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关了灯,抱着热水袋躺进小小的被窝里,她背对着床的方向,蜷缩着身体,久久没有入睡。

从窗帘缝里能看到一点点海城的夜景,灯火辉煌,繁华热闹,和她记忆里的没什么差别,但看得久了,又觉得实在陌生。文曦拉高被子,挡住了酸涩的眼眶,她埋在被窝里轻轻叹息,不知胡思乱想到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床那边有翻身的动静,文曦无知无觉,已经蹙着眉跌入梦境。

-

晨光熹微,闹钟准时响了起来,文曦伸手压了三次才艰难坐起身。

虚虚睁眼,朦胧视野里有张熟悉的俊脸正盯着她,在意识回归之前,她懒懒的声音先出了口:“澄宝,你要走了吗?”

没人应声。

祈景澄盯着窗边小榻上头脑还不清醒的人,眸色浓如暗夜。

文曦是个噬睡的人,睡觉质量一向很好,昨晚睡得晚且睡眠时间严重不足,她整个脑袋此刻还糊得不知今夕何夕。眼睛睁一会儿闭一会儿,脑袋重得像是脖子支撑不住,轻轻点着,头顶发丝也被睡得毛里毛躁,一张小脸白白净净,脸颊微粉,唇瓣红润,整个人懒怠,乖巧,一点不设防。

若是在五年前,这个时候是她最配合祈景澄、也最好被他拿捏的时候,他轻轻一碰,她就会重新躺回去,任他在她身上驰骋。

做一半,她才会被激活般苏醒过来,抱住祈景澄的脖子,热情地回亲他,哼哼唧唧地回应他。

祁景澄紧了紧手指,从床边刷地站起身。

文曦的视线麻木地随着他的身影移动,看祁景澄弯腰朝她,她无意识地抬起了手,搭在了祈景澄的脖颈上:“澄宝,再睡会儿啊……”

说着话,她抱着祈景澄,手指和整个人都软软的就要往后倒去,但祈景澄就跟一根柱子般,直挺挺地定在原地,并没有被她拉动分毫。

文曦顿了下,才想问他干嘛,他身后的房间布局就在视野里清晰起来,文曦下意识觉得不大对劲,垂头再看,祈景澄的手里是个热水袋,抬眼再看近在咫尺的祈景澄,祈景澄看着她的眼中毫无温情,甚至于,面上浮着一种奇怪和不可思议。

啊!!!

文曦瞳孔一缩,人一下清醒,瞬间垂下了手臂,急声:“抱、抱……”

文曦紧张得舌头不受控地打结,说两个字后,见祈景澄看她的眼神更加一言难尽,连忙提高声音说完:“抱歉!抱歉!抱歉!”

祈景澄移开了眼。

他捡起掉地上的一个很旧的、缝着毛绒哈士奇头的热水袋放在她腿边,视线在热水袋上停留几秒,这是她家开心的模样,第一次见面时,她就跟这只傻狗在湖边闹。

那天,他从屋子里走出来打电话,听到一个兴奋不已的声音在循循善诱:“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开心,今天就是你表现的时候啦!过会儿你要使出吃奶的劲儿跑起来哦,你要相信你的血统,你是雪橇犬,骨子里就是爱跑的,骨子里就是拉车的!”

他侧头一看,先出现的是一只棕红色哈士奇,紧跟其后的就是一头红棕色爆炸式发型、偏偏还穿棕色外套的背影,一大一小看起来,就像是只变异松狮在教育同类。

“松狮”手里还提着一个儿童四轮扭扭车,到了湖边小路上,她把车往地上一放,人便坐了上去,脚放在踏板上,腿略憋屈地收着,牵着狗绳扬声命令:“驾!小犬儿跑起来呀!”

那只哈士奇还真听懂了她的话,撒腿就跑。

那湖边的步行小路是由大大小小的鹅卵石铺成的,一时间就看到那扭扭车过山车一样,跌跌撞撞、起起伏伏、歪歪倒倒地前进,不多久就翻了车,连人带狗都摔进了一簇芦苇丛里。

“哈哈哈哈哈哈……”比人先从草丛里出来的是一串更兴奋的笑声,再出现时,“松狮”的头发已经被挽了起来,露出一张白净明艳的脸,比晨曦还晃眼。

她将围巾和外套一脱,随意往一边的半人高的树上一甩,再次坐上扭扭车,又催她的狗:“驾!驾!驾!”

一人一狗伴随着扭扭车车轮撞击鹅卵石的“砰砰砰”声跑远,他看她衣服围巾都从树上滑落在了地上,走几步上去帮她捡起来,挂在了一旁更高的一棵树上,这才有后来……

看了会儿开心,祁景澄直起了腰,侧过身去,解领带,脱外套。

-

文曦此刻正懊恼得面红耳赤。

她垂着头悄悄深呼吸,好一会儿才重新鼓起来勇气,暗暗瞥了眼一旁人的腿部,不知道那烫伤如何了,她犹豫几秒,还是没在这个尴尬的时候问他什么。

伸脚下地,她先去了电视机前。

那里的桌面上立着一个二联小相框,左边相框里有她的全家福,右边是她亲自拍摄的单人照,文曦拿起相框,指腹摸了摸单人照上的那张脸,笑眯眯地压低声问好:“妈妈,早上好!”

妈妈面带微笑看着她,文曦又悄悄说:“我最近很忙,假期再跟你一起去看爸爸哦,爱你爱你!”“也爱你,爸爸!”

祁景澄侧脸看,文曦正在朝相框亲吻,她一如既往,心中的爱意从来不吝于表达,只是照片上的那位母亲永远听不到了。

看她将照片合上放进包里,人往卫生间去,祁景澄收回视线。

文曦洗漱出来时,房间的窗帘已经被打开,祈景澄穿着西裤白衬衫面朝外站在窗边。

这个酒店正对着临江,正是初阳升起的时候,远处的临江江面上渡着朝阳,近处的祈景澄站在晨光里,身姿笔挺,身形完美,背影迷人,周身都染有一圈和暖的光华。

文曦看怔了下。

这一幕不禁让她想到了以前,每当这个时候,她会做贼般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背后,然后拿指尖猛地戳他后背偷袭,或者刷地往他背上一跳:“驾!小马儿快跑起来呀!”

祈景澄会被她戳得身子刷地挺直一点,或者被撞得稍微晃一晃,但他也不弯腰配合她骑马,就直溜溜地往前走,她臂力算好的,可也经不住他宁折不弯地直挺挺走路,并且手还丝毫不扶着她,谁攀着一根硬板子都不会太好受,没坚持多久她就从他背上滑了下来,游戏结束。

结束的也不止是游戏。

文曦迅速收回思绪和视线,开始投入新一天的工作。

她拿座机拨蔺之宴的房间号,响半天没人接,又打他手机,依旧没联系上,便决定亲自去找他,临出门前拔插电卡时她动作一顿,意识到房内还有个人,走回来问:“你现在走不走?”

祈景澄转身看她。

她已经没了丝毫刚才不清醒时的不设防,整个人和以前两样,冷静且冷清,看他的眼神也疏离,戴着帽子口罩,宽大的卫衣和阔腿裤覆盖着原本的身形。

明明那么明媚高调的人,如今却过得这样低调,他不禁眉头一皱。

见他一副不悦模样不说话,文曦不想再浪费时间,又说:“我要出去一趟,只有一张房卡,你现在走我就拿着卡。”

祈景澄这次终于开了金口:“不走。”

文曦又说:“烫伤药在床头柜上,你抹抹。”

说完转了身出门,去找蔺之宴。

蔺之宴睡得一张俊脸微肿,发型也睡没了,在镜头前自信开朗的劲儿此刻也处于隐藏状态,偏着头懒洋洋地靠在门上,很有种钓系美男的文弱感,文曦将从餐厅拿的水煮蛋递给他:“宴哥你得起床洗漱了哦,一个半小时后我们出发,你早餐想吃什么?”

蔺之宴接过鸡蛋,放在丰润的卧蚕处滚:“没胃口。”

文曦劝他:“可是你昨晚喝酒了,多少要吃点的,不然对身体非常不好。”

她一说话就有一种隐隐的自信果决,话是在给他建议,但语态很像是“你最好听我的”,蔺之宴笑笑,已经习惯性听她安排:“那你看着办吧。”

事情说定,文曦返回房间,在自己的房间门口按铃后等了好一会儿,反客为主的人才给她开门。

门一打开,文曦蓦地面色一僵。

只见祈景澄一副美人新浴的模样,浑身上下没穿一件衣裳,仅仅在腰间围着一条薰衣草色浴巾,一身湿漉漉,最湿的地方是往后撩着的头发,水从那里开始往下不住滴落,迅速越过他高挺耸直的鼻梁,流至精致流畅的下颌,然后落在弧度分明的两大片胸肌上,一直往下,漫过白巧克力块般一格一格的沟壑,滑去下方松松垮垮的浴巾边缘……

所以,为什么,曦宝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脐橙盯着她?[吃瓜][吃瓜][吃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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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爷富有且慷慨[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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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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