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我们，放了我们，里面太挤了！雷鬼已经被化掉了！再挤下去，瓶子真的就要破了！”
白月心叫不好，于是将那符纸的一角掀开一个小口，一只枯枝般的黑手瞬间向她的左眼袭去！
黑手快要伸入眼眶的瞬间，被极细的银丝所束缚，紧随而来的是一张燃着烈火的符篆。黑手像蜗牛一样灵活地缩回宝瓶，在落地之前，宝瓶被束回了赤霞的腰带。
赤霞的声音在白月的头顶响起。她将白玉净瓶留给白月，是想看看这小丫头是不是会捣乱，不过看她小心翼翼偷看那模样，又实在算不上坏心思。最可笑的是，还把自己伤着了。
“炼化雷鬼需要七七四十九天，你现在打开，是想进去陪它吧。”
白月觉得眼眶边缘一阵刺痛，但不知道自己已经流血了，她颤抖着，没想到自己的好奇心居然犯了大错，委委屈屈道：“我错了，我不该动你的东西。我看那东西一直在扭动，就……”
普通凡人是看不见雷鬼的，更别说已经被收服的雷鬼。而且方才雷鬼对白月的左眼志在必得。
赤霞：“你的左眼是不是能看到什么东西？”
白月顿了顿，她这左眼的确有异于常人。
赤霞：“凡人的眼睛是看不清雷鬼的，更别说被收入法器中法力大减的雷鬼。”
白月慢慢说了实话：“你猜的不错，我的左眼一直都能看到妖鬼模糊的影子，古宅那次也是。”
赤霞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你以后千万不能对其他人说这些。”
白月：“我没说，我连梦蝶和青云都没说，只是你问了我才说的。”
其实，她不提只是不想被别人当做是异类。
赤霞摄来一条巾帕，盖在白月的眼角。等拿下来的时候，白月才发现巾帕上居然有自己的血。
赤霞的动作准确且轻柔：“既然有用，那就好好爱护。”
白月惊呼道：“我的血居然流血了！难怪一阵刺痛。”
赤霞佯装愤怒，猛瞪了她一眼：“赶紧闭上。”
白月吓得闭眼，可又忍不住道：“那你对我的考验，结束了吗？”
居然察觉到了，赤霞哼笑了声：“还长久着呢。”
那双月眼，十五年前赤霞也见过。她曾经遇见过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婴孩，说用两斗米就可以送给别人。那妇人的男人战死了，她一个人也养不活自己和孩子，她要改嫁，孩子只能送给别人。
赤霞见了那婴孩左侧眼瞳如同月轮，时而圆满，时而亏损。修道者正被朝廷围剿，已经是自身难保，不过她还是问了句：“我没有两斗米，你愿意把她给我吗？”
妇人摇了摇头，说道：“你若是给我价值连城的珠宝，那这孩子就价值连城，你若给我财宝，那么这孩子就性命矜贵，若你什么都不给我，这孩子在你手上就命如草芥，没有人会珍惜一根草的。”
那个时候她每日四处躲藏与门人流亡，的确不适合带上一个孩子。孩子在妇人手上，反而更安全，辗转再见月眼，心中升起一丝久违安慰。
自从天下宗门被朝廷灭门之后，修道者数量凋零，潜心大道者更是少之又少。遇上同修算是喜事，可是其中不免遇到几个浑水摸鱼，居心不良之辈，尖酸刻薄能吓退一些人，不近人情也能吓退一些人。
白月看起来还算孺子可教，至于能不能走到最后，要看对方的资质和心性，世事无常，大道艰险，不可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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