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蛛丝马迹

这一幕似曾相识,灵渊幻境中,柳汐云和桑落合伙虐杀下人一事,是他带着昏睡的莫念一同查办的。

柳汐云骇然回头,举起的藤条僵在半空,商扶砚不知何时出现在院门口,双眼化为紫瞳,寒芒凛冽,他自己浑然不知。

“靖……靖王……”柳汐云脸色煞白,手一软,藤条掉落下,她没想到商扶砚会出现在此处。

商扶砚未看她一眼,目光落在那瑟瑟发抖、手臂上满是血痕的小宫女身上:“抬起头来。”

小宫女抬头,泪眼婆娑,浑身发抖。

“她为何打你?”

“奴婢……奴婢不慎……打翻了水盆,弄湿了太妃的裙衫……”小宫女哽咽道。

商扶砚目光扫向柳汐云裙摆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水渍:“就为此事?”

柳汐云端起仪态,强自镇定:“靖王,本宫只是教训一下不懂规矩的奴才……”

“陛下登基时,与本王一同立的规矩,禁绝宫中私刑,虐打下人者,同罪。”商扶砚声音不带一丝波澜,“看来太妃娘娘是忘了,还是觉得,陛下和本王的话,都可以不听?”

他微微抬手,曜灵军从身后踏出。

“拖下去,鞭二十,禁足三个月,非诏不得出。”

“商扶砚!你敢!”柳汐云尖叫起来,她可是先帝最宠爱的妃子。

商扶砚瞥她一眼:“先帝遗命,由本王辅佐陛下,那这新朝的规矩,太妃娘娘便不得不从本王眼皮底下过一过……带走。”

曜灵军毫不留情,将哭喊挣扎的柳汐云拖下去,芳华殿院内鸦雀无声,宫人皆匍匐在地,谨慎着自己的呼吸。

商扶砚目光越过跪地的宫人,落在院门处的桑落身上。

她站在那里,脸上笑意早已不见,极力维持的平静令她表情有些僵硬。

她看着商扶砚处置她的母妃,干脆利落,毫无转圜的余地。

他缓步走向她,黑瞳深处的紫光幽邃,刚刚敛去的冰寒似乎又有了回涌的迹象,他强行压制,化作更令人心悸的威压。

“解忧咒,”他开口道,声音平淡无波,却似带着千钧之力,“谁给你的?”

桑落指尖用力,手中星轮玉佩温润通透,她强笑道:“你在说什么?这不过是一块寻常暖玉……”

一声震鸣,极轻,却并非来自什么东西,响在桑落耳朵里。

商扶砚没有动,瞳中一点紫星转了一圈,激起她手中玉佩咒力,然后碾碎。

咒力隐秘难辨,玉佩毫发无损,只是光泽黯淡了几分。

桑落脸上血色褪尽,“父王……是父王临终前留给我的……”她声音颤着,搬出了先帝,试图寻找一丝庇护,“他说若遇危难,或想见你时,可用此物……这几日找不到你……我担心你……便……”

“先帝不会解忧咒。”商扶砚打断她,脸色没有丝毫动容,“此咒源于南疆秘术,与蛊毒同脉,阴诡莫测,以透支生灵心神为代价,换取短暂的清明平静,先帝一生光明,岂会沾染此等邪术?”

他一步步逼近:“是你母亲柳氏,从宫外弄来的……还是……你用其他办法……比如,某些要祸乱朝纲的大员?”

“我没有!”桑落失声否认,带着微微的怯意,“就是父王给我的!他从哪里弄来的,与我何干?!我母妃虐打下人,又与我何干?!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不要忘了,他们对你拳打脚踢的时候,是我救了你!”

商扶砚在离她三步处停下,看着她,目光平静,带着一点厌倦。

“桑落,你心有几分,你自己清楚。”他淡淡道,声音不高,却在院中回响,“今日之事,以及你母妃之过,足以为戒。”

院内众人噤若寒蝉,他目光一一扫过,继续道:“即日起,长公主于芳华殿静思己过,无本王手令,不得踏出殿门半步,亦不得见任何外臣。宫中一应事务,俱报……靖王府。”

桑落难以置信:“你……你要关我?!我是长公主!你凭什么关我!”

“若非你是长公主,若非你救过本王,此刻你便该在水牢。”商扶砚冷声回答,走出门去,“这是最后一次,该还你的,今已还了。”

鸣一和玄七心中凛然,相视一眼,快步跟上。

他目光扫过高耸的宫墙,张承恩带着付永年匆匆而来,脸色凝重。

“王爷,”张承恩压低尖细的声音,“……星矿之事,付大人已按您的意思,将消息巧妙散入市井江湖,如今各方势力应当都已听闻,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颇怪异,”付永年上前接话,眉头紧锁,“下官派人多方暗查,翻遍了京城乃至周边可能之地,却……却并未找到任何星矿残留的迹象……仿佛之前崇仁坊的毒煞与异力……”他顿了顿,看了看商扶砚,又低下头去,“都凭空消失了一般,干净得……令人难安。”

商扶砚脚步顿住,眼底掠过一丝紫光,交缠的灵力和毒素在他颈侧带出一瞬血脉的纹路。

“没有迹象?”

星矿之力阴毒污秽,既已侵蚀地脉,绝难除绝。

除非……有人以更强的力量,以极快的速度,将痕迹彻底抹去,或者……转移、封印?

赵庆嵩?他兴许有这个能力,但为何会如此干脆地抹去自己苦心经营的成果?还是有其他隐藏在暗处的势力插手?

这诡异的“干净”,真的改变了事情的结局吗?

他看了一眼芳华殿,又想起那缕指引他来的解忧咒。

桑落……她在此刻出现,只是巧合吗?

“继续查。”商扶砚看了看张承恩,这人是先帝留给商书桓的近侍太监,竟也是付永年的人……

他低眸掩藏眼中猜疑:“越是干净,越是有问题……掘地三尺,也要给本王找出蛛丝马迹。”

“是,下官这就去加紧人手。”付永年领命,与张承恩匆匆离去。

崇仁坊的消息,席卷了整个龙霓,短短数日,污秽之地焕发出一种诡异的生机。

并非草木疯长,而是那腐臭气息一日淡过一日,地面裂隙无声无息地弥合,连坊间病患们身上紫斑尽消,溃烂开始结痂,高热退去,虽仍虚弱,却是肉眼可见的好转。

没有圣手神医,没有仙丹妙药,只是商扶砚从那深渊般的地裂中归来后,一切便开始逆转。

坊间流言纷纷,越传越神,有人说靖王殿下乃真龙转世,百毒不侵,以自身龙气净化了邪祟;有人说他得了仙人指点,手握异宝,一举荡平了妖毒;更有人窃窃私语,说那日亲眼所见,靖王周身紫金光芒缭绕,宛如天神下凡,挥手间便令满地疮痍平复。

崇仁坊活了过来,孽子王爷商扶砚的威望在民间与军中一时无两,甚至盖过了刚刚登基不久的大炎正统商书桓。

喧嚣之下,商书桓暂无抗衡之力,付永年所回报的“找不到任何星矿残留迹象”,却似一根冰刺,扎在商扶砚心头。

星矿剧毒不会凭空消失,只会转移或隐藏,过于干净的善后,手法利落,绝非寻常人可为。

含章宫丝竹声缭绕不绝,商书桓吃下吴昭仪喂给他的山楂糕,半倚在龙床上,张承恩低声禀报着宫外的消息,尤其是崇仁坊的剧变和商扶砚称病之后如日中天的声望。

他手指攥紧了嵌珠玉的酒樽,眼底是惊惧、不甘、怨恨:“他是故意的……他以为朕怕他……他觉得朕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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