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总,我错了!求您能高抬贵手!”男人跪在地上,涕泪横流,竭力恳求。
男人明明穿了一身高级西服,但此时却落魄得像街边的狗。
何助理后一步跟着进了办公室,他上前去扶地上的男人,“杨经理,您先起来。”
何助理知道自己的老板不喜欢看这样的场景,杨经理这招反而会矫枉过正。
可惜杨经理跪意已决,坚决不起。
“对不起时总,这次是我的错误!是我给公司带来了损失!念在初犯的份上,请您大人大量,高抬贵手,饶了我们父子一回……”杨经理说完后呜咽个不停,他快六十岁的人,又是公司高层,却如此失态。
原来杨经理是ShiS的一个项目经理,自前年起公司投了一个影视基地项目,三年里十几个亿放了进去。
这杨经理的儿子也在ShiS上班,由于小杨经理学历高、工作能力强,又有父亲鼎力支持,很快就上升到了中层位置。
十几亿投资的油水可大可小,主要看具体项目和机遇。一个弄不好可能一分捞不到,苦心孤诣的结果却只是工资 奖金了局。但这次老杨和小杨非常幸运,项目还没完结,八位数已经揣进了他们兜里。
这次他们的事发,还得“感谢”上次那个越级举报的小同事。
小同事举报的不是老杨或小杨,小同事举报的仅仅是自己的直属上司,但在公司彻查过程中,拔出萝卜带出泥,意外牵扯出了二杨。
“你知道千万级的经济犯罪要做多少年牢吗?”
时任宣声音平稳,并无多少怒意,但老杨经理听后却体若筛糠,颤抖不已。
“对不起,对不起时总!是我辜负了您的信任,想当初您力排众议派我们父子去主导项目,我却以权谋私,都是我……对不起时总……”杨经理继续呜咽不止,老泪纵横,甚是悲惨。
可惜,可惜他的悲惨打动不了在此的任何一个人。
时任宣看了何助理一眼,何助理会意,把一叠文件扔在了杨经理身前。
“您看看有什么疏漏吗?”何助理温声说。
杨经理低头,捡起文件,一一看过后连声说:“没有了没有了,没想到时总早就把证据收集全了,我还妄图隐瞒……我……哎……”杨经理哀叹。
“真的没有疏漏?”何助理再次问道。
出于严谨,杨经理又迅速过了一遍资料,确认此上所述就是他完整的罪状后,肯定道:“是的。”
“所以时泙呢?”
当这几个字从时任宣嘴里吐出时,杨经理如遭雷击。
时泙,从他的姓便能看出他也是时家人。
时泙是时任宣父亲姐姐的孩子,也就是时任宣的表弟。
时泙母亲时溪目前是ShiS通信掌权者,而时泙自然是给母亲做事的。时溪是一个优秀的管理者,ShiS集团近些年的崛起时溪功不可没。
而时泙是否优秀不太好说。
但有一点却摆在了桌面上——时任宣和时泙作为年龄相仿的第四代,是未来夺位的竞争者。
好在时溪是识大体的,他允许儿子搞些小动作,但如果造成实际性损失她必会出手。小打小闹无伤大雅,自家的蛋糕谁多吃一块谁少吃一块都无所谓,但如果因自家打闹把蛋糕做小了,不仅时溪不同意,ShiS的当家人时老夫人也必然龙颜大怒。
杨经理震惊过后是无尽的后悔,他不应该放任儿子行事,他太信任儿子了。也许是小杨经理太过优秀,年纪轻轻就崭露头角,即使没有老杨的帮扶,大概小杨早晚也能靠自己爬到高位,所以这些年老杨不再指手画脚,完全尊重小杨的选择,有时甚至还反过来听小杨的。时代在进步,老杨不是迂腐的老顽固,他愿意放手让年轻人一搏。
但这次小杨却栽了大跟头,他就不应该贪图眼前之利,最后入了时泙的圈套,卷入了时家人内部的纷争中。
“说吧,你没有选择。”
时任宣的声音略有冷意,听在老杨的耳中力有万钧。
“都是我的过错!时总,相信我!”杨经理反应过来,继续哀求,“我图一时之利,让小杨帮我运作,其实他是不知内情的,求时总放了小杨吧!坐牢的话我愿意做!”
老杨还有几年就退休了,这些年他虽然贪过些小利,但真正损害公司的事他还真没干过。他兢兢业业为公司服务了三十年,总的来说还算是忠诚。
“你觉得都到这个地步了,我不知道与时泙牵扯的人是你还是你儿子吗?”
时任宣这话一出,彻底打破了杨经理的侥幸心理。他本想回护小杨,一肩挑起罪责,反正他老骨头一把,为了儿子死了都值得,可惜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许多,他从进来开始到现在就像是一个笑话。时任宣明明掌握了所有资料,却还这样钓他,让他进行一套如此拙劣的表演,真是可怜又可笑。
老杨忽然摇头笑笑,无奈地等待着时任宣下一步的审判。
他能怎么办?证据攥在人家手里,儿子的命也攥在人家手里,他能怎么办?杀了眼前的时任宣夺资料吗?还是杀了做套让儿子入局的时泙?
“我可以不追究你及你儿子的责任。”
时任宣这样一段模糊的话语,听在老杨耳中却犹如天音。
但……“我不追究责任”的意思是时任宣本人不追究了,但公司还要追究的意思,还是所有相关人士及企业均放弃追究两人的法律责任的意思?
很快时任宣就好心地进行了进一步解释:“我个人及公司都不会追究你们的法律责任,你可以直接理解为,你们谁都不用坐牢,但是……”
但是两字把老杨刚放到一半的心又提了起来。
时任宣并没继续吊着老杨,直接道:“但是钱你要如数还回。”
老杨愣了一阵后忽然点头如捣蒜,“当然当然!一分都不会少!”
何助理再次上前去扶老杨,“杨经理快起来吧。”
等把老杨扶起来后,何助理继续说:“时总念及您为ShiS辛苦多年,必然不会真的和您走法律程序,只不过您也要体谅时总的为难之处。时总旨在把ShiS娱乐做大做强,在强敌环伺中打开一片新天地,奈何家里不安生。这几年时总不仅要攘外,还要安内。人人都懂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可惜时总的表弟却多次踩线,时总何其为难。”
老杨起身后,还没站稳,便又想再次跪下了。何助理这话锋,是要提要求了。也是,天下哪有白吃的好饭?
“所以呢,希望杨经理能体谅时总的难处,帮助时总度过此关。”何助理说着又“唰”地拿出一份文件,“麻烦杨经理能把细节补全,以上时总说的那些就全部作数。”
老杨汗流浃背,何助理言外之意就是补不全的话,以上所说全不作数。
老杨粗看完文件,整个脊背已被汗水透湿。
他和儿子的安好,要用卖时泙来换。
如果仅是如此,老杨卖得毫不犹豫,于情于理他都愿意卖。
他和时泙并无情分,他甚至恨时泙,时泙设计儿子入套,非常该死。另一方面时任宣对他还算赏识,这些年对他也是礼遇有加,谁亲谁疏他心中清楚。但……但卖了时泙,就等于得罪了时溪,他担得起吗?
老杨犹豫不决,但此时另一道天音却降了下来。
“杨经理不用马上作答,七天之内给我回复就好。”时任宣平静地说。
不是当场,不是一天,不是三天,而是七天。七天时间,够他们父子思考布局很多事了。
“好!”老杨果断答应。生怕时任宣后悔般,他连个谢字都没说,就拿着文件慌慌张张地离开了公司。
杨、何、时三人角力期间,林滋荣一直站在角落,他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显眼。这种时家内斗秘辛是他可以听的吗?别一会时总反手来个杀人灭口。
他正这样想着,时总的目光就过来了,“你怎么还在?”
不等时总说出高频词汇,林滋荣自己先说道:“出去,我知道。”
林滋荣利落出去,回到14楼后,不忘把整理好的电子版报告发给了何助理。
晚上回家后林滋荣仍心有余悸,他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
说实话,下午那段沉浸式“演出”相当精彩,比沉浸式剧本杀可要强得多,毕竟一个假的,一个真的。
如果参演者不是时任宣,那么林滋荣甚至会鼓掌叫好。
好一个“主仆”配合,层层击破,老杨经理的心理防线就是这样一点点被消磨的。如果一上来时总就疾言厉色让老杨交代真相,那老杨可能拼着坐牢也要顶着,但一点点给老杨台阶下,老杨自己就会圆润地走到时、何二人设定好的圈套中。
给小杨下套的时泙固然是坏东西,但给老杨下套的时任宣就是好东西吗?
当然,时任宣的行为可以解释为只是在反击,但这一来一回间,难道时任宣就能独善其身,保证没做任何腌臜事吗?
之前无论时任宣瞪他,还是对他恶语相向,甚至时任宣和美女们眉来眼去,林滋荣嘴上骂着,但他其实没真正往心里去。他对任宣是绝对的信任,即使是对这个世界的时任宣,他也保持着信任的惯性。
但今天,他觉得所见的时任宣很陌生。
他还是那个迷迷糊糊眯眼微笑万事不走心的卷毛宣宣吗?
时任宣既不迷糊,也不微笑,甚至连卷毛都不是了。
所以他是谁呢?
林滋荣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干脆就睡觉吧,虽然时间尚早,但他需要休息一下大脑。
林滋荣把手机放下,平躺积攒睡意,希望能睡个好觉。
睡意刚积攒到五分,他就被手机振动给吵到了。
他打开手机,就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信息。
纯子: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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