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佳就算再聪明，也不会明白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她思索一下，问是否是要换工作，而得到否定答案后，就全当是叶舟为了摆脱他撒下的谎言，并没有加以理会。
叶舟也不加解释，反正他只有这一周的时间，过去后，这个世上就不存在叶舟这个人了，也不必去在乎这么多。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彼此互视一眼，颜佳提议一起出去吃一顿，叶舟直接拒绝，说是晚上有约朋友饭局。
颜佳耸耸肩，也没继续强求在老院长墓碑前亲热。反正她有的是时间。
叶舟和她道别后，又去影院看了本电影，再回到小区时，快入深夜，加上没有徐一鸣，买菜做菜也兴致缺缺，不如到附近的饭馆吃一顿，顺便也和老朋友叙叙旧。
已经收拾餐桌，准备关店歇息的老余，瞄见他过来，也是毫不客气说：“今天已经关店了，你等明天再来吧，凌晨三点就可以，我会卖早点。”
“到凌晨三点，我恐怕已经饿到走不动路，你剩什么就给我烧点什么吧，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叶舟走进来说。
“就剩些菜叶子，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给你做份大杂烩，还有冷饭，帮你热一下，勉强也能吃下去。”老余嘟嘟囔囔着，“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的份上，这次不收你钱了，但下次来你得多点些。”
叶舟笑了笑，坐到常坐的位置，等到老余把一锅子菜端出来摆在他面前，瞄眼周围问：“怎么不见徐一鸣那个讨厌的小家伙，你自从一年前带他来店里，后面他每次都跟着你来，专门过来呛我。”
叶舟拿筷子的手一顿，又抓紧抽出来说：“我们分手了，就在昨天。”
“分手？”老余也是一脸的惊诧，后哼笑一声说，“这个词出现在你身上，真是难以置信，这一年来，我就没看过你和小家伙有不和睦过，没想到现在竟然在关键时刻拉闸。”
“跟我说说，你们因为什么事情才分手的。”老余猜问道，“吵架？”
叶舟摇头：“我和他是不会吵架的，这次是因为ABO的检测，我和他，检测出是Beta…”
“Beta？你是说你是Beta？”老余问。
“不是，是我们都是Beta…”叶舟咬住牙，“我没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
“两个Beta，还真是似曾相识的结果。”老余感慨一声，触及叶舟望来的熟悉视线，“我应该没有提过，我为何会四十多岁还未婚对吧？”
叶舟：“嗯，每次一鸣问你，你都会回避。”
“一口一个一鸣，都分手了，你再叫这么亲密有啥用。”老余调侃道，也不在乎叶舟沉下去的脸色。
“我确实是没提过这事。”
“我其实，也是个Beta。很不幸的是，我年轻时候，也在不得知精准分化结果，仅依靠十岁的大致测试，去和另一个人相恋。不过后来，他测出是个Alpha，并在得知我是Beta后，直接把我甩了。”
“我当然也知道有个Alpha通吃的身份在，没必要和一个舆论背驳的Beta搅和在一块儿。”老余笑着，起身到那边的箱子里，拿出一瓶酒来，“这酒，你能喝吗？”
叶舟看过这纯透明的白酒，点头说：“我尽量。”
“别喝断片就行。”老余又拿来两个碗，给两人都倒上半碗，自己先喝上一口，辣到眯起眼说，“虽然我当时是放不下他不错，但没想到，就这么一件事后，我对其他女人都起不了什么反应，就像是上天跟我开了个玩笑，我的父母天天期盼着抱孙子，结果到头来，我都快入土了，不还是单身着。”
他的手指附上眼角，那里不知不觉间，已布满皱纹，何以时日，他也曾像眼前这个年轻人这般，朝气蓬勃。
“而且据我了解，这世上，跟我们有类似经历的，认识是Alpha和Omega，到头来却变成Beta的人可不算少数。有些和我大差不差的就一辈子未婚，有些则和男性进行地下交往，但还有些欺骗女性结婚吃药的，更是令人不耻。”老余说话间，几碗下去了，脸已经红了不少，“这个世界，概率不确定的两次检测和如此延后的分化时间，强制更改了我的性-认知，毁了我的一辈子。”
叶舟也是喝下碗中的酒后，见他话都快不清楚，劝说道：“老余，你已经糊涂了，别再喝下去了。”
“我，我才没醉。”老余说着，打了个嗝，斜眼瞥向他，“我无法明说你和小家伙之间，是不幸还是万幸，竟然都变成了Beta，但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不该放手，你这样只会害了他，尤其是，你们已经在一起同居了快整整一年。”
“小家伙他，可是喜欢你喜欢的要紧。”
叶舟一愣，终究是抿下嘴说：“你的意见，我会考虑的。”
“那就好…”
老余话刚说完，就扑通一声倒在桌上，那碗尚未喝完的酒，翻倒顺着桌子蔓延开来，落在他的鞋子上。
叶舟微缩了下脚，见面前的碗中还剩下不少酒，一饮而尽后，缓口酒气，很是清晰地说：“001，知道老余那些酸梅汁，放在哪里吗？”
001还在为叶舟终于听劝而高兴，听此话总算反应过来说：“应就在厨房里端，我之前有看到他从那里拿出来。”
叶舟点头，也是从厨房的冰箱里找到剩余的酸梅汁，给老余强制灌下后，待他清醒点，满是嫌弃地催促他离开，才放心离去。
户外凛冽的冬风，很快将他身上的酒气吹散，有种直透心底的寒觉。
001：“如何，现在有没有想去把徐一鸣找回来的冲动？”
叶舟笑了笑：“我听你的语气，怎么感觉是在赶闯副本的进度。很抱歉，虽然老余的话确实很悦耳，但眼下的情况，我不能把徐一鸣认作是老余的同种情况对待，他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番处境。”
001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现在已经醉了，懂吗，醉了只会说谎话。”
“如果我真的醉了话。”叶舟抬起头，迎着吹入眼角的风，涩得有些泛红，“我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顾虑，去和他在一起。”
001哑了声。他毕竟没有经历过老余的生活，也没体验过所谓的爱情，对于爱情上，为对面诸多着想而放弃的抉择，终究是不能给予正确意见。不过，竟然老余的话叶舟能听进去，或许，他也该去找个人来创造另一个劝说机会，让叶舟彻底清醒过来。
只是，他现在是系统，无法和除了叶舟以外的谈话，他必须找到一个中间人，能和他进行对话，能与这个世界接轨。而同时符合这两个条件的。只有一人，枭。
虽说叶舟知道自己没几天可活，但还是很敬业地去上班。
当然在001看来，这并不是敬业，而是已经对这个世界没任何牵挂，准备赴死的节奏，他必须加快进程了。
在叶舟回到工作岗位上后，001就蹲守在外面这条必经过道上，看过众多员工从眼前经过，直至到这家公司所规定的迟到时间，那道人影才慢悠悠从拐角处出现，在看到他时，嘴角扬起一抹欠扁的微笑：“这是我看错了吗？001竟会在这里等我，还真是稀奇。”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001对这个人，实在没好脸色看，“我这次来，是想找你帮个忙。”
“你说什么，帮忙？”枭直接笑出声，“喂喂，我真的没听错吗，从头到尾一直在嫌弃我的001，竟然会找我帮忙。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眼下局势为重，001按耐下怒气：“你没有做梦，现在能不能，跟我去会议室。”
“等等，我现在可是这家公司的优秀员工，随便进去会议室，要是被别人看到，可是会被说闲话的。”枭反驳道。
那你之前老出现在会议室是做什么。
001真的恨不得一拳头朝他这张脸上呼过去，好在是忍住了，嘴角僵笑着说：“如果你答应我的要求，我就还你之前那个人情。”
“你这话说的，怎么听着这么别扭？”枭抚摸着光滑的下巴说，“还人情不是人之常情吗？怎么还能拿来当赌注。”
001眼角不断颤动，终于有些气愤道：“不愿意就算了，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别，竟然你都亲自上门要求了，我怎么会拒绝呢。”枭说着，主动走到会议室前，打开门，“那么001，请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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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加冕平凡（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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