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足足睡了两天。
从迷宫出来,松懈精神后,她莫名觉得身体里的精力全被榨干了一样,还没看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就栽倒在地。
好不容易醒来,又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居然到了基地。
但被关进了水牢,更是被好一顿折腾。
那时身心俱疲仿佛都不是她自己的了。
薛灵醒后回想,她好像是无意识中召唤了什么东西出来。
具体是什么,薛灵猜想,那有没有可能就是她的精神体?
也不知道......
而且她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
到底是忘了什么呢......
想不起,她决定放弃。
于是她试着再次召唤精神体,但是一次都没有成功。
不过确实又召唤出了别的。
——雪莱。
这一层的医生忙都要忙晕,而雪莱在疗养部的这两天,对自己身上一堆骇人的伤口视而不见,却一直来向医生反复确认另一个叫薛灵的伤者的情况。
虽然没有被影响到正常工作,但卡特还是觉得想死。
雪莱:“那她手上的伤呢?会不会很痛?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卡特医生歇斯底里叫喊:“好了!好了,已经好了!我给她用的最好的药,一点痕迹都没有了怎么还会痛?!拜托!少将,我严重怀疑你需要检查一下脖子上的那个东西!”
卡特医生行医三十年,头一次被这种从枪林弹雨里走出来的人还能问出这种傻逼问题而感到两眼发黑。
就咬破了点皮,流了点血,又及时处理过,再不上药都快好了,能有什么后遗症……
卡特在怀疑自己是否需要耗费身体和精神健康来继续担任这份工作时,雪莱松了口气,转念又想问什么。
卡特:“……打住!”
“我的好少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话这么多!我再说最后一遍,她不是昏迷,只是累着了,睡够了自然就会醒!”
“那么关心别人,不如看看你自己,骨头都变形了你还在想什么?!喂,你又干什么去,你还需要休息才能活动,回来,回来!”
“我没事,已经好了。”
雪莱要出去,对方却不让。
卡特:“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你得听我的,现在赶紧去找向导进行精神安抚,你知不知道向导素对你已经不起作用了?!”
雪莱沉默。
“作为朋友,要是你真那么想进迷宫,我真心劝你还是规规矩矩去预约。今年不是又来新人了吗?听说实力都不差,我就不信没人能治得了你。”
“知道了。”
雪莱口头答应,眼睛却是盯着对面的房间。
护士刚从里面出来,他逮住机会就往里瞄。
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就是非要看,那炽热的目光仿佛要射穿门墙,黏在某人身上。
卡特开始庆幸自己因为工作原因没有养狗。
不然要是养个这么黏人的狗,自己在睡觉的时候被这么盯着,很难不做噩梦啊……
卡特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真心祝福那位女士能够睡个好觉。
“我走了。”
见人拦不住,卡特简直要无语了:“……蠢货,智障!别仗着年轻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以后可有你苦头吃的!”
医生的精神体是只秃鹫,他一着急就会变成秃鹫围着人乱飞。
若是病患不懂事,他就会拿它那张尖喙和大眼睛凑近他,发出厉声警告。
雪莱却一把将它抓住,丢了出去,还顺手关了窗户。
“卡特医生,你太吵了,这里还有病人。”
雪莱做完治疗,有事没事就去对面看望薛灵,比负责看护薛灵的护士还要勤快。
因此薛灵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他太大一只,很难不让人注意到。
他趴在她的床边,脸离她的手很近,虽没有挨着,但她动动手指就能摸到。
可手里还拽着一只毛茸茸的大尾巴,没法腾出空来。
薛灵第一时间不是去思考自己睡觉就睡觉,怎么会抓着人尾巴呢。
而是心想,这尾巴真大啊,都可以当枕头了。
睡着的少将跟醒着的时候判若两人。
褪去了故作的成熟,睡颜完完全全像个毫无防备的婴儿。
椅子对于男人来说太小,坐着别扭,所以他结实的一截肩背耸起,将脸枕在自己紧实的手臂上,面朝着她。
她甚至能想到他在睡着之前,大概是以一个怎样眼巴巴的姿势在看她,期待她醒来。
这样一看,雪莱的身材跟脸实在是不匹配。
他要是不故意装冷,就是个肌肉萌男。
她也不好意思再抓着人家的尾巴不放,可刚松开,手就像上瘾一般又摸了回去。
她放过了他的尾巴,手指却点上他挺拔的鼻尖,再到眉心,接着轻轻揉揉他的发顶。
触感柔软蓬松,像一块海绵蛋糕。
在迷宫他背着她时,她就想这么做了。
顺着发丝往下,手指来到男人的后颈处,她试探地捏了捏。
像提溜小动物似的。
薛灵敢打赌,叫任何人看见这位小少将这么可爱又反差的一面,都会想将他藏进自己的被窝。
再不济,至少也会将床让出一半来给他睡。
这么睡,脖子会出毛病的。
但很可惜,床实在太小了,只好叫醒他。
雪莱有苏醒的迹象,薛灵立马收回趁人之危的手。
“你醒啦。”
见薛灵生机勃勃跟他打招呼,雪莱人还没清醒,尾巴却先欢快地立了起来,左摇右晃。
等他意识到后,脸色微变,耳尖攀上一抹可疑的红,赶紧将尾巴收了回去。
薛灵还没醒的时候,发起了烧,打了退烧针后,体温正常,却还是一直喊热,刚给她撤了被子又喊冷。
到这一部分,护士都这还可以接受,但她的手又胡乱抓着,喊起尾巴......
很多患者在生病时都需要一个起到安抚作用的物品,看来这位患者需要的是尾巴。
......尾巴!
是尾巴!
听到病人这种要求,刚来没多久的实习护士简直脸红得要夹着腿逃了。
尾巴这种东西......不是他想长就长就长的啊喂!
除非是另外一种尾巴……
拿她没办法,雪莱看见了提出主动帮忙,于是纠结半天是否上前的护士终于得救了。
始作俑者并不知道自己因为梦见一条尾巴致使事情朝奇怪的方向发展。
但好在薛灵摸到尾巴后就踏实睡着了。
她真的很喜欢尾巴呢......
明明一肚子话想和她说,但只要看见她就词穷。
都怪以前说话说太少了,现在他想完完整整跟她说些什么,说出口却干巴巴的,像是在交接工作。
“基地那边,你恢复了之后就可以正式报道了。”
不用担心也不用着急。
她什么也不用做,不用解释,他已经上报了材料,基地立马通过了她的身份和事迹,接下来她只管休息就好。
“这里面有身份卡和工作守则,有空可以看看,还有这张卡里有这次你带我们出迷宫的奖金。”
他把他的那一份也给了她,但她不用知道。
“如果身体哪里还有不舒服,或者缺的东西,可以跟...跟医生说。”
想了想他又说:“或者跟我说也可以。”
其实这句才是真话。
“今天外面天气还可以,多云转晴,比昨天高上两度,如果外出的话得多穿点衣服。不过这边经常说不准的下雨,最好要带一把伞。”
或者带上他,他替她撑伞的话,她就可以轻松一点。他还可以帮她拿东西。
雪莱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她的面前话多了起来。
......
薛灵在非常认真地听他讲话,直视他的眼睛,他说一句她点一次头,将他的话都记下。
雪莱被她盯着,很快又不自然起来。
他强迫自己将挪开的视线挪回去,想看就要大大方方看她,但是又不争气地飘开。
快,再说点什么啊。
快啊,再不说,他现在就得出去了。
他甚至想变成她房间里的空气,安安静静的,没有存在感的,这样就能光明正大的待在她身边。
“......雪莱少将?”
“要不要一起吃饭呢?我还不知道食堂在哪......”薛灵不知什么时候下了床,伸手在走神的雪莱眼前晃了晃,“没有您我可得不到这奖金,尽管吃,我请您呀!”
雪莱回神,女人穿着雪白干净的棉质长裙,将蓬松的头发挽到耳边,露出一个喜滋滋的笑容,素净的脸也让人怦然心动。
薛灵简直要开心坏了。
卡一到手,光脑就发来了提醒。
进一次迷宫的奖金居然就有八十万星币!
八十万星币!足足八十万星币啊!那正式工资得有多少?!
......简直不敢想象!
难怪原来的“她”想尽办法要进来这里,这里真不愧是养老圣地!
她捧着那张卡百看不厌,就差喜滋滋地大笑出声。
“多谢少将,您真是太好了!”
薛灵高兴过了头,似乎跟他分享了喜悦还不够,又给了那张卡一个虔诚和用力的吻。
“快走吧,少将,您不饿吗?”
薛灵真的高兴过头,忘了形,她大大咧咧牵过雪莱的手,将刚吻过的卡放进他的手心里。
“您拿着,刷我的卡!想吃多少吃多少!”
卡上没有余温,但雪莱却觉得手心和胸膛一阵滚烫。
“嗯。”
他飞快缩回手,似乎想问什么。
薛灵会意,朝他眨眨眼,询问:“怎么了少将?您有话要对我说?”
“没什么,”雪莱似乎是自行确认了一番,“我们走吧,食堂在一楼。”
“嗯!”
他大步朝外走去,薛灵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同进了电梯,电梯门合上。
电梯前后左右都是镜面,一不小心就能触到对方的眼神。
镜子里重叠倒映着一对男女的身影。
两人离得不近不远,男人微微偏过头,垂着眸,正抬起一只手肘揉后颈。
女人并着手,站姿乖巧,目不斜视朝前,似乎在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笑。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薛灵笑容甜甜。
没有屏蔽,都听见了哦。
养大型犬的都应该知道一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在它们面前展现自己真实的实力,以防被反扑。
要装傻,要让它自己去猜,去琢磨,主人的心思到底是怎样的?
让它以为自己亲眼看到的有关她的一切人设——好心、坚韧、乐观积极、有个不害人可以权当不知情的小秘密,就是真的。
雪莱偷偷从镜子里瞄薛灵。
细长又白嫩的一截小腿露在裙外,感觉他轻轻一用力就会被折断。
雪莱深呼吸一口气,攥了攥拳头,又将视线摆正。
她真的好小一只,看上去就好脆弱。
她对他这么好,他一定会护好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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