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你是小雨的大哥,我虽然是他名义上的丈夫,但我对他了解程度还不够,所以间接害了他。”
“麟桉,我相信你,你虽然年纪小但有责任心,好好照顾他吧。”
赵麟桉心里的负罪感减轻了很多,他拎着饭盒走了进去。
“你来了。”佟时雨苍白得不像话,赵麟桉心弦一紧:“我来照顾你。”
“你?小屁孩照顾我,你不要让我一个病人照顾你就阿弥陀佛了。”
赵麟桉把饭盒放在床头:“你生病了,嘴巴就不能歇一歇。”
“这才证明佟时雨还活着,证明我还活着。”
赵麟桉坐在椅子上,向佟时雨低头:“对不起。”
“什么?”“我不知道你不能受凉发烧回危害生命,昨天你爸你妈你哥都吓得不轻。”
佟时雨手微微抬起,赵麟桉接住这瘦弱无力的手:“我大哥都告诉你了吧。”
“嗯。”“是我没提前说清楚。”“你好好地就行。”
赵麟桉说:“我看你瘦了不少,我让保姆给你做了流食和汤,尝尝吧。”
佟时雨闻了闻,皱眉:“什么味道?”
“瘦肉粥和鸡汤的味道。”
因为对肉类的香味异常敏感的佟时雨,他一听是肉类的菜,他突然手急速地抖动,瞳孔紧急收缩,过往的痛苦回忆就像肉的味道一样窜入他的身体五脏六腑,牵动他的记忆,血红的屠戮,姐姐死亡的惨状,冰凉的湖水,笨重的锁链,让佟时雨自再度身临其境,他打翻了赵麟桉手里的饭碗,他猛地起身,呼吸急促,心脏速率不断下降,氧气含量不断提高,佟时雨不断地呕吐,直接昏死了过去。
赵麟桉吓了一跳:“时雨,你怎么了?”
他看到电子屏幕上佟时雨的心跳逐渐成为了一条直线,赵麟桉摁了护士铃,秦峥带着两个护士小跑过来。
“秦医生,时雨少爷他....他没呼吸了。”
“他怎么突然.....我不知道。”赵麟桉手足无措,他现在身体像置身火海被火刑拷打,又像坠入冰窟,浑身血脉凝固。
佟嘉煜因为忘带手机,他折返回医院,却意外碰到了拄着拐杖的赵宪。
“赵爷爷。您怎么....”“嘉煜,快,快拦住麟桉。”
“什么?”
赵宪气得拐杖杵地:“我刚在家闻到了炖鸡汤和做肉粥的味道,询问之下才知道是麟桉让保姆做的,说是给时雨的补品。”
“嘉煜,别管我,你快去拦住他。”
佟嘉煜吓得紧忙上楼,却发现失魂落魄的赵麟桉跪在地上,佟嘉煜慢慢靠近,腿已经打颤:“小雨...他?”
“秦医生说他,说,他受了刺激,去世了。”
赵宪缓步过来,一棍子打在赵麟桉身上:“你为了一个恶作剧,害死了小雨,我打死你!”
赵麟桉粉第一次哭,第一滴泪给了佟时雨。他是在听秦峥的话后才明白原来佟时雨因为有小时候的绑架案阴影,他的姐姐佟妍死在了他面前,自此他一直抗拒吃肉,以至于营养不良,闻到肉味就会导致他晕厥甚至死亡。
所以第一次遇见佟时雨,他会因为教训恶霸而晕倒,所以他才异常瘦弱。
“赵爷爷。”佟嘉煜跪在赵麟桉面前,替他挨了一棍:“麟桉不知道这件事,您打他属实是愿望。”
“嘉煜,你起开!这个畜生,如果不是他为了一个恶作剧,为了一个女人,他也不会害得小雨发烧住院,也不至于走到现在。”
赵麟桉瘫软在地,跪在佟嘉煜面前:“大哥,我罪有应得,是我害死了时雨!”
自己也是没脑子,为什么给生病发烧的人吃肉...
他突然起身,扶着墙,赵麟桉想到了恶霸,颤抖着语气:“我是不知道这件事,我是被利用了!”
佟嘉煜趁机转移矛盾,示意赵麟桉:“是谁告诉你要给小雨吃肉的?”
赵宪放下了棍子,怒声道:“说!”
“一个男生,之前佟时雨在学校教训过他,救了一个口吃的男生。也是他前几天靠近我,告诉我要给时雨吃肉,才能接近他。”
佟嘉煜扶着赵宪:“赵爷爷,麟桉年幼无知被利用,这件事交给我去办。”
赵宪点头:“赵麟桉,晚上跟我回去!”
佟嘉煜眼神示意他现在不要惹赵宪生气,赵麟桉恍惚:“我知道了爷爷。”
佟鹤君和杨富赶过来得知佟时雨的死讯,他们两人经受不住打击,接连住院,佟嘉煜安排好自己的父母,再看一眼佟时雨,他说:“小雨,哥哥一定会替你报仇。”
佟时雨看不清自己身在何处,时而站立,时而倒立,时而飘忽于天,又时而困于地缝,他想要大声喊叫,却发不出声音。他想自己这是死了吗?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吗?像一个无限循环的第四空间,躯壳随着时间腐烂,而灵魂永远缚于永恒。
这件事赵麟桉无辜。他不知道自己的病症,他一定受了很多委屈,但自己站不起来无法去为他求情。
“其实你没有说实话。”密闭的空间突然腾起一束光聚在中间,刺得佟时雨睁不开眼,但他恍惚中看到的是一个八岁的小男孩。
“你是谁?”佟时雨感觉身体轻松许多,也能发出声音,他从地缝里爬出来,奔向光里的小孩,但他始终追不到他。
小男孩说:“你姐姐当年是怎么死的?真的是一刀刺死那么简单吗?绑匪对你姐姐的做法才是你为什么讨厌吃肉的真正原因吧。”
佟时雨大喊:“我的记忆里是姐姐被刺死的,她的血就洒在了我的脸上。”
“真的是这样吗?佟时雨,你被绑匪洗脑了。”小男孩稚嫩的双手一挥,荒废的废墟,残败的壁垣,架起的高压锅,死亡的姐姐,鲜血淋漓的尸体,还有那一碗肉羹...细节画面复现,佟时雨忍不住呕吐,但却吐不出东西来,他捂着疼痛难忍的胃,他嘶哑着声音:“喂,你是谁?”
小孩回头,佟时雨吓得再度摔在地上,小孩慢慢靠近,光芒跟随小男孩慢慢靠近佟时雨,佟时雨接触到光芒那一瞬间,他受到了洗礼,记忆慢慢拼凑,他想起了当年姐姐死亡的真相。
佟时雨流下两行清泪,声音冰凉得像冬天山涧的流水:“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
他姐姐不仅仅是被刺死,绑匪抛尸后递给他一碗肉羹,他模糊而狰狞的面容,强硬有力的手强迫他吃完了肉羹,然后他恶魔般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回荡:“这是你姐姐做的。”
佟时雨遭受重击,呕吐不止,弱小而强硬倔强的眼神不断辱骂绑匪,大喊大叫导致他大脑缺氧,脑海里不断翻卷着恶心,最后休克被丢进了湖里。
小男孩突然异变,背后长出了一对黑色的翅膀,却有一根粉色的羽毛,他自上而下赐予佟时雨一枚吻,摘下了那根粉色羽毛,然后佟时雨感觉被一阵漩涡卷进了一条粉红色的隧道,他在无限的坠落的过程中粉色羽毛变大,包裹住了他,平稳坠地。
粉色的羽毛指引他走向光中央的棺材,落在棺椁的上头,佟时雨推开棺材盖,发现了死亡的自己,只不过是躯壳。羽毛落在棺材里躯壳的眉心中,佟时雨化作透明的魂魄,钻进了躯壳。
佟时雨猛地坐起身,又是一片黑暗,他才发现是一块白布。他想揭下来,却有一双手摁着,佟时雨握着那双手,手上有一条手链,质地是亚麻镶嵌有水晶的样式,而且身上散发着熟悉的奇香。
佟时雨感觉到是个女人。
“你是谁?”
女人的声音是伪装过得:“我是死亡天使,我的任务是来将你从地狱拉回人间。”
“你是....你是...大姐!”佟时雨记得这双手他放在脸上,熟悉的感觉让他心里一暖:“大姐,是你吗?”
“我不是你姐姐,但我是你姐姐来救你的。”
佟时雨扯下帘子,他却发现面前的女人突然消失了,他没开灯,直挺挺的人影却吓坏了巡防的保安。
“鬼!鬼!鬼从棺材里钻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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