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的分寸,便是把自己当诱饵,扔进毒煞里?”商扶砚低笑,似是嘲弄,后怕带来的戾气在他眼中忽隐忽现,“看来是本王太过纵着你,才让你觉得,自己的命可以随意挥霍!”
他松开钳制她的手,将她轻松抱起,走向内间浴池。
莫念踢着腿挣扎:“商扶砚!你又要干嘛?!”
商扶砚双手死死扣在她手臂和腿侧,将她稳稳抱着:“带夫人去沐浴更衣,一身泥污,也不嫌难受。”他说得理所当然,往殿后浴池走,“顺便让夫人清醒一下,想清楚龙霓谁说了算。”
“我不去!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洗!”莫念继续着明知徒劳的挣扎,一头磕在他脸上。
商扶砚蹙眉躲了一下:“夫人方才不是还想打死我?”他垂眸看她,戏谑笑着,“怎么连跟我共处一室沐浴更衣都不敢了?”
“谁不敢了?!”莫念脱口而出,即可捂了嘴。
商扶砚眼中笑意深深,似猎物入笼的猎人:“既如此,夫人请吧。”
浴池热气氤氲,水面浮着花瓣和药草,香气安神清爽,他将莫念放进水中,看着她似受惊的小兽般一下缩进池子角落里。
“你出去!”她警惕着,瞪着他,眼神闪烁,水汽迷蒙中,眼眶渐渐湿润。
“夫人身上还有我下的禁制,飞云令魂还在段情身上,未成熟的蛊灵,灵力必定运转不畅,万一蛊王血反噬,滑倒呛了水可如何是好?”
商扶砚解开外袍扔在池边,和着中衣踏入水中,身形线条随着他起伏的呼吸,在湿透的衣衫下若隐若现。
莫念看着他,脸上一阵阵发热,心跳失了常,犟道:“你少来!你就是想占我便宜!虚伪!道貌岸然!”
商扶砚停在她面前,伸手捞起她纤细的脚踝,她串在脚上的魂铃发出轻微的颤响。
“夫人的便宜,本就是我的了,为何如今又不认了?”他的目光顺着她白皙的腿往上,最后落在她潋滟的眼中,“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何来……占便宜一说?”
“不对!现在是三年前!你说的不对!”莫念试图抽回脚,他握得更紧了些,“你松开!疼!”
商扶砚眼中偏执一松,手上力道撤了一些,指腹在那处皮肤上轻揉,低头去看,那呼吸似吞吐的眷恋:“弄疼阿念了……是我不好……”
他拉起她的腿,对着她的脚踝吹了口气:“这样可好些?”
莫念似每一拳都打在棉花上,有气,没法出。
“商扶砚,你到底想怎么样?”她问道,有些泄气。
商扶砚抬起头,目光锁着她,瞳中紫光闪过,映出水色和她的身影:“我想怎么样,夫人一直很清楚。”
他凑近她,鼻尖几乎碰在一起,声音低沉,带着蛊惑,筋脉碎尽后重塑,他的气息里,慑人的压迫和敏感的脆弱共生交缠。
“阿念别总想着离开我,留下,我护着你,纵着你,天下万生,最好的都给你,好不好?”他神情中透着一丝毒煞所致的不受控制的贪婪,“你想要自由,可以,在我身边,龙霓乃至大炎,你想如何就如何,你想救人,告诉我,何必如此涉险?你若觉得龙霓太闷,我陪你回南疆,捉鸟采药,炼蛊镇魂……只是……你不要再从我眼前消失……”
他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近乎哀求,与方才判若两人。
莫念看着他的脸,近在咫尺,那双风暴和寒冰交替出现的眼中,清晰可见她的模样,里面有东西,想将她吞噬。
她心底一酸,竟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先起来。”她偏过头,不再看他。
商扶砚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又靠近了一步,殿外,玄七高声道:“付大人有军务求见!说是阳河下游发现了异常,似与南齐有关。”
商扶砚动作一顿,神色瞬间冷厉:“阳河之战……”
莫念双眼一亮,抓住机会,一把推开他:“正事要紧,去,你去救人,马上。”
商扶砚深深看她一眼,转身走出浴池,湿透的中衣贴在身上,透出腰背上鲜明紧致的线条。
“乖乖在这等我回来,”他抓起外袍披上,“若我发现你又想跑出去,”他抬眼看她,“我就把重云楼那几只蓝雀抓来,给你炖汤补补身子。”
莫念看着他转身离开,脸气得通红:“谁要你的汤!混蛋王爷!弱鸡!疯子!”
……
禁军跟在张承恩和一个走路姿态不似狱卒的狱卒身后,含章宫殿门开着,禁军自觉退后,张承恩和狱卒低着头,跨进寒意森森的大殿中。
商书桓空坐着,面前堆高的奏折在他抬眸的一瞬散落倒下,赵庆嵩一身狱卒打扮,抬起头来。
“参见……陛下……”他带着笑意,温和恭敬。
商书桓唇角一点点扬起了笑:“赵……赵爱卿……平身,平身。”
张承恩退至一旁,赵庆嵩拍了拍衣衫,动作如同他穿的是监卫官袍。
他直起腰板,笑意不减:“陛下,要制住靖王,寻常巫咒蛊术已无效,万物相生相克,他既以邪异为食,其灵力核心必定与所噬之物相连,找到他力量的来源或锚点,或许有一丝契机。”
“来源?……锚点?”商书桓蹙眉不明。
“譬如……南疆圣女。”赵庆嵩意味深长,“又或者……陛下可知,靖王的源食从何而来?若断其粮秣,饿兽是否更易驯服?”
商书桓对此一概不知,看着御案散乱不堪,无从下手。
赵庆嵩观赏般看着他:“陛下,时间不多了,靖王殿下如今声望日隆,下一步,清算旧账,不知道陛下所欠几何?”
商书桓闭了闭眼:“朕放你出去,你要什么?只要帮朕除掉他,朕都给你。”
赵庆嵩躬身一礼,眼中闪过一丝紫芒:“臣必为陛下分忧,请陛下重赏臣监卫之权,调用物资和人手。对付非常之人,需用非常之法。”
他思量片刻,又道:“有些事,臣必须亲自到阳河查验一番,那些靖王尚未触及的角落,必定有更有趣的东西,至于京城……圣女和大祭司,还望陛下多多留住。”
“准。”商书桓双眼充血,双手支在桌案边上,“但你若敢瞒朕,或另有图谋……”
赵庆嵩轻笑:“陛下放心,臣与陛下,就是一条船上的人,船若犯了,与臣何益?”
商书桓抬了抬手,张承恩上前将他手上镣铐打开,他退身一拜,踱步而出。
他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眼中算计和狂热散出寒光。
“商扶砚,你又一次炼化自己,净化星矿,但你永远净化不了世间野心和罪恶……你吞了毒煞,却不知自己已是最大的邪煞本身?”他一面走,一面喃喃自语,笑起来,“无论逆转多少次……陛下,你是最好的棋子,也是最温顺的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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