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时任宣推门进入房间,他松了松领带,摘下腕表,在简单处理了几件工作后,进了浴室。

出来的时候他的手机上显示了几条新的信息,其中一条来自于方芷安,另一条来自费瑞伊。

这段时间费瑞伊不是第一次联系他了,她的提议被他毫无余地地否决,虽然与费瑞伊连手不失为一个投机之法,且拒绝费瑞伊,意味着很可能把她推向另一边,但他还是无丝毫犹豫地拒绝了。这是他的底线。即使他再焦急,也不会用这种方法。

退出与费瑞伊的对话框,点开与方芷安的。他拜托方芷安的事稳步推进,这是好事,但糟糕的是,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真相与他所知相悖。他该高兴吗?他不知道。无论相符还是相悖,他都不会高兴。大概永远不会了。

他站在阳台,遥望月影斑驳下一望无际的黑色大海,他眼光晦暗,神色一片萧索。

窸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来人站定后,时任宣侧身看去。

“出去。”

时任宣知道船上有这样的服务,他语气虽差,但也并未真的动怒。

来人一身服务生标配三件套西服,身材修长,站立不动。

就在时任宣再次开口驱赶前,来人摘了脸上的面具和头上的假发。

时任宣抬眼,骤惊。

林滋荣扔了假发和面具,趁时任宣没反应过来,他跨步向前,直接上手扯时任宣的浴袍带子。

“唰”地一下,本来就松垮的浴袍瞬间被扯开,而林滋荣一直想看的东西,赫然就在时任宣小腹上。

“有疤……有疤啊!”在看见时任宣小腹上那道疤后,林滋荣差点喜极而泣。

是任宣,是我的宣宣啊!

林滋荣松开手里的浴袍,转而一把抱住了时任宣。

“我好想你啊……好想你……”

在抱住这副身躯的那一刻,林滋荣所有的焦虑与不安都得到了安抚,所有的想念与担心都顷刻得到舒缓。

是他熟悉的任宣,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触感。

他不想去思考那些困扰他的谜题,也不顾跨越次元的真实与虚妄,他只知道怀抱里的任宣是这样的真实,有呼吸、有温度、有实感。他只知道与任宣这些年里,他遇到困难,就会逃避在这个怀抱当中。他只知道只有任宣会无限度地包容他、接纳他、原谅他、放纵他。

他可以在任宣的怀抱里笑,在任宣的怀抱里哭,他可以撒泼、可以无理、可以傲娇、可以变成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弱智,任宣会完完全全接纳包容他,绝不会把他推开……

时任宣一把将林滋荣推开,在林滋荣踉跄后露出惊异表情的时候,时任宣从新系上了自己的浴袍带子。

“出去。”时任宣冷声说。

林滋荣愣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他张口结舌,呆呆看着时任宣发怔。

以前他不确定时任宣就是任宣,但现在他确定了,所以他完全接受不了时任宣对他的态度。

“不要让我说第三遍。”时任宣的态度冷得像腊月的雪、北极的冰。

林滋荣呆了几秒后,却又再次上前抱住时任宣,“我错了。”他说。

林滋荣当然不知道自己怎么错了,但他知道一定是自己错了,即使不是他错了,那他就硬认错,认到任宣心软为止。

“我真的错了,宣宣,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你就原谅我吧,都是我不好,求你了……求你了……”林滋荣语气凄凄哀哀,他无限放低自己的身段求任宣。只要任宣能理他,他要多不要脸就能有多不要脸。有时候脸是最没用的东西。

“我会改的宣宣,我会认真学做饭,家务也不会偷懒,总之你不喜欢我哪里,我都会改的,求你别不理我,求你了……”

林滋荣伏在任宣颈间苦求,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时任宣却满脸怆然。

“我真的不能离开你,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宣宣?我都听你的,你让我怎样我就怎样,只要你别推开我。”

林滋荣突然扳住时任宣的脸,开始胡乱地亲他,“难道你不喜欢我了吗?难道你忘了你说过的誓言了吗?说好了一辈子都不会疏远我,为什么要离开我这么多年?我真的很想你,我真的不能离开你……我想都不敢想离开你的日子要怎样过……求你了任宣……”

林滋荣呓语般说完了这些话,继续扳着时任宣的脸亲他。

而时任宣对林滋荣的“真情告白”,却像雕塑般不为所动。

林滋荣意识到了时任宣的态度,他拉开与时任宣的距离,满眼凄楚地看着时任宣。他鼻子发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时任宣的态度给他的视觉冲击力太大了,他接受不了。他感到委屈,十分的委屈。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你这样疏远我?为什么要拿这样冰冷、陌生的眼神看我?

林滋荣心绪如沸、思绪万千,他吸了吸鼻子,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了。

他暂时咽下心中的苦涩,让理智慢慢回归。

他的目光凝实在时任宣的脸上,许久后他开口道:“任宣,不论咱们是因为什么分手的,反正我现在后悔了,我要重新把你追回来。”

林滋荣声音坚决,目光笃定。

时任宣却面色死寂沉宁,他平湖般的眼眸里没半点波澜。

林滋荣很失望,但他没有绝望。

他知道两人之间一定有跨不过去的坎,不能一蹴而就很正常,他要有耐心、有决心。

“出去吧,我以后也不想再见你了。”时任宣冷静而决绝地说。

林滋荣没出去,不仅没出去,他还因为时任宣“出去”两字的语气没有以前那样重而感到略微心宽。

“你先别急着赶我走,我有事要对你说。”即使感情波动如此之大,林滋荣也没忘记今晚的任务。

时任宣并不接林滋荣的话茬。

林滋荣便自顾自继续道:“你猜我为什么能在这艘船上?”

时任宣理所当然不会理他。

“是有人指使我这样做的。”林滋荣道,“我表面答应了,但我可没真的打算按照他说得做,我是虚与委蛇,假意应下,实际是过来跟你通风报信的。”

见时任宣依旧没有反应,林滋荣接着说:“他说你在追方芷安,他也在追方芷安,所以他希望我能绊住你,让你没时间追方芷安。”

林滋荣眨着眼睛,“我一听他说的就是谎话,因为你不会去追别人的,对吗?”林滋荣的眼神里泛着期待。

时任宣不答。

“我想你已经猜出他是谁了,对,就是时泙。”林滋荣直接揭晓答案,“我知道你们一直不对付,他骗我来勾引你,一定没安好心,你自己小心点。至于他想怎么害你,用什么方法害你,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想用媒体曝光你,让你名誉扫地?也许是让家里的长辈对你失望,认为你不务正业,难堪大用,继而失去继承机会?我不知道,只能胡乱猜测。但你放心,我不会在公众场合与你走得太近,不会影响你的名声,只要你能在只有你我的地方还继续……对我好,我就满足了。”

林滋荣真诚恳切地看着时任宣,这是他的心里话,他不介意做任宣背后的人,只要任宣还对他好,这些所谓牺牲都是无足轻重的。

时任宣听至此眼神才稍有涟漪,但林滋荣不确定时任宣的“涟漪”源自他的告白还是源自时泙的威胁。

“这些年……你应该挺难的吧,在这样的环境下,一定很辛苦。”林滋荣从两侧轻轻握住任宣的双臂,“我……应该陪在你身边的,可惜……总之我很后悔,让你一个人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单枪匹马打拼,是我的不对。这段时间我看到了很多,也想了很多,成年人的世界真的很复杂。”

这几个月,林滋荣看到了天生好命的Lena,人生多舛的赵蔷,命运坎坷的纯子,被辜负的顾琳妍,一心向上爬的贝霄菲,阴谋算计的时泙,家族危机的费瑞伊等等,这些人,很多事,都让他看到了人生复杂艰辛的那一面。

“我以前太幼稚了,”林滋荣低声道。他这话出自真心,以前的他真的太简单、太幼稚了。“我认为世间一切复杂的事都可以化繁为简,我的人生箴言就是不服就干,实在不行就躺平。或者说绝大多数时间我根本没想过人生的复杂性,我不想提前想,总想着事到临头再说。当然我的人生还算顺利,父母离婚吧……根本不算什么拿的上台面的困难,这世界有多少人的父母离异?我的经历屁也不算。就因为太顺了,然后我又事事依赖你,所以才把事情搞砸到这个地步。”

林滋荣所说算是一语双关,一方面这个世界的他与任宣分手,可以想象责任大概率在他。而他本人,莫名其妙穿越到了这个世界,丢失了7年,又面临着不能回去的风险,还要承受与任宣分手的苦果……假设他再也回不去了,而这个世界的任宣又再也不理他了,他要怎么办?

林滋荣眼眶发胀,“所以呢,我认真向你道个歉。当然也并不是说我道歉,你就要原谅我,但还是希望你能……你能念在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的份上,再考虑考虑。嗯……好了,我说完了,就这样吧,你休息吧。”

林滋荣放开时任宣,转身,走了几步后,他又道:“你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找我商量啊,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

林滋荣说完后便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房间。

他这样着急跑出去,是因为再不出去,他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其实他应该哭给任宣看的,也许他一哭,任宣就会心软。但他就是不想让任宣看到他的眼泪,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一口气跑到了甲板上,在某个空无一人的角落,独坐到了天亮。

天亮,他才可以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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