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很多时候许言之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周秦会那样的憎恶邵品,好像这个人只要一出现在他眼前就能立刻引起他最大的不满与恶意。

可当初在NAN最黯淡无光的日子里,坐了整整六个月替补席的,明明是许言之啊。

许言之很少跟人提及那段难熬的替补时光,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又怎么形容。

刚刚拿了冠军不久的顶级射手,坐在冷板凳上,看着一个技术水平远不如自己的人在台上比赛,内耗与压抑几乎占据了许言之的全部,可为了不让营销号拿着恶意截图揣测队内不和,他又得时时刻刻的陪着笑,掩盖自己内心打不了比赛的恐慌与无助。

这种感觉,即使已经过去三年了,场景每每出现于梦中,都总是让许言之,在噩梦里惊醒。

周秦早许言之一个赛季转会。

四年前的世界总决赛,NAN战队一路高歌猛进,势如破竹的拿下了冠军,然而总决赛的舞台上,洋洋洒洒纷繁而落的金色雨下面,所有人都满怀期待的憧憬着他们的下一个冠军时,等待着他们的却不是越战越勇,而是跌倒碰撞,摔入谷底。

俱乐部为了提高战队成绩,重金挖来了善于培养新人的邵品,却没想到邵品不仅对NAN的现状无力回天还带来了很多新的问题。

刚刚带出一些成绩的教练新官上任三把火,刚刚拿过冠军的队员同样自负骄傲,碰撞的结果,是两败俱伤。

可选手终究没有和在任教练抗衡的实力,邵品喜欢听话的人,他对他手下所有选手的要求就是丢掉脑子,按他说的做。

他又很喜欢培养新人,相比起已经出名的选手,新人往往更听话也更容易掌控。

在这样的形式之下,NAN俱乐部的吵架就成了每日都会上演的家常便饭,而总决赛Fmvp周秦首当其冲,他与邵品游戏理念南辕北辙,吵架的频率也就居高不下。

每每吵完架,周秦摔门而去,许言之都会在他的身后,手足无措又小心翼翼的对邵群说:“教练你别生气,他不是有意的。”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在许言之的职业规划里,从来没有将自己与周秦分开过。

短短的一年时间,他们一起度过了两个人的十七岁与十八岁,每一次的生日愿望里都有一句:希望我们五个人可以一直打下去。

愿望只是对未来的美好祝愿,说出来就不灵了,偏偏许言之当了真。

所以即便邵品毫无道理的轮换,隔三差五的练阵容,甚至不惜让选手转位置,来证明自己在赛训方面独特的见解,他都从来没有想过要走,他以为自己不说,周秦也应该和他持有同样的默契。

只要大家在一起,就一定能想到别的办法,一个不需要牺牲掉未来的职业生涯,不需要分别的办法。

最后的结果是,他想错了。

许言之和周秦那点微不足道的队友情,比起追寻不到的冠军梦,比起稳定的首发和高昂的工资,简直毫不起眼。

于是周秦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了许言之,还有许言之对他的怨恨。

而所谓的怨恨,其实也只是当时的赌气和后来在替补席上看着周秦夺冠的不甘,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不剩下什么了。

许言之一向不善于记仇,就连邵品那么奇葩的教练,他都可以不记仇,又何况是周秦呢?

换言之,以他的理解,周秦也并没有什么一定要恨邵品的理由。

周秦离开NAN以后混的风生水起,对这些往事有过一点了解的人,每每提及他们,都要嘲一句邵品有眼无珠,放走了当年全联盟最厉害最能打的上单选手。

往事如烟,大仇得报,他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相比之下,许言之觉得自己才应该对现状更不满意一些。

因为离开了NAN他再也没打出过更好的成绩,仿佛当年邵品在训练赛后,把他骂的狗血淋头,说他根本不配打射手的话,都一一成真了似的。

随着场馆内响起来的热烈掌声,许言之脑海中回忆的弦骤然崩断。

比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

他看着楼下顾恒清开怀大笑的,带着胜利向对面的池盛走去,心里难免不太舒服。

但池盛拥抱顾恒清时明显心虚,抖着手穿过顾恒清的腰侧,他才从顾恒清的笑意之中猛然惊觉,顾恒清是个Beta,不可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属于他的,不属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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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先回去了。”

比赛结束,原本一直没有显露的困倦骤然袭来,许言之拉着季珵的衣袖与周秦告别。

周秦没说什么,淡淡的点了点头,看着他们二人离开。

沈却在一旁,见周秦依依不舍,嘴贱了一句:“真的不和他们一起走吗?”

周秦沉默,直到两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二楼,他才缓缓的说了句:“我俩一起走不就行了,你不是说请我吃饭吗?”

“你多少长点心吧,墙角都快让人给挖没了,还吃呢。”沈却一掌拍在周秦背上。

周秦难得露出了些不舒服的神情。

总是这样,不管是身边的人也好,老队友也罢,甚至于联盟里熟悉他和许言之的选手、工作人员,都不约而同的将许言之当做了他的人。

所以许言之和季珵在一起,就连沈却的第一反应也是:周秦是不是被绿了。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不管他怎么努力,他和许言之的关系,始终纯洁的像一张白纸,他也从来不是自己的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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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结束比赛的路边不好打车。

所幸场馆离酒店很近,许言之和季珵就沿着路边,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看着挺近,走回去倒要耗费好长一段时间。

不知怎么,季珵今天一直闷闷的,路上许言之和他说话他也不怎么理,只是偶尔搭两句腔,像是刚刚转会过来那几天似的。

许言之没搞清楚他什么状况,就以为他是因为比赛没发挥好才导致的心情不佳,没怎么在意。

许言之回酒店的第一件事,就是躺着休息,忙碌了一天,从起床到现在,他几乎连口气都没喘,好不容易沾着床了,还不到两分钟,就被季珵揪这衣服领子提了起来。

美好的休息时光被打破。

许言之愠怒,凶巴巴的问他:“你干什么?”

“去洗澡。”

季珵面无表情的说着这三个字,手里丝毫不减的力道证明他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妥协,许言之被人揪住衣领很不好受,又实在太累一点也没有与他争辩的心思。

他只好半妥协半哄劝道:“我歇五分钟,就五分钟,好不好,好不好嘛!”

疲惫的声音软绵绵的响起,因为撒娇不自觉的尾音上扬,许言之看向季珵的眼睛,些许抬头。

他只需要眨了眨眼,露出那双又亮又明媚的大眼睛,季珵立刻就要认输了。

可惜许言之身上别的Alpha的信息素存在感太强,他只要轻轻一动,薄荷糖和寒松的混合气味就会迫不及待的闯进季珵鼻腔,扰的他心烦意乱又莫名烦躁。

“我再说最后一遍,许言之,去洗澡。”

季珵很少用这么强势的口吻和许言之说话,在他们两人的关系中,许言之一直都是主导的那一个,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季珵总会全力支持,毫无保留。

所以当他强势又不讲道理的一面突然出现在许言之的面前时,许言之并没有像以往一样识时务,而是在心里感叹:坏了,我累的出现幻觉了,季珵这个小卡拉米是怎么敢跟我叫板的?

“你凶什么呀,你要洗就去洗,我什么时候洗澡关你什么事?”

许言之仍旧嘴硬,梗着脖子,气势汹汹,因为生气涨红了脸,连带着身上的皮肤也有点泛粉。

“关我什么事?”季珵气极反笑:“你染了一身别的Alpha的味道回来,在我面前晃悠了一晚上还有理了,你讲不讲道理啊,许言之。”

话说到这里,许言之才知道季珵这又是发的哪门子疯。

怎么说两人也是写了合约的互助搭子,虽说合约被季珵撕的稀巴烂,但许言之亲自拟的条款,他对里头的每一条规则都无比熟悉。

合约五:双方互相帮助期间,均不得在外勾三搭四沾花惹草。

可他顶多算是个受害者,这算哪门子沾花惹草?

吵架的时候,气势不能弱,许言之知道自己不占理,但季珵质问他的理由又有多站得住脚吗?

于是他在季珵铁青的面色中,继续逆风输出:“所以呢,你又是我的谁啊?你凭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不想我出去跟别的Alpha说话,你干脆把我锁起来好了,那我就谁也见不着了,每天身上只能带着你那苦的让人脑瓜子疼的绿茶信息素,你就满意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真想那么做。”

季珵此话一出,许言之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他知道这是吵架时的口不择言,但季珵说话时的语气倒像是有几分认真似的。

“我是你的谁?”季珵伸手捏住许言之的下颌,冷声道:“许言之,老子现在就让你知道,我是你的谁。”

说完,季珵半环着许言之把他往浴室里拖去。

感谢各位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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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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