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好几个超市都没买到菜苗。
“不行从网上买点种子吧？”纪云岸建议。
林既想了想，摇头：“网上黑心商贩太多了，我怕买到变异或者已经辐射污染的种子，吃了对身体有害，吃的东西还是线下交易比较好。”
“倒也是。”纪云岸愁的拍了拍方向盘：“那现在怎么办？”
“我们去郊区看看？也许有好心的农民伯伯愿意卖一点种子给我们。”林既提议。
“去呗，看看再说。这年头，无辐射污染的种子不便宜不说，怕就怕有市无价。”纪云岸打开导航，发动汽车前往附近的农村。
*
开到半路，导航提示：“前方路段拥堵，五百米内预计通行十分钟。”
纪云岸“咦”了一声。
“怎么了？”林既疑惑地看向他。
纪云岸用手指点了点手机：“你看，堵车了，但这个地方接近乡下，按理说不应该呀。”
回去。
林既脑海里浮现出让他回去的声音，突然感到莫名心慌：“哥，要不…我们回去吧？”
“不行。来都来了，去看看，不然白费我这么多油钱。”纪云岸说着踩油门加速往前开。
他这样说了，林既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毕竟来这里也是他先提议的。
但是脑海里的催促却一直没停过，让他回去…
回去……
快回去………
开了大概五分钟，果然，前面堵了。
几辆车追尾，人都下车了，挤在一起像是在吵架。
纪云岸怕惹麻烦，把车停在事故现场50米开外，跟林既说：“我们等几分钟，要是这些人还不散，我下去劝劝架。”
林既紧张地看着前方乱成一团的景象，皱眉咳嗽了几声，他感觉心口闷着，特别不舒服：“哥…我们还是回去吧，下次再来？我有点不好的预感。咳…咳咳。”
“都到这了，前面就是村子…话说，你这咳嗽都咳了三个月了，怎么也不见好啊？”纪云岸看他脸憋得通红，降下车窗玻璃想让他透透气。
没想到林既咳得更严重了，吓得纪云岸赶忙把窗户关上，拿了瓶矿泉水给他：“没事吧？我明天带你去医院看看。”
“没事，咳咳…不用去医院。”林既借过水喝了一口，平复下来总算好了一点：“可能是之前淋雨受寒，养养就好了。”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吧？这雨不能淋…”纪云岸又想唠叨他，想到现在林既是个病号，收回了话锋：“算了算了，以后注意。”
“嗯。”林既勉强冲他笑了笑。
“这些人真不讲武德，马路中间吵不完了？”纪云岸心烦死了，看前面那堆人不但没有解决争端，反而好像开始打起架来，他气不打一处来，啪地按了一声喇叭。
“嘀——”
只听一汽嘹亮的喇叭声响彻云表，前方拥堵的人群乍然停滞，就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隔着老远都特别明显。
“怎么回事…”纪云岸话没说完，就看到一群人从远处朝他的车这边飞奔了过来：“握…草？”
“那些人…”林既紧紧盯着那些人，他的手心出了冷汗，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纪云岸的胳膊：“哥！快！快开车！”
“什…什么？”
“霍乱症！那些人都是！”林既催促着纪云岸启动汽车：“快跑！”
紧张之下，纪云岸手忙脚乱地，低头好不容易找到了前进档，往前推了一下，抬头就看到向他张开双臂奔赴而来的那群人全都癫痫症似的，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我的天…丧尸来袭啊这是？！”纪云岸一脚油门踩到底，往旁边打了个方向盘，差点开沟里去。
“唔！”林既被惯性甩在玻璃上撞到脑袋，疼得捂住头。
“林既！没事吧？”纪云岸吼了一声壮胆。
“没事…”林既两眼冒金星，抬头却从后视镜看到有个丧尸一跃一米高，想扒拉他的车尾，赶忙指着后视镜：“哥！”
“我他.妈真的…”纪云岸也注意到了那鬼东西，紧急刹车，又猛然加速，一个甩尾把它给甩一边去了。
经过一番波折，终于赶在被发狂的丧尸包围之前掉了个头，飞速驶离了现场。
他们把车一溜烟开出去三公里，都没人开口说一句话，还没缓过来。
纪云岸哆嗦着抽出来一根烟叼在嘴里，用牙咬着都感觉牙齿在发颤，他也顾不上扣不扣分了，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才哑着嗓子开口：“太tm恐怖了。”
“嗯…”林既闻到烟味猛然捂住嘴咳嗽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纪云岸赶忙把烟灭了，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流通进来：“怎么样？好点了吗？”
刚吓出来的冷汗让头发和后背湿漉漉的，这会儿吹着风，林既感觉有点冷，头也晕了起来：“好多了，我想回家睡觉。”
“好好好，我们赶紧回去，我也怕了，外面真不敢多待。”经过刚才的一番过度惊吓，纪云岸巴不得快点回家。
到了小区，白天一片祥和。
偶尔还能看到老人在外面散步，不过无一例外的都带着特殊的口罩，穿着像雨衣似的防辐射服。
纪云岸扶着林既进电梯的时候还遇到了隔壁1102的住户刘阿姨，她拎着一袋芹菜和猪肉馅，喜笑颜开地说是女儿刚送来的，打算包饺子。
刘阿姨的女儿是物资供应商，经常给刘阿姨送一些买都买不到的蔬菜水果，看得左邻右舍十分眼红。
可刘阿姨这人还特喜欢显摆，别人越吃不上，她越是喜欢做了什么好吃的就在业主群里发图片，可恨得牙痒痒。
纪云岸每次看见都一边咽口水，一边跟林既说：“刘阿姨这样的人，迟早得挨顿打。”
到了家门口，刘阿姨还没忘记笑呵呵地说：“小纪小林啊，一会儿阿姨做好了饺子发群里你们看看哈。”
纪云岸低头翻了个白眼，却看到刘阿姨腿上好像有个牙印，还在冒血，就问了一句：“刘阿姨，你腿怎么了？”
提到这个，刘阿姨气得咬牙切齿：“就刚下去遛弯，被只死狗咬了一口。这畜牲想抢我肉馅吃，被我踢了一脚，它追着我一路，不小心被牙齿刮了一下。”
纪云岸打开门，看了一眼林既，没说话进了门。
林既忍不住提醒她：“刘阿姨你尽快去小区门诊看看，打个狂犬病疫苗…”
“你什么意思啊？是不是就盼着我得狂犬病呢？”刘阿姨尖酸地盯着林既，她可看不上这蹭吃蹭喝寄人篱下的小瘸子了：“管好你自己得了。”
说完，砰一声关了门，把林既隔离在了家门外。
纪云岸把林既拽进屋：“你跟她说那些干什么？这位阿婆刁钻古怪的很你又不是不知道，赶紧洗洗休息去吧，我做好饭喊你。”
林既叹了口气，慢吞吞地挪进了屋：“好，我先睡会儿。”
“什么？居然不洗澡就睡觉了？”纪云岸惊讶，林既平常必须洗完澡才上床，今天居然转性了？
“我好累…不洗了…”林既趴在床上应了一声，闭上眼睛就昏睡了过去。
梦里，林既看到有一个年轻的男人正背对着他说话：“我提醒过你回去。”
男人的身上像是笼着一层薄雾，林既想上前却无法动弹，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他是谁，也看不清楚，只能看出来他个子很高。
他的声音冰冷低沉而富有磁性，很熟悉，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你不要生气，”林既也不知道为什么很怕这个人生气，解释：“我是去买种子的，所以才到了那里。”
男人语气稍有缓和：“你需要什么种子？”
“辣椒、葱蒜，还有韭菜…或者芹菜也可以。”林既说着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光顾着赶路跑路的，到现在还没吃中饭。
男人低笑了一声：“简单，你晚上7点，去楼下花坛的第三个石柱子旁边就能挖到你需要的种子。出门前摘一片红色的树叶拿在手上，必须要在新闻联播结束之前回来。记得，不要让人看到种子，否则一颗都不会发芽。”
林既高兴地看着他的背影：“好，我明白了，谢谢神仙。”
*
纪云岸做好了饭，敲了敲门，发现林既还在睡觉，躬身拍了拍他的脸想把人喊醒，却发现他的傻弟弟睡梦里笑得特别不值钱：“乐什么呢？肚子都咕咕叫了，还睡。”
林既被他拍醒了，坐起来揉揉眼睛，猛然想起梦里的情景，抓住纪云岸的胳膊：“哥！现在几点了？”
“我没看，大概六点半左右。”
林既爬下床，拿起手机：“6点36了！”
“你有什么事还得卡时间？”纪云岸看他穿上鞋，披上衣服就要往外跑：“饭不吃啦？”
林既看着手机时间，挠了挠头发：“吃，应该还来得及。”
“你到底要干嘛去？神神叨叨的。约会？”纪云岸狐疑地盯着他的表情：“这个点了，一会儿天就黑了，危险。”
“不是，你别猜了。”林既三两口就把面条吃完了：“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哥！你别跟着。”
纪云岸只好退回来，坐在客厅吃面条，目送他出门：“早点回来啊。”
林既：“就在小区里转转，不走远。”
纪云岸刚吃了两口，就听见开门声，抬头：“这么快回来了？”
“忘带东西了…”林既进了他那屋，还把门关上落了锁。
纪云岸挑眉：“这小孩翅膀硬了，防我跟防贼似的？”
林既踩着凳子，在树上找了半天才找到了一片红色的树叶，说了一句“抱歉”才把红叶子摘下来拿在手上出了门。
纪云岸抬头看向开门的方向，却只听得到声音看不见人：“林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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