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什么？”
徐一鸣注视眼前残暴的场景，手颤抖着抚过背部的湿润放到眼前，血色近乎染红了他整个掌心，带着灼热跳动的温度。
这些都是，人的血液。
他刚才，差点就成了烂泥的一部分。
“哥，我…”
叶舟即使提前有心理准备，触及如此惨烈一幕，仍是心有余悸。
他深喘出几口气，在周遭车祸造成的悲鸣之中，抱住颤栗的徐一鸣说：“今天我们先回去好吗，改天再过来检测。”
徐一鸣懵懵地点点头，紧握住叶舟伸来的手，死死盯住回去路上的每一个路口，生怕又有失控车辆窜出来。
等两人颤巍巍地回到小区屋内，徐一鸣总算是无法再憋住死亡阴霾落下的恐惧，抱着叶舟开始亲吻哭泣。
叶舟也用力回吻着他，灼热的温度逐渐燃遍全身，似要把这劫后余生的恐惧悉数燃灭。
哭泣逐渐转为粗重的呼吸，持续到深夜，直到徐一鸣因为身心上的压力，睡了过去，才堪堪结束。
叶舟清理完两人的身体，将徐一鸣放到床上，才来到客厅坐上沙发，从兜里掏出一包捏的扁平烟，取出一根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把烟收了起来。
001：“怎么，不吸烟？”
“嗯。”叶舟说，“他不喜欢。”
001笑一声：“我该夸你一句，有责任感吗。”
叶舟没理会他的调侃，拿来一瓶水喝了几口问：“说说看，你的条件是什么？让我们重来一次的代价。”
“代价？”001见他唇角绷紧，“别紧张，这对于眼下的你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达成说是近在咫尺也不为过，只是…”
“只是？”叶舟抬头，略有阴郁，但不乏帅气的脸上满是疑惑。
001咳嗽一声，他承认，有那么几个瞬间，他总想要逗逗宿主。
001：“我的意思是，你和徐一鸣之间，还没完全在一起吧。”
叶舟点头：“可以这么说，这次我们出去就是为了这件事。”
001：“这件事？你们口中的检测，到底指得是什么？”
“是ABO检测。”
“ABO检测？”
叶舟斜了一眼过来，似乎在诧异他竟然不知道这个。
001：“嘿，我可是看到你濒死，直接赶过来的这里，根本没时间查看相关资料。现在也该轮到你配合我了，把你知道的，都给我讲清楚了。”
叶舟收回眼说：“ABO检测，顾名思义，就是鉴定Alpha，Omega，Beta属性的检测区分。在这里的人，23岁左右，就会出现分化现象，不过到了20周岁，就可以提前进行精准的检测。一鸣前几天，刚过完周岁生日，加上我比他大三岁没有分化，就想着一同前去检测。”
001：“这设定，倒是和那些小说大差不差…咳，那你们这次去，就是为了这个。”
叶舟点头：“虽说我们一起同居有近一年，但没有这份准确率高达99％的分化检测结果，就不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001听到这熟悉的概率，眉头一蹙问：“可这么做，难道你们就不怕到时候，我是说，万一两个属性冲突，不会很尴尬吗？”
叶舟摇头：“这点不用担心，这里的人在十岁左右，就会有一次分化方向的初步检测。当然随着年龄增大，自己也会对外界一定产生感知，比如Alpha和Alpha，会对彼此产生排斥，Omega和Omega之间，则更容易产生友谊。我们两个，大抵都也出现过类似现象，我不认为这里面会出现差错。”
这话说得如此信誓旦旦，他反而有些害怕了。
001咽了口唾沫：“所以，你是Alpha？”
“显而易见，不是吗？”叶舟说，“你刚才不是还见证过了。”
001：“不好意思，对于相关性-爱场景，系统没有偷窥的权利。而我的交换条件也很简单，就是你们两个，彻底在一起。”
“在一起。”叶舟微笑，“放心，我们会的。”
这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
叶舟喝完水，回到卧室中时，徐一鸣正闭眼拧着眉，手摸索着旁边，嘴巴里还在嘟囔着他的名字。
叶舟眼底渗入了柔光，走过去，钻入被窝抱住他。
徐一鸣也顺势靠过来，头倚上他的胸膛，那略有急促的呼吸，也逐渐平缓下来。
叶舟吻了吻他的脸颊，揽紧他的腰，伴随他的呼吸声，陷入睡眠。
说起来，他和徐一鸣的相遇，其实不过是个巧合。关于他们的故事。
那天，因为天马上要下雨的缘故，他赶上了比往常早一班的地铁，而这个点，刚好是附近大学里，一些学生放学回家，或是出玩的时间。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那天叶舟被挤到了几个新生面前。其中有一个头发微蓬，梳着心形刘海的学生，不停和同学讲话调动着气氛，在察觉到他的视线时，抬头看来，给予他一个阳光的微笑。
叶舟也冲这个学生笑了笑，但没有更多地深入。对于他们而言，彼此不过是个过路的陌生人。
但命运线的碰撞，总是如此不可思议。
在这之后，叶舟即便没有去刻意赶时间，但还是每天都幸运地逢点坐上这班时间的地铁，在靠近电梯口位于最后的车厢内碰到他。并在几个学生谈话声中，得知了他的名字，徐一鸣。
叶舟也注意到，等其他学生陆续下站，徐一鸣便会和一个戴厚眼镜，喜欢机器人模型的同学，谈及起一个女生。
虽然不清楚具体沟通内容，但大抵是在说如何追求女生。徐一鸣看上去似乎很喜欢这个女生，因为他脸上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要灿烂。
也在此刻，叶舟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在偷听别人的私事，决定明天起，换个站台登车时，听到徐一鸣喊道：“哥，能过来坐我这里吗？”
叶舟一愣，以为徐一鸣在说别人，但看过整个车厢，他那个眼镜同学早早就下了站，加上这里是靠近里端很不便的位置，这个时间点，眼下周围也只有他们两人。
叶舟承认，他当时有些慌了神，但好在他的脸向来具有欺骗性，不会透露出太多情绪上的信息。
考虑一下后，他还是走过去，坐在徐一鸣的身边问：“有什么事吗？”
“哥不是一直在偷听我们谈话吗？”徐一鸣开门见山地说，“我每天都能看到你。”
“我并不是有意的，”他只能这么说。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即使你连续一周都坐在同一个位置偷看这里。”徐一鸣低低笑说，“哥，你长这么帅，从小到大，应该有被不少人追吧。”
叶舟一下愣住了，不过很快回神，摇头说：“有是有，不过…”
“即然如此，哥能不能给我点建议？”徐一鸣靠过来，低声说，“你也看到每天和我单独聊天，戴眼镜的男生了吧。自从我这个同学满年纪，去检测出是个Omega后，我就快被他纠缠坏了。”
原来，叶舟听到的，所谓讨论追求女生的内容，完全是他同学对某个女Alpha一见钟情后，每天孜孜不倦地，讨论并询问他关于追求建议的事。
徐一鸣一开始还挺乐意，帮助说了不少接近的策略，但他这个同学，属实是有色心没色胆，光说不做，加上持续一周的不间断地追问，他现在快对这件事应激了。
“所以我想问，哥知道有什么好的对策？”徐一鸣问，一双清澈祈求的杏眸看来，“让他鼓起勇气表白的办法。”
叶舟若有所思道：“关于这点，我也不太确定，你身边有表白成功的例子吗？也许可以让你同学去跟那个人参考一下。”
“哥这么一说，我倒的确想起来一个人。”徐一鸣想一下道，“刚好我和他关系还不错，明天我就去问问…等等，我好像到站了，谢谢哥。”
徐一鸣急匆匆站起身，绕过叶舟小跑到站台上，转身冲他摆了摆手，消失在往前的自动门后。
叶舟摇摇头，认为这次小插曲后，两人也不必再见面了。未曾想第二天，脚还是很老实地走进那个车厢。他想知道那事件的后续。
当车厢内的徐一鸣看到他时，眼底的疲倦顿然一扫而去，和同学谈话的兴致也是水涨船高，等其余人都下了站，他向他招了招手：“哥，快过来这边。”
叶舟走了过去，没见到那个戴眼镜的同学，便问道：“那个同学，今天怎么不见他？”
“多亏了哥，他现在去纠缠另一个人了，至少在表白之前，我都不用听他幻想在床上被暗恋对象捆绑拷打的事了。”徐一鸣笑眯眯道。
“你这是给别人带去了麻烦。”
“是吗，我倒不这么觉得，至少他跟我这个单身的聊天，得不到太多帮助。”徐一鸣说到这，斜眼目过来，“哥这话的意思，是觉得我看起来像个好人？”
“难道不是吗？你这么能调节同学间的友好气氛。”
“我就说嘛！哥果然是在偷听。”徐一鸣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敲了敲手心说，“这样说来，偷听的哥，应该也不能算是什么好人吧。”
叶舟身体下意识紧绷，看向身边的徐一鸣。
“那除此之外，哥还做过什么坏事？”徐一鸣好奇地问，“哥能，跟我聊聊吗？”
坏事？他叶舟能做出什么坏事，无非是对流浪猫见死不救，工作为了一点利益，讨好上级，亦或是，小时候在孤儿院，悼念死去的院长时没有哭泣。
当然除了最后一点，他不觉得把这些告诉给一个外人，有太大影响。
幸运的是，徐一鸣在如此想法上，近乎和他高度重合，以至于两人从聊上开始，交谈就再也无法停止。他们甚至很默契地，在接下来几周，都在固定的地点，特定的位置上，等那些同学离开后，两人相坐聊天。
聊天过程中，叶舟对于徐一鸣，也有了一个大体上的了解：认为自己性格只是伪善的阳光，并且总有奇思妙想的“邪恶”念头，只是没胆子去做坏事，典型的学生思维。
但他却很乐意听他讲这些，并对某些问题进行解答。偶尔也把工作上，不顺心的事透露给对方，徐一鸣也会给他极佳的反馈效果。
叶舟一直以为，两人在潜移默化中，已经成为朋友，即使是知道徐一鸣未来，有大概率分化成Omega。
直到某天，他失去了踪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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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加冕平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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