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集团。
顶楼贵宾接待室。
空气中香氛分子悬浮,撩动人心。
苏念念陷在宽大的沙发里,指甲上细碎的亮片刮过真皮表面,发出微弱的嘶啦声,焦躁不安。
——像一件精心包装,却被冷落的礼物。
她的对面,林寸晞站成了一座冰封的界碑。
纯白套装的线条锐利如刀裁,裹着清瘦如竹的线条,脸上挂着礼貌得体的笑,却说不出的疏离。
“苏小姐,”
林寸晞开口,公事公办的语气,“周总接下来的行程,恕我无法告知。请您移步至此,是最后的体面,也是避免您成为公众窥视镜头的祭品。”
苏念念漂亮的眉弓挑起,愠怒的火焰在眼底跳跃。
这已经是她被晾在接待室的第三天。
“林助理?”她嗤笑,身体微微前倾,试图将无形的压力推过去,“我和周谨言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插嘴!”
她将周谨言三个字咬得很重,像在炫耀某种虚妄的特权。
每一个出现在这里的漂亮女生,都自以为与众不同,是唯一另外。
林寸晞无声看着她。
她见过太多相似的剧本,主角更迭,周而复始。
光鲜表象下的本质,她看得太清,心底难免划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倦怠。
须臾,她从内袋取出一块纤薄的平板,指尖在冷硬的屏幕上轻点,幽蓝的光映亮她毫无波澜的脸。
“苏小姐,”林寸晞开口,声音平稳无波,像在陈述一份常规报告,“有几项信息需要向您确认,可能对您产生一些影响。”
苏念念挑起精心描绘的眉毛,红唇勾起一丝讥诮:“哦?林秘书有何指教?”
林寸晞语调平缓。
“第一,您上月12日在社交媒体发布的马尔代夫定位及度假内容。经核实,本市交通记录显示您当日的车辆出现在市区,酒店的入住登记系统也确认了您本人的信息,这与您所签署的蔚蓝假期代言合同中的排他条款存在根本性冲突。根据合同第7条,品牌方有权追索相当于代言费三倍的违约金,并保留进一步索赔的权利。”
苏念念嘴角那抹讥诮瞬间凝固,眼神闪烁了一下。
林寸晞指尖滑动,屏幕切换:
“第二,浅水湾云栖苑B栋2102单元的产权交易记录显示于您母亲名下,成交价为一千八百万元,您母亲是家庭主妇,而您近三年向税务机关申报的年均综合收入为七十万元。如此显著的资产与申报收入差异,极易触发税务部门的重点稽查流程。”陈述清晰,不带一丝情绪。
苏念念的呼吸陡然一窒,抓着沙发扶手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恶狠狠地瞪着林寸晞。
林寸晞抬起视线,目光平静地落在苏念念脸上,琥珀色的眼眸如同无波古井:
“第三,上周五晚在云顶会所VIP包厢内,您对现有的政局发表过一些不当言论,若这些言论经由任何渠道进入公共传播领域……”
“你,你居然调查我!?”
苏念念猛地弹起,精心维持的优雅瓷器般碎裂,露出底下惨白的底色,羞愤,恐惧,还有被一个不屑一顾的人彻底洞穿的巨大屈辱,愤怒瞬间冲垮理智。
“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林寸晞收起平板,动作利落得像归鞘的刀,“只是想建议您尽早离开,今日的话只当我没……”
失控的尖叫撕裂空气。
“你算什么东西!”
“一条狗而已!”
苏念念十八岁出道,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五年,一身污秽,今年才靠着一部短剧爆火,成了流量加身的新晋国民白月光,可林寸晞的一席话却直接把她推到了悬崖边上。
不由自主的,她抓起桌上那杯只啜饮了一口的咖啡,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林寸晞那张平静得令她发狂的脸,狠狠泼了过去。
深褐色的液体轰然倾泻在林寸晞雪白的前襟。
温热湿意穿透薄薄的衣料,刺激着皮肤,锁骨下方传来细密的不适——该感谢苏念念被晾在接待室的时间够长,咖啡的热度已然消散大半。
时间被无限拉长,又像是凝滞。
林寸晞的眼睫极其细微地颤动了一下,身体在万分之一秒内绷紧,像拉满的弓弦,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在尖叫。
但仅仅是一瞬。
咖啡沿着衣料贪婪地向下蜿蜒,在地毯上洇开深色印记,林寸晞第一反应想到的居然是可惜了这张地毯。
她沉默着,任由污秽在她胸前肆意涂抹,脸上深海般的平静纹丝未动。
看着眼前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的面孔,林寸晞用平板的声音,清晰无误地接上了被暴力打断的句子:
“苏小姐,您此刻的行为已构成《治安管理处罚法》定义的公然侮辱。”
目光扫过苏念念因窒息而张大的嘴,最终落回自己胸前那片狼藉。
“而这里的每一帧画面,”她微微侧头,示意角落不起眼的摄像头,“都是无可辩驳的证据。”
她停顿了半拍,缓缓从口袋抽出一张素白的纸巾,动作不疾不徐,纸巾按上锁骨下方那片皮肤,轻轻压下去,纯白瞬间被污渍浸透。
抬起眼,映出苏念念惊恐的神色——今日这一闹,她在周谨言面前就再无可能了。
“苏小姐,需要我为您接通报警电话吗?或者,请您即刻离开?”声音不高,却像凝结的冰凌,重重戳在苏念念摇摇欲坠的神经上。
苏念念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灰败的死寂。
她看看林寸晞胸前那片狼藉,嘴唇剧烈地哆嗦着,最终一个字也挤不出来,抓起手包,戴上墨镜,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慌乱破碎,如同她崩塌的体面。
闻讯赶来的保安正要拦截那仓皇的背影。
“不必。”林寸晞抬手,一个简洁的手势放行,“谢谢。”
她将手中污秽的纸巾投入垃圾桶,这才低头瞥一眼胸前那片深褐的版图,对赶来的工作人员说:“麻烦请把地毯收了吧,清洁费用报给我。”
说完,她转身走向洗手间的方向,步伐稳定,背脊挺直。
经过光洁如镜的电梯门时,镜面短暂地捕捉到她的侧影,那双深潭般的眼眸深处,一抹极快极冷的哀伤,一闪即逝。
林寸晞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片刻后,总裁专属电梯旁的司机小陈,拿着一个印着低调奢华Logo的防尘衣袋,快步走向休息区,看到正在处理地毯的工作人员,低声问:
“林助理呢?周总吩咐送套衣服过来。”
工作人员指了指洗手间方向。
小陈点头,在女洗手间外略显局促地站定。
门开了,林寸晞走出来,只穿着单薄的白衬衫——前襟被清水简单擦拭过,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大片的深褐色污渍如同烙印,清晰地印在右侧脖子到锁骨那片被烫得轻微泛红的皮肤上,红与褐的对比,触目惊心。
小陈赶紧递上袋子:“林助理,周总让送来的。”
林寸晞接过,微微颔首:“有劳,谢谢。”
“林秘,您这伤……”小陈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红上,小心翼翼地开口。
同为周谨言办事,林寸晞比他难太多了。
“没关系的,”林寸晞打断,表情依旧清冷,没有半分委屈和气愤,仿佛她只是这场无妄之灾的旁观者,轻声对陈永说:“你去忙吧。”
正经开一篇文,希望有人喜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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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相似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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