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岑柏意坐在客厅沙发上刷手机,看到宁启洄走出来,打了个招呼。
他们决定玩一天再回去,因此时间很充裕。
宁启洄迷迷瞪瞪的眼睛一下瞪大,结结巴巴应道:“早、早上好。”
然后砰的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岑柏意轻轻拧眉,盯着紧闭的房门看了几秒,低低笑了一声,收回视线。
门内的宁启洄背紧靠着门板,表情心虚不已。
昨晚的猜测让他彻夜难眠,他没想到,岑柏意居然可能真的是gay,那他对贴吧里的传闻不会有什么想法吗?
以前他们都是“直的”,宁启洄觉得过不了多久帖子热度就会降下去,岑柏意估计是根本不在意这种事情。
现在好了,帖子热度不但没降,岑柏意还弯了——看同人文看弯的。
那他应该作何反应呢?
宁启洄开始倒推:
他为什么会觉得岑柏意弯了?因为岑柏意看他们的同人文起反应了。
那他看同人文起反应了吗?起了,甚至半夜偷摸洗内裤被洗冷水澡的岑柏意逮住了。
类比可知,他们一样。
宁启洄绝望地得出结论——完了,他也弯了。
哈哈,这个操蛋的世界。
然后就一晚上没睡着,睁眼到天明。
今天早上精神恍惚地开门,对上岑柏意的视线才清醒几分,又想起自己没洗漱,急急忙忙回房关门。
现在,宁启洄重新审视这个问题:他们该如何正常相处?
昨晚泡汤的时候,岑柏意明显很坦然淡定,很自然地和他讨论这个问题,完全看不出尴尬的迹象。
再说了,看片子也只是对性.冲动有了一种幻想,又不是对里面的主角起反应。
岑柏意看同人文起反应也不代表他对他就有点什么。
那他应该也能做到?
个屁,做不到。
他要慌死了。
虽然从小到大他都略微有些叛逆,但遇到事情还是会找宁先生和苏女士解决的。
现在,这事好像没办法解决——他总不能给宁先生苏女士说,他看自己的同人文把自己看弯了,另一位当事人还是他舍友。
老古板宁先生肯定会让他换寝室的!
伟大的思想家宁可夫斯基再次沉思,这次的沉思没有得出任何结果,只等来了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去吃早餐吗?”岑柏意很合时宜地敲了敲门,把思想家从他乱七八糟的想法漩涡里解救出来。
宁启洄换了身衣服,强装镇定出门。
“小宁老师,你昨晚是去做贼了?”岑念也才刚起,刷着牙出门,看见宁启洄两颗硕大的黑眼圈,在宁启洄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很吓人。
其实他更想问,小宁老师昨晚是不是去打群架了——他是被打的那个。
宁启洄:“……”不想说话。
岑柏意打开门,瞥了弟弟一眼,“还吃不吃。”
“吃吃吃!马上好!”岑念嗷嗷两声,转身把嘴上的泡沫冲干净。
·
温泉馆的早餐种类不算太多,据夏女士说,那位朋友喜欢清净,温泉馆每日接待人数是固定的,早餐种类也时不时按她的喜好走——比如说今天,温泉馆的老板正好住在这边,早餐就是她喜欢吃的豚骨面锅贴和烧麦,当然,老板也贴心了加了些其他选项,但总归也是她爱吃的。
宁启洄端了碗绿豆沙小汤圆和一份牛肉锅贴,安安静静吃早餐。
餐厅靠近附近的生态公园,他们坐的位置正好靠窗,能看见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
咚——
瓷器碰撞桌面的声音。
面前突然出现一小碗黄澄澄的鸡蛋羹,上面浇了点生抽,中间是虾仁和西蓝花碎摆成的爱心,撒了葱花。
宁启洄莫名心虚,总觉得这碗蛋羹在暗示什么。
过了一会,几人都吃得差不多了,宁启洄在给他的绿豆沙小汤圆收尾。
他用小瓷勺舀起白白的小汤圆,裹着灰绿色的绿豆沙,一口一口往嘴里送。
软滑嫩糯的糯米粉圆子,搭配细腻香甜的绿豆沙,不需要额外加糖就足够甜蜜,宁启洄很喜欢这道菜。
“吃完饭去公园逛逛?”岑柏意单手托着下巴,静静看他吃饭。
也许是视线过于灼热,宁启洄被呛了一下。
下一瞬,对面递过来一张干净的餐巾纸,伴随着染了些温度的关怀话语,“慢点吃,不急。”
宁启洄盯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看了几秒才接过纸巾,小声咳嗽起来。
这,这真的好像是在谈恋爱啊,他在慢慢吃饭,对面的男朋友安静地看他吃,在他呛到了还会贴心地递水拿纸。
思绪起,下一秒,一杯温热的水就递了过来,“喝点水。”
抑制自己的胡思乱想,他咬破一个小汤圆,“好啊。”
宁启洄抬头,笑眼弯弯,“去公园。”
——
九鹿生态公园是A市最大的生态公园,因最初公园里有九只鹿而得名,如今鹿群繁衍壮大,也依旧沿用了这个名字。
这座生态公园在五年前建完,有不少热爱自然的市民会来这里逛逛,呼吸新鲜空气,亲近大自然。
公园分了两大板块,有传供人类活动的区域,比如说锻炼,舞蹈,或者野炊,另一部分便是自然区域,只留了小径供游客行走观光。
几人直接去了自然区域,先去森林和植物园看了看。
树木参天,茂林遮蔽暖阳,漏下细碎的光影。
几人走在石子路上,周围安静极了。
岑念突然扭头,倒退着走路,没等宁启洄提醒他看路,他歪头看他们,开口道:“哥,小宁老师,你们觉不觉得,我们这样好像一家三口出来玩啊。”
宁启洄:“?!!”
他勉强压下脸上涌起的热意,强壮镇定道:“阿念,别乱说。”
岑念很不服气,嚷嚷道:“哪有乱说,明明很像!”
宁启洄嘴皮子再利索也不能对岑念说,他还小,不能教他些有的没的——再说了,遇上岑柏意的事情,他总是没有任何办法。
宁启洄眼观鼻鼻观心,决定不理会。
见他实在窘迫,岑柏意把他解救出来,“岑念,是你妈对你不好,还是你爸克扣你零花钱。”
就这么把他们排除在“一家三口”的体系之外了。
宁启洄:“……”
岑念:“……”
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以一换一,大道至简。
岑念表情扭曲一瞬,随即嘻嘻笑道:“我说的是两个哥哥带着弟弟啊,有什么问题?”
真正克扣弟弟零花钱的哥哥没接他茬,语气淡淡,“有空给他补补语文。”
宁启洄嘴角一抽,点头说好。
对抗路兄弟,值得信赖。
森林里随处可见【小心有蛇】的标志,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显眼的报警亭。
宁启洄突然想起那次爬山的经历,他瞥了眼冲到最前面兴致勃勃东拍西拍的岑念,突然扭头看向岑柏意。
视线强烈到无法忽视,岑柏意扭头,投以一个询问的眼神。
“你上次……我上次给肖蓬羽捡怀表,你生那么大气做什么?”犹豫着,宁启洄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知道岑柏意是担心他,但其他社员肯定也担心,都没做出那种反应。
他想,如果林枫晚在场,也最多是训斥他几句,然后有些后怕地护着他走完剩下的路,哪里会给他甩脸色。
当时他确实少爷脾气一下就起来了,但后来,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结合昨晚的猜测,他现在隐约有了一个想法。
岑柏意勾起一抹浅浅的笑,“你觉得呢?”
宁启洄答不上来,反问道:“你来拉我,你不怕吗?”
悬崖很高,掉下去肯定会尸骨无存。
他扯着旁边生长的树木,但岑柏意却是直接冲了过来拉他,如果由于惯性没能刹住车,那是会直接冲下去的。
“怕啊,我怕死了。”岑柏意默了一瞬,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语气有了一丝波动,“当时有蛇,你扑上来做什么?”
当时看见宁启洄被蛇咬了,他心跳都漏了几拍,大脑一片空白。
宁启洄还是答不上来,干脆装死不说话,只是错开眼睛不看他。
岑柏意轻轻叹气,每次都是宁启洄先挑起话题,然后又缩进壳子里不敢接话。
“答应我,以后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好不好?”他微微低头,眸色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人。
宁启洄动了动嘴,他想说,捡表的事情他心里有数,他又不是什么滥好人,能为了别人的利益奉献自己的生命。
他才没那么无私。
至于扑过去挡蛇的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许是为了哄生气的岑柏意,也许是不想让他受伤,又或许是哪根筋没搭对。
反正,他就是那样做了。
也不亏,起码只有他受伤了。
但到底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来,他直觉这话说出来,岑柏意会气死。
他只是点点头,答应了。
到底是没忍心继续逼迫他,岑柏意转移话题,和他继续聊了一路。
九鹿生态公园的鹿园在森林边上,现在有十五只鹿了,大都乖顺地趴着睡觉,叠起长腿,把头靠在腹部。
有一只不太大的小鹿眼巴巴凑过来,用不太尖的角轻轻蹭宁启洄,一旁的工作人员见状,也笑,“小十三最皮了,今天居然这么乖,看来很喜欢你。”
岑柏意没看鹿,只一直盯着宁启洄柔和的侧脸。
他想,是该这样,大家都会喜欢他的。
——
回到主城区,他们又去吃了顿晚饭才回家。
小汤圆饿得嗷嗷叫,宁启洄连忙给他加粮——走之前是放了足够的鼠粮的,但小汤圆似乎过于贪吃,极为擅长“超前消费”,估计昨天就把两天份额的粮给吃完了,不过水还剩了一些。
岑柏意也给围着他转的星星喂吃的,客厅里俨然一副小型奶爸聚头。
等收拾完一切,已经十点多了。
“早点睡,晚安。”岑柏意站在他卧室门口。
“你也是,晚安。”
宁启洄也道了晚安,却发现岑柏意站在原地没动。
他疑惑抬头,却感受到身前人抬起手,搭在他头顶,轻轻揉了揉。
“真的晚安了。”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落下。
宁启洄怔怔地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对面的人进入房间,转身和他对视。
他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弯起眼,“快睡吧。”
关门声响起,宁启洄猛地回神,也进了房间。
宁启洄坐在床边,脑海里一直在回响那个摸头的动作,很轻很柔,揉得很舒服,他都忍不住想要蹭蹭。
最后的那个笑容……他没见过岑柏意这么笑,笑得很温柔,弯起了浸满寒霜的眼眸,化去了浑身的冰雪。
像是解冻了的太阳,给他带来满满的温暖阳光。
他双手捧住自己滚烫的脸颊,去窗边吹了会风。
明月高悬夜空,今夜繁星点点。他想起了他,内心是完整的。①
他想,他是有点喜欢岑柏意。
两位内心OS:我看的同人文比他多!(莫名攀比心起)
——
①改编自,佩索阿《恋爱中的牧羊人》(节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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