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上有浓重的古龙香水气息,浓得令人蹙眉,陶然淡淡抬眸看了他一眼。
任由他的一只手举在半空中,擦过他的肩膀侧身往前离开,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中。
两腿交叠,姿态随意但并不散漫,年纪虽小,却已经有了上位者的气势,看了一眼剩余三人,点了点头。
而身后所谓的大哥,僵立在那里,脸上仿佛被狠狠扇了一巴掌一样,气息粗重起来,但很快收敛好。
“哈哈哈哈……”爽朗的笑声从二楼传来。
陶然抬头望,看见了站在二楼楼梯处的陶奕章,他西装马甲整齐扣着,手中拿着一根未点燃的雪茄,缓缓拾阶而下。
陶然了然地看了一眼陶文斌,怪不得他这么上赶着表现自己,原来是有观众。
但这种沉不住气的参赛者,撑不到真正发挥自己的才能,就会沦为出头鸟被一枪击落。
“叫你们过来,就是想让你们好好认识一下。”陶奕章走到陶然身后,单手扶着陶然的肩膀,看了一圈自己的孩子们,像是在看自己的作品,露出一抹笑容。
“这是你们的妹妹,陶然,刚过十六岁的生日没多久。你们作为她的哥哥姐姐,要多照顾她,知道了吗?”
闻言几个哥哥姐姐点头,陶文斌黑着脸走回沙发坐下,刚坐下就被陶奕章点名了。
“文斌。”
“父亲。”陶文斌立马扬起笑容,为父亲主动看见自己而高兴。
然而陶奕章接下来的话却把他雀跃的心锤入了谷底,扬起的笑容僵在脸上。
“你身为大哥,怎么能不讨妹妹喜欢呢?”陶奕章淡淡道,“如果连自家妹妹都没办法做到联络好关系,我又怎么放心让你去接触我们集团的那些合作商呢?”
刹那间空气都仿佛凝成冰,冻得所有人都僵在原地,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
同时看向陶然的眼神带上几分忌惮,和更深的敌意。
“陶然,父亲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大哥陶文斌,二姐陶宁亭,三哥陶文标,四姐陶宁雪。”陶奕章拍拍她的肩膀,笑道,“以后,要和哥哥姐姐们好好相处,知道了吗?”
陶然冷淡的眼神一个个略过年长的哥哥姐姐们,全盘接受他们的敌视,唯独在陶宁雪身上停顿片刻。
这位四姐的神态与其他三位有着明显分别,比起敌视,更多了几分玩味,与陶然对上视线后,才挑衅地挑了挑眉毛。
陶然没给她太多眼神。
“以后,请各位多多指教了。”
*
“左闲,来,我特意让佣人做的清蒸八宝鱼,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了。”江于海殷勤地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左闲面前的碟子里。
左闲看都没看一眼,顺手把吃完的肉骨头丢到鱼肉上面。
江于海低下头叹了声气,好像多卑微的模样似的。
左闲筷子都要捏断了,一直深呼吸,把烦躁压下去,再压下去。
压不下去。
必须把这个该死的江于海赶走!
吃过饭,左之宓在书房忙工作,房间的门忽然被敲响,左之宓抬头,“进。”
门被推开,左闲从门外走进,左之宓笑道:“闲崽,找妈妈有什么事啊?”
“妈妈。”左闲抿了抿唇,走到左之宓面前,盯着她道,“咱们把江于海赶出去吧,我看着他都吃不下饭。”
左之宓顿了顿,“但是闲崽……”
“妈妈,难道你真的相信他说的话吗?”左闲十分不理解,她双手撑在书桌上,告状道,“他以前干过什么事儿你都忘记了吗?他就是个伪君子,小人,垃圾!”
“闲崽。”左之宓揉了揉眉头,有些苦恼不知道怎么解释才能让左闲感同身受。
她顿了顿,低声道:“你小时候,他的确很爱你,那时候你很粘着他,他工作的时候都要爬到他膝盖上让他抱着。”
“妈妈!”左闲打断道,“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十几年前!你相信隔了十几年他还会爱我吗?”
见左之宓还在纠结,她干脆挺直了脊背,抿紧嘴唇。
“反正我讨厌他,很讨厌他。你把他赶走,我不想看见他。我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童年创伤,我很健康,身体健康心理更健康,不需要他的弥补。”
左闲唇瓣嗫嚅,看了一眼左之宓又移开眼,低声说,“也不需要你弥补。我很好,很健康,很爱你。”
三个“很”大力砸在左之宓心上,砸得心酸心疼,又不禁更加柔软。
“……你陪妈妈出去走走好吗?”左之宓起身,牵着左闲的手。
左闲知道左之宓的态度是松动了,她抿了抿唇,跟着妈妈往外走。
此时书房外闪过一道身影,立马躲到角落的视线死角。
直到看见母女俩离开了书房,那道身影悄悄溜进书房,约莫十分钟后离开。
而此时的别墅花园内,左之宓看着花园中的一架秋千,眸中划过怀念。
“那时候你才三四岁,最喜欢玩这秋千,但我那时太忙,多是江于海陪你玩。后来我们离婚了,你就再也不玩了。”
左闲看着面前的秋千,碎片化的记忆闪过。
她小时候的确是江于海带得多些,但也就只是比左之宓稍多一些而已,所以内心并没有什么感触。
然而左之宓却并不是这样想的,她总是懊悔自己亏欠了左闲很多陪伴。
但是即使时间重来,她依旧会选择事业,而非全职在家陪伴女儿。
也是由此,她心里的愧疚不会消减,而是会越叠越厚、越积越高。
补偿无门,所以病急乱投医。
左之宓闭了闭眼,“这栋别墅里太多这样的记忆了,闲崽,妈妈……”
她不怀念江于海,不怀念一家三口的时期,唯独放不下记忆里那个小女孩,太想弥补了,当江于海带着悔恨出现,也一并带出了左之宓的执念。
“那就搬家。”左闲看着左之宓,眸中满是坚决,“忘不了就搬家,搬到新的地方去,产生新的回忆。妈妈,烂掉的肉要割掉才能好,割完以后再丢得远远的,否则只会腐烂腥臭。”
“但这毕竟是你长大的地方,隔壁就是你蒋阿姨的家,这里还有你和然然的回忆啊。”
左闲:“我会和然然有新的回忆。她要是知道我要搬家,只会支持我。”
今天的风很大,风中夹带着刺骨的寒意,吹得左之宓的头脑一凛。
母女两个对视了很久,最后竟是左之宓败下阵来,她低着头,叹息道:“妈妈会让他离开的。闲崽,你比妈妈要果断得多。”
是绝情。
左闲抿了抿唇,她身上有江于海的基因,到底是他的孩子,总会有那么一两分的相像。
但左闲并不觉得这一两分的相像就意味着她和江于海是一类人。
两人没再多说什么,左之宓回了书房继续工作,左闲则坐在沙发上,心情有些低落。
如果可以,她并不想用那种态度对妈妈说话。
“闲崽,你看见江于海了吗?”忽然左之宓从书房中出来,眉眼间满是急躁,还含着隐隐的怒气。
“没看见。”左闲站起身,“怎么了吗?”
左之宓沉着眉眼,“有人动过我的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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