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为首的怪物口吐人言,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是活人的气味……”
凌景珩后退一步,后背撞上了一棵枯树,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走入了一片陌生的树林,树木扭曲怪异,如沙场上垂死之人的肢体,枝干上挂着不知何物的残骸。
幽冥鬼界……这念头劈进他的脑中,传说中与人间重叠的异界,只有罪大恶极之人或机缘巧合才能进入。
“我是南齐太子,”他强自镇定,声音有一丝颤抖,“我身上有南疆?圣物,尔等妖物,速速退下!”
犬面怪物们发出刺耳的笑声,为首的缓步上前,它比同类高大许多,脖子上挂着一串人类指骨制成的项链,右眼有一道狰狞的伤疤。
“太子?”它歪着头看他,獠牙间滴落腥臭的涎水,“犬古族只认血肉,不认权贵。”
它猛地扑来,凌景珩侧身闪避,利爪划破了他的左肩,血的气味似刺激了这些怪物,它们一哄而上。
凌景珩抓起地上一截枯枝,以枝为剑,枝梢划过空气,隐隐有剑气激荡,最先扑来的三个犬古族人咽喉喷血,倒地抽搐。
“有趣。”为首的犬古族人,舔了舔爪子上的血,“这个活人会武艺。”
凌景珩喘着气,左肩火辣辣地疼,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必须想办法脱身。
他注意到这首领腰间挂着一块骨牌,上面刻着奇异的符文,他在南疆见过。
“你们想去灵渊?”凌景珩忽然开口,强忍着疼痛挺直腰背,“我知道路。”
犬古族人停下了动作,首领眯起那只独眼:“活人,说谎的代价是被撕成碎片慢慢享用。”
“我手中有幻真镜的复刻之法。”凌景珩想起自己从赵庆嵩那里偷学的秘术,“可以单向打开通往灵渊的路径。”
首领沉默片刻,忽然发出刺耳的呼哨声,更多犬古族人从黑暗中现身,将凌景珩团团围住。
“带他回营。“首领下令,“女酋会决定他的死活。”
它们将他捆了起来,一根粗糙的骨矛抵在他后心处,逼迫他往前走。
穿过一片布满荆棘的洼地,犬古族营地建在一片骷髅堆成的丘陵上,帐篷是用人皮和兽骨搭成的,中央燃烧着一团诡异的绿火。
营地中,犬古族人纷纷围过来,对着凌景珩龇牙。
有幼崽试图扑上来咬他的腿,成年族人厉声喝退。
凌景珩强忍着恶心,注意到这些怪物虽野蛮,却有着严密的等级制度。
它们将他送到最大的那顶帐篷前,帐帘掀开,走出一个雌性犬古族人,如果忽略那犬类的样貌和覆盖全身的短毛,她的身形几乎与人类女性无异。
她脖子上挂着一串人类的牙齿,右耳缺了一块,双眼是诡异的赤红色。
“女酋,”押送凌景珩的首领单膝跪地,“这个活人声称知道通往灵渊圣域的路。”
那女酋走近看了看,尖锐的指甲划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她凑近嗅了嗅,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身上……有圣域的气息。”她的声音比同类要柔和许多,却更加令人毛骨悚然,“活人,你怎么会沾染灵渊的力量?”
凌景珩心思一转,他是确实入过灵渊?没想到留下了痕迹……这或许是他的生机。
“因为我曾跟南疆教主入过圣域。”他直视她血红的眼睛,“我知道你们犬古族崇拜力量,而灵渊圣域定中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女酋耳朵动了动,似是狗狗表示兴趣的动作,她示意族人松开他的绑绳,命人在他脚踝套上了一个刻满符文的骨环。
“这是噬魂圈,”她微笑着说,露出森白的獠牙,“若你说谎……或着逃跑,它会慢慢吃掉你的魂魄。”
凌景珩尽力保持镇定:“公平交易,需要双方的诚意,我可以带你们去灵渊,但作为回报,我要活着离开鬼界。”
女酋发出低沉的笑声:“有趣……犬古族已经三百年没能找到通往圣域的路了。”她转身走向帐篷,“跟我来,活人……让我看看你的价值。”
帐篷内,有用人骨制成的家具,中央摆放着一张粗糙的地图,上面标注着幽冥鬼界各处险地,凌景珩一眼就认出了地图边缘那片模糊区域,那里本该是灵渊的入口才对。
“我们的先祖曾自由往来于三界之间,”赤瞳抚摸着地图,语气中带着罕见的惆怅,“直到龙霓人背叛了誓约,封锁了通路。”
凌景珩心头一震,龙霓?他强压下恨意,仔细看了看地图,有些符号他认得,是南齐皇室秘典中记载的古老符文。
“这里,”他指向地图上一处扭曲的标记,那标记与重云楼上见过的那把锁一模一样,“不是山脉,而是空间褶皱,幻真镜可以打开它。”
女酋耳朵竖了起来:“你知道如何使用幻真镜?”
“我复刻了它。”凌景珩没有提及那是赵庆嵩的功劳,“但需要特定的仪式和祭品。”
“祭品不成问题。”女酋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尖牙,“幽冥鬼界最不缺的就是活物。”
凌景珩强忍不适,继续道:“还需月相配合,下一次血月是最佳时机。”
女酋猛地凑近,鼻尖几乎碰到他的脸。他能闻到她呼吸中腐肉的气息,看到她赤红眼瞳中自己的倒影。狼狈却依然俊美的面容,眼中燃烧着不甘的火焰。
“你在盘算什么,活人?”她低声问道,“犬古族能嗅出谎言的味道。”
凌景珩咬牙靠近,几乎贴着她的獠牙说道:“我在盘算如何活下去,你们需要我帮助,我需要你们保护,各取所需罢了。”
帐篷外,犬古族人发出不安的低吼,女酋后退一步,仰头发出一声长嚎。
“准备祭品和法器!”她高声道,“血月之夜,我们前往灵渊会会五仙族人!”
欢呼声如潮水般席卷,它们将凌景珩带到一顶小帐篷里,由两名持矛的犬古族人看守。
他瘫坐在铺着兽皮的“床”上,才发现自己冷汗浸透了衣袍。
脚踝上,噬魂圈隐隐发烫,凌景珩知道,犬古族人凶残成性,随时可能翻脸,但他别无选择,唯有借他们的力量,才有可能找到返回人间的路。
“商扶砚……”他恨意蔓延,“待我回去,定要你们大炎皇族血债血偿。”
帐外传来犬古族人啃食活物的声响,混合着诡异的歌谣,似叹息又似哭泣哀嚎。
凌景珩闭上眼,在心中回想复刻幻真镜的操纵之法,这是他唯一的筹码……
血色月光透过帐篷的缝隙洒落,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红痕,如同未干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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