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他……”
玄七欲要解释,莫念抬手捂了他的嘴,远看动作暧昧:“别说话,这里我最厉害。”
军阵前,“靖”字王旗尤其眨眼,她不顾祓禊妖力阻拦,一步步走向军阵前方:“你是谁?大炎如今我管事,要往南去便报上名来!”
“本座北境王,王砚。”
莫念目光透过那副面具,寻到了那张熟悉的脸,毫无预兆地闪到他面前,甩过去一巴掌:“再演我就揍扁你!”
商扶砚震惊不已,这女子上来便动手,且他居然毫无防备,这是何道理?
莫念一巴掌打得响亮,整个北境军队在风雪中寂静一片,不时传出兵器挪动的声音,呼啸的寒流似凝滞了一瞬。
商扶砚头微微偏了一下,睫毛剧烈的震颤,冰冷的紫光在他手中消逝,手指慢慢碰了一下面具挨打的位置。
“五仙教圣女,”他的声音比风雪更冷,带着些恼火,“你可知,袭击一方王侯,是何罪名?”
莫念手指拍得发麻,仰头瞪着他,眼底泛起血色,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王侯?商扶砚,你如今又要演什么?这权柄,这命,我不想要……你把我的命还我……还我!”
“放肆!区区五仙教居然敢与本王叫嚣?!”商扶砚呼吸急促,难以抑制的心悸令他分外不安,眼前女孩在跟他要什么?她不是将什么都抢去了吗?
莫念声音发颤,逼近一步,更大声地嚷起来:“你身上几根骨头几两肉我摸得清清楚楚,带个面具换身衣裳就想骗我?!你什么时候成了北境的王?你这王袍底下,是不是连心也换掉了?!那么多天,你明知道我在找你!对不对?!”
北境部族首领厉声大喝:“王上乃是北境正统继承者,身负冰螭血脉,岂容你在此污言秽语?!来人!”
“退下。”商扶砚抬手制止,目光始终锁在莫念脸上,眼神复杂难辨,冰冷,却困惑:“本王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
他往前一步,逼近莫念,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阴寒气息扑面而来,莫念眼睫一颤,发觉他身上与商扶砚截然不同的气息,可是,他明明就是……
”本王再说一次,北境,已由我王砚接管,飞云关以南,原属大炎疆土,如今亦需重新勘定边界,你既自称掌管大炎,便该明白,此刻站在你面前的,是与你对等的王。”
莫念浑身发抖,挣开祓禊想要拉她的手:“对等?你为了让我活着,为了让我续着这该死的命,为了护着我,你差点连命都没了!对等?!你给我选的机会了吗?我说我想要了吗?!”
商扶砚看着她愤怒的脸,在她落泪的瞬间呼吸一滞,这其中定有他没想起的事情,身后那些人定不是那么简单的只想找个归处,他转身背对莫念,声音依旧冰冷:“本王不记得与你有何过往,若曾有交情,想必也是前尘旧事,与现今北境与大炎的关系无关,圣女自重,休要再胡搅蛮缠。”
一道阴寒之力冲天而起,漫天风雪似随他搅动,他抬手虚按,远处一座遮挡飞云关的冰山化作冰晶飘散:“三日内,飞云关守军需全部撤出,由我北境军接管,逾期不撤,视为宣战。”
祓禊妖煞骤起,此人灵力远超他的预计,帝王星裂分明是势均力敌,难道哪里出了差错?
他向前一步,双眼异瞳变幻,周身漾开透明的涟漪,上古妖力在空气中弥漫,风雪骤消,草木腐朽又新生,脚下漫开蓝色冰裂,地底传来爆裂声。
“北境王?”他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回响,似来自远古的叹息,“好大的威风,只是不知,你这威风……能经得起几分妖火?”
他微微抬手,指尖幽蓝妖火浮现,化作火龙扑向商扶砚,所过之处光线扭曲,留下一道道诡异的界域折痕。
商扶砚静静站着,眼神毫无波动,微微抬眸,瞳中映出袭来的蓝火,面具之下,他唇角勾起冷厉的弧度,周身紫光凝起,看着妖火撞向自己。
预想之中,爆裂之景并未发生,那些紫光凝出了晶石的纹路,将妖火净化吞噬。
祓禊即刻感觉到了那凌驾于众生之上的非人意念,不是来自商扶砚,而是那异力本身,冰冷无情,视万物为刍狗。
“规策之力……”祓禊靠近莫念,生怕她趁机往前送死。
商扶砚缓缓抬手,刚刚炼化吞噬的妖力在他指尖跳动:“上古妖力不过如此。”
蕲艾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只是看向商扶砚时,又多出了几分隐忧。
祓禊强行震开压顶而来的规策异力,沉声道:“阿念,此人……棘手。他身上异力非比寻常,已不是我们先前给他那些所能比拟,那紫光连接天地本源规策,他并非寻常的失忆或遭人操控。”
规策之力冰冷纯粹,是天道法则般的无情,彻底压过了上古妖力。
祓禊脸色凝重,护在莫念身前,低语道:“阿念,不可力敌,此力近乎规策本身,非蛮力可破。”
莫念眼中泪痕未干,冷静取代了她的愤怒和悲伤。
她死死盯着那个自称王砚的男人,看他站在北境军前,陌生而强大。
“不记得了?”莫念喃喃道,声音很轻,却决绝,“好,你说你不记得了,那我便让你想起来!”
她后退了一步,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压回了心底,转向玄七和祓禊:“七哥,祓禊,退后,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祓禊欲言又止,拉着受伤的玄七向后撤开一段距离。
莫念娇小的身影在雪原和军阵前显得格外单薄,她身侧灵光闪动,带着奇异的韵律,双手结印,动作缓慢,口中咒文似神祇轻语。
“王砚?”她的声音穿透风雪,清晰无比,“你说你乃北境正统,身负冰螭血脉?可据我所知,北境王族最后的血脉,早在百年前就已断绝。你这血脉,从何而来?”
面具下,商扶砚目光依旧冰冷,却并未打断她。
莫念语气带着一丝嘲讽,继续道:“你说你不记得前尘,那你还记得这身力量从何而来吗?这规策之力,源于星矿,凝于你龙霓王族之身,普天之下,唯有曾承载大炎国运的靖王商扶砚将此等异力炼化驾驭。”
商扶砚身形一晃,心口隐隐传来空洞的痛感。
莫念看到了他的反应,心中更定,声音变得轻柔,诱哄一般,双手印诀一变,一丝金色灵力,如蛛丝般探向商扶砚:“商扶砚……你还记得风晚阁的温泉吗?你还记得你送我的流星吗?你还记得龙霓的烟花吗?”
这声音钻入商扶砚的脑海,那些话语描绘的画面模糊而遥远,却像投入冰湖的石子,激起了一圈涟漪。
他感到一阵头痛,似有什么东西要冲破禁锢。
“住口!”商扶砚低喝一声,周身的紫光暴涨,试图驱散莫念诡异的声音和探来的丝线。
金色丝线在触到紫光时几乎溃散,却仍缠上他,试图融入他的神识。
商扶砚体内异力一滞,一丝暗红煞气从他指尖逸散而出,紫光转瞬将它吞噬净化,那分明就是鬼域煞气,是他吞噬各种异力而沾染的。
莫念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强行用神识和蛊灵之力去触碰他体内异力。
“商扶砚!你体内异力根本未曾完全融合,鬼域煞气还在,灵渊神力的印记也还在!你只是把它们封存了!你不是不记得,你是不敢记得!对不对?!你就是个弱鸡!”
那一丝煞气的出现,以及莫念灵力与之产生的微弱共鸣,让商扶砚头痛欲裂,无数破碎的画面在他脑海中飞速闪现。
昏暗的祭坛、飞舞的血蝶、有个女子在他怀里奄奄一息、心口撕裂般的剧痛……还有……清脆的铃响……
“我……”他下意识地抬手,似想捂住剧痛的头,手中发出银铃的声响。
“王上!”北境部族首领大惊失色,上前一步将他扶住,厉声喝道,“妖女!你对王上做了什么?!”
北境军阵出现了骚动,将领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商扶砚推开首领,站直了身体,呼吸急促。
他目光透过面具,死死地盯着雪地中嘴角带血,眼神却亮得惊人的女子,混乱的力量在他体内冲撞,记忆的碎片和现实交织。
莫念擦去嘴角的血,笑得执拗,带着疲惫和心碎:“商扶砚,你的身体还记得我。”
她有些踉跄,往前两步:“现在,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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