他的黑狼到底把他带到什么人迹罕至的地方来了？
远远的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在雪地里极速飞奔过来，纪云岸冲它招了招手：“大黑！”
端木式微脚步一顿：“……”
*
黑/市是在两条街开外的地下停车场，还作为战时防空洞设计了有很多通道，小贩们狡兔三窟，这个地理位置方便他们随时跑。
雪太厚，地下通道都快被淹没了，他踩着冰雪慢慢往下走，里面隐约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越往里面走，越感觉暖和起来。
本来黑暗的地下越来越亮了起来，林既快步朝着光亮的方向走过去。
到了近前发现杂货铺还开着，王老板站在一旁在说话，几个员工正在往一辆绿皮的车里装东西。
车附近还站着几个武装押运的军人，穿着防弹服，手里的枪在发着暗银色的光。
其中一个持枪的高个子男人用军皮鞋踢了踢地上的麻袋：“下次有这种好货还给我留着。”
“好好好，七哥放心！一定给您留着。”杂货铺的老板点头赔笑地送他上了车。
两个武装人员把地上的麻袋抬起来扔进了后备箱。
看起来麻袋里装的好像是活物，还在动。
难道是买卖人口？林既屏住呼吸看着绿色越野车从他面前疾驰而过。
王老板的大嗓门喊了一声：“你们回去吧，找小李领钱，剩下的我自己弄。”
“哎，那我们走了。”几个员工领了钱下班走了。
现在买东西的人太少了，危险不说，这么冷的天还容易被冻伤，所以商家都早早关了门。
林既看王老板把换货的枪/支弹/药搬进屋里，关了灯正要拉上卷帘门，赶忙冲过去却忘了自己隐身了，突然出声把老板吓了一跳：“等一下！我要买东西！”
那挺着个将军肚的中年大叔吓得一个趔趄差点坐在地上：“哎呀妈呀！见鬼了？”
“……”林既转头想跑了，他不想暴露自己手里有隐身树叶的事情，怕会招来祸端。
但他突然想起来王老板是外星人的狂热信奉者，灵机一动，捏着嗓子说：“我是艾克斯星来地球考察的外星人，地球突然下雪，飞船无法启动，要找你买个东西。”
“外星人！？您…您要什么东西？”老板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都快吓尿了，听说是外星人，又好奇又害怕。
林既看他吓得不轻，有点不好意思：“我要…燃料和火炉，有吗？”
“有！没有我也给您找来！外星来的大哥您等一下，我马上去找！”王老板连滚带爬地跑到仓库里给他找了个半新不旧的酒精炉，又拎了两大桶酒精：“哥，您看这行吗？”
林既本来想要木炭的，看到酒精炉还挺便携，比火炉更好了：“行，谢谢你。”
王老板笑得十分狗腿：“大哥您也太客气了！”
林既掏出蛇皮袋，把火炉和酒精装进去。
王老板看着凭空出现的蛇皮袋，内心：这位外星大哥也太入乡随俗了，还用蛇皮袋呢？
“多少钱？”
王老板哪敢要偶像外星大哥的钱，摆手：“不用不用不用真不用！”
林既放了一张毛爷爷在桌子上：“够吗？”
“啊……”王老板吃惊：“大哥您还有人民币呢？”
“额…嗯。”林既不知道说啥了，赶忙道别：“就这样，我走了。”
林既刚背上蛇皮袋，那袋子就在王老板眼皮子底下就消失了。
王老板忍不住鼓了鼓掌，反应过来赶忙追出去：“大哥！大哥…您哪儿呢？给我签个名呗！大哥？您还在吗？”
林既停下来：“好吧…”
王老板赶忙从兜里掏出一支铅笔，找不到纸就把林既给他的那张钞票：“就写这儿吧，我收藏！”
林既给他鬼画符了一个签名，转身就跑了。
走了老远，回头还能看见王老板盯着那张纸咯咯直笑，乐的不行。
林既回家途中远远听到天桥上传来一声枪响，抬头看到之前那伙军人正拿着枪扫射被赶到一起的丧尸。
他们有的人手里还牵着锁链，看不太清楚拴着的是什么生物，有飞鸟和走兽。
林既背着的东西太重了，外面又冷得要死，他也顾不得多看几眼，正转身要走，冰冷的视线让他背后发冷，回头就看到被王老板称为七哥的男人正举着枪对着他，冰冷的枪口在路灯映照下的白雪中发出森森冷光。
林既吓得愣在原地，忍不住握紧拳头，这才发现手里的树叶不知道什么时候碎了，他心里乍然一紧。
只听“嗖——”一声，子弹擦着他的耳畔飞了过去。
噗——
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林既往前走了两步，回头只见一个丧尸赫然躺在地上，他这才知道那个人是在救他，努力保持镇定，冲着持枪的男人道了一声：“谢谢！”
队友问：“怎么了祁队？”
“没事。”男人收了枪，冲男生抬了抬下巴：“快回家吧，不出意外最多一周我们就会把配电厂修好。”
林既心里一暖，国家没有舍弃我们…
他冲着那些军人挥了挥手，转身快步往小区跑去。
“祁陆，你也太冒险了，现在非常时期，万一伤了平民，我们又要被罚了不说，还可能要受到国际社会恶意揣测。”比男人年长的中年军官从不远处快步走来。
祁陆目送青年安全进了已经清除干净丧尸的小区，沉声回答：“师傅，他们的诽谤你早该习惯了。你知道我不会为了形象献祭普通人的生命，为人民服务不是您教我们的吗？”
年长的军官沉默不语，片刻拍了拍他的肩膀：“内忧外患，时代又不太平了，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稳着点。”
祁陆冲他扯起嘴角笑了笑：“嗯。”
*
林既回到家，把酒精炉点上，放在树旁边，他自己也把沙发从屋里搬到树旁边，披了一个被子坐在沙发上烤火。
渐渐暖和了起来。
“我把它弄碎了，对不起。”他把碎掉的红色树叶放在树根旁边，和落在地上的枯黄叶片放在一起。
被火烤化的一小块树身往下滴答滴答汇成细流，流到树根里。
夜已经深了，林既太困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温暖的火光把他的影子拉长，旁边有另一个边缘朦胧模糊的影子为他盖上了掉落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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