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单手结印,点在他心口:“不要再吸那些东西了,我们回龙霓找小艾,她应该有办法治好你。”
商扶砚闭着眼,连连摇头:“不……不是。”他缓缓抬眸,眼瞳深处紫光闪动,“只有阿念能治好我。”
……
龙霓帝京恢复如常,只是皇城之内,商书桓如疯似癫,禁军将他困在含章宫中,百官无人求情。
蕲艾走在朱雀大街上,买了一串紫葡萄,一面走一面吃,葡萄皮喂给了手心蛊虫:“吃饱吃饱,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吃饱。”
她雀跃着穿梭在人群中,往解封的崇仁坊走去,里面的人已然痊愈,她一路寻到那口井,将手中药蛊丢了下去。
星矿异力已然消散,净水清澈透明,蛊虫一路往下,将残留的蛊毒尽数吸食,她等了片刻,满意一笑:“上来吧。”
蛊虫自水中飞回,落在她肩上,比下水前要大了不少,她看了一眼,笑道:“还不错,这里没有问题,我们去看看那个穿龙袍的傻子。”
商书桓头发蓬乱,坐在含章宫大殿正中央,痴痴看着紧锁的大门呓语:“他要杀我,他很快就会来杀我了。”
禁军的影子在格心上微微一动,他整个人叫喊着爬向御案桌底:“别过来!别过来!”
蕲艾自屏风中走出,周遭空气似涟漪漾开,又渐渐平静,她将最后一颗葡萄吃干净,枝杈丢在一边,探着头走到蟠龙金柱后面。
商书桓缩在御案底下瑟瑟发抖,全没注意到她已经靠近。
“喂!”她故意大喊了一声。
商书桓吓得弹起来,头顶撞上了桌板,松落的金龙发冠掉在地上,回声清亮。
他似忘了叫喊,看着蕲艾的脸愣住,嘴唇还在不住地颤动。
蕲艾笑着走近,蹲在他面前:“你就是……陛下?”
“你……你是谁?是不是商扶砚叫你来杀我的?!我不怕……我不怕!!!”他说着大叫起来。
门外禁军已习惯了他的胡言乱语,相互确认过眼神,没有人进来查看。
蕲艾等了片刻,门没有开,她又笑起来:“我是自己来的,想来看看你,怎么会如此没用,如今看来……”她顿了顿,眼神在他身上打转,点头,“确实没用。”
“你!”商书桓瞬间暴怒,爬出龙案去找自己的剑,“你等着……不许走……不许走……”
他头发乱成一团,身上龙袍亦是脏污不堪,蕲艾叹气摇头,指尖一弹,他身子猛地停住,满脸惊惶。
“我不走,我是来带你出去的,你不适合做皇帝,跟我走吧。”她笑着走向他,“别怕。”
她牵起他一只手,转过身去,面前空气晃开一圈圈涟漪,她拉着他走了进去,两步之间,两人出现在青林镇外,日光正好,人烟不多不少。
“这里是青林镇,一会儿你去那个药铺里,告诉掌柜你要打工。”
她将他推向一群赶路的人,他回头一看,却发现她已不见踪影。
“青林镇?”商书桓四顾茫然,跟着人群往镇子里走。
药铺掌柜吴德全站在门外,手里攥着一张招伙计的告示,面朝自己的铺头门面,正在发愁:“贴哪里好呢?”
“吴掌柜,有人找你!”一车夫粗布短打满身大汗,一把将商书桓推向吴德全,“这人像是从龙霓来的,生得颇干净,却说自己无路可走,来找药铺做工。”
吴德全贴告示的手停在半空,眨眼看着商书桓,从头到脚,从脚到头,还未来得及询问,那车夫拉着牛车调转了方向:“走了啊,我还做工呢,你们自己解决啊,我是送佛的!”
吴德全一回神,嚷道:“诶你这也没送到西啊!”
商书桓战战兢兢,上前一拜,行的是宫廷大礼:“晚辈桓书,家道……中落……还请掌柜收留。”
吴德全皱着眉头打量他,犹豫片刻,又回头看了看满药铺乱七八糟的药材:“行行行,你先干着吧,会什么呀?说说?”
“我会……我会……”
商书桓一时开不了口,自他即位,朝中事误都是商扶砚在管,而他……一心只想着胜过他。
他开口难言,不知自己究竟会什么,论斗权斗法,他亦不曾胜过,能坐上皇位,全是因着姬环长公主与他母妃的缘故。
吴德全看他憋着,自己也憋了口气,最终摆了摆手:“哎算了算了,不会可以学,快去把那些药材分类整理干净。”
商书桓神情一松:“哦……哦,好,好……”
蕲艾站在街角,看着他走进药铺,唇角勾起一丝讥诮:“傻子做皇帝?不合适的。”她说着一转身,消失在一片空无中。
阳河水患一夜之间消退,那些失踪的人莫名其妙回到了家人面前,人人皆说是神迹,亦有人说,是靖王殿下去了阳河边,将他们从阎王手里要了回来。
玄甲军留守星矿矿眼,顾晨潇得知商扶砚重伤而回,清早感到主帅大帐前。
莫念骂人的声音震入了整个军营每一个人的耳中:“商扶砚!你这个弱鸡!我衣裳呢?!”
商扶砚懒懒睁眼,衣袍褪尽,身上紫金血纹光芒闪烁,流淌变幻:“夫人莫急,我这就起来给夫人找。”
顾晨潇老脸一红,转身走向巡防的官兵:“你们去外面看看,不要放过任何异动。”
官兵颔首领命,转身奔向密林深处,拓伽凌桓手里转着一支骨笛,看着官兵接连奔出,目光投向军帐,闪过一瞬寒光。
商扶砚蹲在地上,赤着上身,轻轻拾起莫念的衣裙:“脏了,夫人换身新的如何?”
那衣裙不知如何卷成了一团塞在屉柜里,夜里她找了几次,他都似失了仪式般满眼紫光,将她一把抱回扔在榻上。
如今那衣裳莫名血迹斑斑,她唇角抽动,无法言语,喘着气瞪他。
商扶砚没听见身后回应,唇角微微一勾,眉头拧起来,攥着衣裳捂住了心口:“阿念……我……好像……”
莫念眼一眨,将薄毯裹在身上,赤着脚跑过去:“怎么了?哪疼?”
她一只手拉着身上毯子,一只手将他拉起来,手指点在他心口紫金光华最盛之处,一抬手,牵出一道金线,目光在他身上看了一通,并没感觉到异样,她怪道:“没事啊……这不是很平稳吗?”
商扶砚皱眉委屈:“阿念好凶,我害怕。”
莫念动作一僵,闭眼吸气:“商扶砚……”她咬着牙,磨出了这个名字。
“阿念不高兴,我心口堵得慌,毒煞时不时乱窜,方才又是一痛。”商扶砚兴致盎然,噙着笑看她,周身血脉如星河流转,“还好,阿念听见我疼便过来看我,如今便不疼了。”
莫念额角跳动,闭着眼没看他,呼吸渐渐加重,帐外传来顾晨潇苍劲有力的声音。
“末将听闻王爷身受重伤,特来探望,王爷可还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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