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晚了，我就先回去了。”棠溪念紧随琦琦身后。
三人各怀心事，相顾无言。
棠溪念的房间就在黎桉隔壁，路过时停留了一会儿，几欲敲门，最后还是没能敲下。
临近睡觉前的房间摄像头是关闭的，棠溪念一开门就看到了助理瞿颂。
瞿颂正在使用笔记本跟后期剪辑沟通事项，棠溪念的节目表现太不理想，稍不留意就容易招黑。
看到导致自己三更半夜还在舌战群儒的人落魄回家，气不打一处来。
瞿颂摇摇头，叹息道：“就非她不可吗？你堂堂一个大明星，未来的顶流巨星，怎么跟个舔狗似的。”
“她不一样。”
棠溪念拉来椅子，坐在瞿颂旁边，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趴在桌上。
“行了我的小祖宗，赶紧先卸妆去。”
瞿颂敲击键盘的手指就没停过，恨不得亲自下场剪辑。
棠溪念从出道起的第一部作品开始走红，其中少不了瞿颂的功劳。
那时两人都是一穷二白，棠溪念请不起多么专业的经纪人，瞿颂也因资历和学历不够，没有跨进门槛的资格。
在双方都挺困难的时候，遇见了彼此的伯乐。
瞿颂坚信棠溪念会成为大明星，棠溪念也相信瞿颂能成为娱乐圈知名经纪人。
事实是双方都没看错对方，棠溪念天生就很会演戏，即使非科班出身，演技也不输同组的其他明星。
瞿颂在网感上可谓是天赋型选手，她太懂网友喜欢什么了，每一个视频，文案，总能击中网友的点，引起共鸣，挑动话题。
短短两年，让一个娱乐圈新人耕植进大众脑海，现在只要想到某些特定人设，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就会是棠溪念。
起初棠溪念想摆脱固有印象，增加自己的可塑性。
然而被瞿颂一口否决。
理由是对于她一个没有背景没有资源的小明星来说，在没有大火前就随便换人设剧本，是最得不偿失的。
她必须牢牢抓住一个印象，不论是被骂也好被嘲只会呆在舒适区也好，只有当这个设定完全植入到观众脑海，以后提到坚韧小白花就会想到你棠溪念，和这个人设牢牢绑定的那一刻，才是你该解绑的时候。
她们没有那些源源不断的资源可供选择，想要从底层走出来，就不能怕跌倒。
如今瞿颂已经成了炙手可热的经纪人，有数不清的明星和公司想挖她，不免许多开出高价的，都被瞿颂一一回绝。
她还没见证到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小明星站在真正的星光之上，没给对方开辟出一条生生不息的路，她的野心，她的能力，会在棠溪念这儿尽数向外界展现。
棠溪念卸完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面膜小碗，边搅拌边道：“我来给你涂点。”
“省点儿力气吧祖宗，节目是现拍现剪现播的，你们今天拍明天早上就会播出，晚上不出意外会有个和搭档一起看前一天拍摄内容的任务，可能得你自己看了。”
“为什么？黎桉不和我一起吗？”
棠溪念搅拌面膜泥的速度慢了下来。
瞿颂叹了口气，把笔记本屏幕转向棠溪念，上面是dl俱乐部一小时前发布的商务通告。
与某某平台的直播合作。
海报内容显示黎桉和小幺每晚八点会在平台直播。
瞿颂问了宋知雨情况，答案是意料之中的。
每个嘉宾来之前宋知雨就打过招呼，黎桉是来帮个忙的，尽量不要当成攻略对象。
只是棠溪念对黎桉的喜欢并非出于节目。
“早就跟你说了不要来，黎桉这边属于非常规嘉宾，游离节目之外没有合同约束的，会以自身原工作为主，肯定不会管其他嘉宾的拍摄该如何进行。”
更何况还是导演提前告知过的。
要是没这个前提，她还能以影响艺人出镜率要求对面配合。
实在是棠溪念太让人恨铁不成钢。
“我就是想试试。”
她突然很平静道。
随后起身去了阳台，点燃一根烟，“如果实在不能强求，那就算了。”
她已经接受了自己的人生底色。
灰暗的，潮湿的。
“你真能这么想就好了。”瞿颂抽出根烟，借着棠溪念的烟火点燃，“我从小吃过太多苦，感情这种东西，在我这里最不值钱了，只有实打实的金钱，银行卡里的数额，才是我一生追求。”
“咳咳咳～”
“明星的压力都这么大吗，咳咳～”
小幺猛吸一口奶茶，止住咳嗽。
她和黎桉点了两杯饮料在阳光看直播，忽然飘来的浓重烟味呛了她好几口。
黎桉静静注视着棠溪念，像是看到了一个自己从未认识过了解过的人。
棠溪念也有点破罐子破摔了，移回目光，看着前方漆黑一片，默默抽完烟回了房。
瞿颂倒是和小幺聊了起来。
“你就是小幺吗？”瞿颂笑意深沉，看着小幺的眼神别有深意。
“对呀对呀，你认识我？”
小幺没想到自己的名声已经远到娱乐圈人士都有所耳闻，当即趴在栏杆上热情地回应瞿颂。
手里还抱着一大杯奶茶，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何止是认识，我可是很喜欢你们战队。”
瞿颂掐灭烟头，用手散了散味，“方便出来聊一下吗？”
“可以呀，马上来。”
小幺雀跃地跑出门，在门外休闲区跟瞿颂汇合。
“你平时也关注赛事吗？”
瞿颂点点头，却换了个话题，“我记得节目组只邀请了黎桉，你是特殊邀请人吗？”
小幺摇了摇手指，脑袋一晃一晃的，“不是哦！”
“我和黎桉经常一起过大节小节，去年过年就是一起过的，所以她跟宋姐姐说了要带我一起来。”
“我们队长可是非常靠谱的。”
说到黎桉时，小幺脸上露出骄傲神色。
“这样啊。”瞿颂了然笑道，又突然转变话题，“你是哪里人？听口音不像北方的。”
“老家苏南，问这个干嘛呀。”
“随便聊聊，反正也没什么事，你困了吗？”
小幺摇头。
瞿颂继续道：“你爸爸妈妈没和你一起来北京吗？”
听到爸妈两个字，小幺脸色瞬间变了，瞿颂也不说话，皮笑肉不笑地等待回答。
“我有点困了，想睡觉了。”小幺抱着奶茶起身，低着头原路返回。
瞿颂送了她一小段，快到的时候停下来叫住她，“对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在节目录制期间，你可以尽量不要出现在镜头里，毕竟是恋综节目，艺人们都想炒cp增加话题和曝光，原本好好的一对在结尾处让观众发现其中一个有更好的关系，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小幺愣怔片刻，抱着奶茶的手紧了紧，点了点头。
瞿颂含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柔耐心，像是在和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说话般，“谢谢你能理解，娱乐圈处处都是放大镜，一点不经意的小问题都能吵上热搜，我也没有办法。”
“嗯，我知道。”小幺天真烂漫地点头。
她觉得瞿颂这样的身处名利场的职场人士能这么跟她说话，一定是把她放在了同等位置，没有看轻她。
“那么，晚安。”
第二日清晨。
棠溪念一来到客厅就闻到了烤坚果香。
黎桉在吐司上涂了一层杏仁酱，撒了点烤过的坚果上去。
旁边一盘只是把坚果放在盘子里，还有几小瓶不同口味的果酱，和两块烤面包。
感受到有人注视，黎桉看了一眼，便端着两个餐盘走了过去。
“这是你的。”
她把装着不同果酱的那份早餐放到棠溪念的座位，分别倒了两杯果汁。
“谢谢你，没想到你还会做早餐。”
黎桉顿了下，放在面包机上烤一下也算会做吗？
甚至不用看教程。
有了昨晚的嫌隙，棠溪念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于是没话找话道：“昨晚睡得怎么样？还习惯吗？”
“这里没有摄像头，先吃饭吧。”黎桉回道。
意思是不用为了节目录制勉强加话。
她们俩起的都挺早的，其他嘉宾也才刚在洗漱阶段。
两人之间的氛围似乎又回到了初见时的状态，谁都没有再说话的吃完了早饭。
黎桉起身收拾餐具，棠溪念立马主动揽下，“我来吧。”
“不用麻烦。”
黎桉把两个盘子叠在一块，拿到厨房水槽，梳洗打扮好的嘉宾陆续出来，都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
在她们眼里黎桉是资本那一挂的，和厨房完全不沾边，此刻看到人正在刷盘子，有点不知道该不该上前说点什么。
沈乐屿见状惊呼道：“不是吧？你来这变形记的？”
她眼里有活，十分自然地接过沾满泡沫的盘子，放到清水池洗净，沥干。
黎桉不明白她们的大惊小怪，俱乐部的生活可比这里苦多了，早期没有空调也没有很多伙食费的时候，可以说是艰难度日。
棠溪念知道自己挤不进黎桉和沈乐屿的话题，去楼上换了套衣服，她下来时穿的是睡衣，本来想做个早饭就换掉的。
挑挑拣拣选了半小时，最后换了套和黎桉差不多风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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