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啊”的轮到左闲了,她猛地抬头和薛双溪大眼瞪小眼,“不是你送的?”
“对啊,不是我送的。”
左闲眨了眨眼,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写满了呆滞。
如果不是薛双溪送的,那自己刚才那一出在干什么?
纯丢脸吗?
左闲陷入疯狂的羞耻中,薛双溪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听你刚才那意思,这东西是表白信?我的天,你知道是谁让我把它交给你的吗?”
“你觉得我知道吗,薛同学。”左闲假笑一下,如果她知道是谁送的,也不至于这么丢脸了。
左闲把这盒子往包里一塞,站起身只想快点离开这令自己尴尬的是非之地。
她秉持着仅剩不多的礼貌,对薛双溪道:“不好意思,误会了,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家了。”
说完就要跑,薛双溪一把拉住她,挽留道:“等等等等,我知道谁跟你告白的,听我跟你说啊。”
“不用不用,真不用。”左闲客气地笑,扒拉开薛双溪的手,“我一点也不好奇,真的,一点也不好奇,让我回家吧。”
“不是,你要是知道是谁绝对会很惊讶的。”薛双溪双眼放光。
拜托,中考状元和绝美艺术生,换谁能忍得住不八卦一把?
薛双溪的话并没有对左闲起到任何作用,反而更加剧了她要跑的决心。
“我真不感兴趣。”左闲抬手看了眼空空的手腕,佯装焦急道,“这个点我奶奶要从老年大学放学了,我得去接她,不说了先走了啊。”
左闲趁着薛双溪不备,飞速溜出班级,扭头一看薛双溪跟在后头出来,她像是有鬼在追一样跑得飞快。
长腿一迈就是两三阶楼梯,剩下五六阶一个大跳,一路飞奔到校门口。
看见熟悉的黑色轿车后,眼睛一亮,欻一下蹿到车旁边,迅速开车门、进车、关车门一气呵成。
坐在后座的陶然被吓了一跳,看向一脸惊慌,还不住往后看的左闲。
她好奇问道:“这个学校的教导主任也开始追你了?”
左闲啧一声,看向陶然,“然然,你今天早上出门把鹤顶红当唇膏涂了吗。”
陶然先是一愣,而后被逗得粲然一笑。
“李姨,快走快走,离开这个地方。”左闲从后座探出头,催促司机。
轿车缓慢启动,逐渐离开学校,左闲这才松了口气,往后一坐开始跟陶然大吐苦水。
“你都不知道刚才有多尴尬,差一点我就在十六岁的年纪靠自己抠出一套别墅孝敬我妈了。”
“发生什么了?”陶然问。
“说来话长,总而言之我收到一封表白信,以为是我们班一个同学跟我表白了,放学的时候就把人喊住,跟人一通推心置腹。大概就是说一些,谢谢你的喜欢啊,但是我现在更想学习啊这种话。”
陶然点点头,“很常规。”
“问题就出在这儿,这走向一点儿也不常规。”左闲耷拉着眉眼,崩溃道,“那信根本不是她给的!”
“欧亨利式结局,很经典。”
左闲揉了揉脸蛋,满眼幽怨地看向陶然,“做阅读题呢?”
陶然弯了弯眸子,用一种左闲气得要命,又拿她没办法的语气道:“我只是觉得很新奇。”
两人认识十多年了,评价一句“穿开裆裤的交情”绝不夸张,这么多年左闲向来都是不给别人好果子吃的人物。
就算是对八风不动的陶然,左闲也有她的应对方法,能让左闲这么避之不及的情况可不多见。
陶然倒是没想着去问表白信是谁给的,左闲从小到大收到的表白不计其数,她要是一个个都问过去得累死。
左闲没一会儿又恢复了活力,开始追着陶然问班上的事。
“你今天有交到什么新朋友吗?”
陶然细细思索,“没有,大家都不怎么和我搭话。”
“那你班上都有什么新鲜事儿吗?”
陶然苦苦回忆,“班主任今天的扩音器是英语老师的,算吗?”
“那……有谁对你不友好,或者找你茬吗?”
这次陶然的回答很果断,“没有,大家都很忙。”
两人一问一答,双方都认真到有些好笑,开车的李姨忍不住笑出声。
左闲探头,“李姨你在笑什么?”
李姨瞥了她一眼,“闲崽你不觉得你刚才很像然然的家长吗?孩子一放学就问吃得怎么样,学得怎么样。”
“我担心啊。”左闲蹭到陶然边上,紧挨着她,脸靠在她肩上,双手环住她的腰肢。
完全是挂在她身上的姿势,抑扬顿挫道:“然然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和我不在一个班,我怎么能放心?”
陶然无奈地推开左闲的脸,“阿闲,你正经一点。”
“不要,离了你人家正经不了。”
李姨瞄了两眼后视镜,忍不住啧啧叹道:“亲姐妹都不一定有你们两个感情好。”
陶然挑了挑眉梢,“那是当然啦,我们俩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一路说说笑笑,很快车子驶入某个高档小区。
为了方便两个孩子上学,所以两家在学校附近买了两套房子,不是什么顶奢华的地段,但也不便宜。
还特意买了上下楼,就为了两人能互相有个照应。
左闲和陶然进了电梯,分别按了五六楼,陶然到了第五层就下了电梯,和左闲告别。
随着指纹锁一声响动,陶然推开门,视线蓦然定在客厅沙发坐着的女人身上。
她收敛了脸上未散的笑容,安静地换鞋,走到女人对面坐下。
“母亲。”
半晌没得到回应,陶然垂下眼帘,静静地等待。
“然然。”蒋宁琇终于启唇,看着自己最为之骄傲的女儿,眼中是深深的失望,“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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