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把你关在我家地下室里。”

人在视觉受损的情况下,触感会放大很多倍。陆宁感受到有冰冷的金属碰到自己的手指,先是接触指头,紧接着被套在了他的中指上,沉甸甸的一圈。

谢玦放开了他的手腕,五指划过他的掌心,强势地分开他的手指,和他那只带着巨大钻戒的纤细白皙的手紧紧五指交缠,就借着这样的姿势在他面前晃了晃他的手:“傻了?”

他的声音忽远忽近,又时而像鼓声重重敲打在耳畔,让陆宁头疼不止,一种脱力感和失控感拉着他下坠到无尽的黑暗中。陆宁用脱离掌控的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有气无力地吐出一个字:“糖…”

“你又要拒绝我是吗?”

“我告诉你,陆宁,我谢玦的脾气不是以前那么好的,不会任由你一次两次毫无理由地把我给甩了!…”谢玦突然发火,表情很不好,那张冷白的俊脸都黑了。

陆宁听着他接连不断的语句头更晕了,他想直接捂住谢玦的嘴巴让这位傲慢的大少爷噤声,但是目测够不到,还可能激怒他。陆宁并不了解现在的谢玦的脾气,只想速战速决,用最保险的方式解决困境。

于是陆教授尽力伸长手臂去搂着男人劲瘦的腰,把头埋在他身前,声音闷在他的腹肌处,带着些许喑哑和自己没有意识到的一点撒娇:“谢玦,我低血糖了,好难受…”

谢玦突然静音,僵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一会才说:“陆,你有随身带吃的东西吗?”他的声线沉静可靠,拨去了一以来的冰冷和挑衅。

“在我的电脑包里有的,在侧面夹层里你看一下”。闷闷的小声的声音传来。

谢玦把他公主抱起来,放在床上躺平。转身拎起他的包翻找,很快掏出一块巧克力撕开,然后掐着他柔嫩清瘦的脸颊给他喂食。陆宁在剧烈地喘息,谢玦的手有些抖,第一遍并没有喂进去,蹭过他柔软发白的嘴唇。

第二次陆宁含住了巧克力,甜甜的味道缓慢地在他嘴里蔓延,在晕眩里给了他一份虚幻的、甜蜜的安慰。

现在陆宁的手还是没有力气,握不住谢玦的手。陆宁轻轻握着他放在床边的手,牵过来直接垫在脸颊下面,谢玦的手很冰冷让现在的他更舒服一些。就这样柔嫩白皙的脸颊不经意蹭过他的掌心,陆宁以为自己在用正常的音量说话,实则是小的声音:“你到底在干什么呀?刚刚掐疼我了。”

谢玦用另一只手给他揉了揉脸颊,大手可以覆盖住他的整张脸,手指轻轻抚过他被捏过的大片粉红的地方:“抱歉,刚刚没控制好力度。”陆宁还是那么娇气,甚至比以前他养着的时候更娇气了,这样的身体状况是怎样独自在异国他乡度度过6年的。谢玦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没有缘由说出口。

“你的低血糖症状持续多久了?什么时候发现的,在A国有没有看过医生。”

陆宁闭着眼睛,慢慢地说:“刚去美国的时候就这样了。只是小问题。”回避了回答看病这个问题。陆宁这个人确实不注意自己的身体,此时的质问像手术刀一样冰冷清晰地剖析他的问题,让他很心虚。从前,以谢玦的性格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然后就是他被批评、被惩罚,不过一切早已在六年前骤然分崩离析。

在陆宁看不见的地方,谢玦攥紧了拳头,又联想到刚刚把他抱起来时太轻了,完全不像一个180以上成年男性的体重。谢玦忍不住皱眉,又不能现在拷问他。

陆宁闭着眼睛休息,薄薄的眼皮看得见青色的血管。离近时可以看到他白皙皮肤上的血管,显示他的健康岌岌可危。眼珠在眼皮下不安地转动,睫毛剧烈抖动像是要振翅飞走的蝴蝶,叫人忍不住想罩住他的眼睛。

冷凝的男人细心地给他解开系到脖颈的衬衫的前几颗纽扣,解开衣领后他可以更好地透气。拉开两襟露出的大片胸膛白皙柔软,又因为主人太瘦隐隐看到骨头的凸起痕迹。他的呼吸急促,胸膛不断地颤动。粉嫩的嘴唇开开合合,看起来非常好亲,粉嫩的舌尖若隐若现。有时候他会张嘴剧烈地喘息,在他生病脆弱时格外引人怜惜,又让人生出隐秘的旖旎感和占有欲,想要狠狠占有他、欺负他。在空旷的房间里,他喘息的声音微弱又脆弱,声线清澈又带点哑。

谢玦看了他一会儿,视线一寸寸扫过他的身体毫不遗漏,又走到一边打开了房间的窗户让外面的清新空气涌进来。

“啪嗒、啪嗒”皮鞋和地板接触的干脆声音走近,谢玦走回来站在床边。陆宁感受到有人靠近,睁开眼看着他,疲惫又真诚地说:“谢谢你照顾我,谢玦”。他声音还是那么温柔,看着他的眼睛还像当年一样清澈。

谢玦冷冷地看着他的脸。他说:“你现在缓过来了吗?还能听懂我说的事情吗?”

陆宁睁大眼睛直直地看向他:“我现在好多了,有什么事就请说吧。”他打起精神认真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很像幼年的小犬,眼里是全然的清澈的信任,比起之前病怏怏没精神的样子,是另一副完全不同的、惹人注目的面容。

谢玦直接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起来,像逮捕一样握着他的手臂:“那跟我先走一趟。”陆宁太瘦了,他可以随意地像对待玩具一样搬来搬去。此时场景丝滑得竟然有一丝幽默。

陆宁没有反抗他,甚至是随波逐流的态度。他知道谢玦的权势比自己想象的大得多,他默默地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很快到了宿舍楼附近的停车场,谢玦径直走向一辆低调的豪车,车门打开,稍微使了点力气直接把陆宁扔在了副驾驶座位上。

陆宁被他随意摆弄得心生不爽,趴伏在椅子上转头看他。入目的是谢玦一只手扶着上车框俯下身子,一只手还握着他的手臂没松开,他离陆宁的脸很近,黑沉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系好安全带”。

陆宁慢吞吞地坐起来系安全带,还没等他系好,谢玦已经将车子启动了,就这样光天化日之下从校园里把陆教授带走了。

陆宁躺在座椅上闭眼休息,椅背是已经调节好放低的,躺着很舒服。然后侧过脸看向开车的男人说:“你想把我带去哪了?”

谢玦没看他。“把你关在我家地下室里。”

陆宁表情不太好,被他噎得不想说话,转过去背着他看向窗外,就这样的姿势又躺了回去。谢玦看了他几眼,之后没有再看向他。

车开得很稳,从繁华中心驶入美丽的风景区,车程很长,隐蔽的睡意逐渐汹涌,陆宁的眼皮很重快睁不开了。

道路的尽头转弯开进入一个绿树成荫的大院,陆宁看了牌子才知道原来是疗养院和私人医院。车停好后谢玦对他说:“下来。”

陆宁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因为困倦而脚步虚浮。“怎么走得这么慢。”他被谢玦拉到了身侧,握着他的手臂带着他走。陆宁被他捏得疼,但是考虑到他们现在水火不容的敌对关系还是保持沉默。但还是幼稚地报复他,用力踩着他的影子。

谢玦敏锐地看见他的小动作,皱了一下眉。

进了医院谢玦一直没说话,带着陆宁去了二楼。一路经过的大厅是奢侈的大理石装饰、水晶吊灯,洁净的相似回廊,仿佛这条路没有尽头。谢玦想让自己迷路,然后直接卖了。陆宁现在还是头晕,所以我很多无脑的、平时不会出现的奇怪想法一个一个不可控地冒出来。

经过问诊台几位温柔的护士打招呼“有什么事能帮您吗?”他们直接略过去了中间一个诊室。推门进去看到是一个气质柔和、长相清俊的医生。

看着谢玦进来,他有些震惊。“稀客啊。你这是有什么大事还屈尊降贵,专门来一趟。我从南岭回来快三个月了,都没见你来过一趟医院。”看到谢玦旁边的陆宁时,医生瞪大了双眼,眼里具象化的惊艳和惊讶,态度也抛却了漫不经心,坐直了身体。

他一张口就和外表有着巨大的反差,非常兴奋活泼:“是谢大少爷又有病了,还是这位陌生的美人身体不舒服?长得这么好看,怎么没见你带出来过,金屋藏娇啊!”

谢玦无视了他,对陆宁冷漠地解释:“陈亦青是我的发小,他的医术很好,你可以相信他。这家医院是我名下的,你这几天就住在这里疗养。”

“陆宁你好,名字真好听。阿玦和你是朋友吗还是…”医生热情地想加入谈话,但是被晾在了一边。

陆宁忍不住打断:“我今天没有时间,已经和老师约好了下午去见他,可是你就这样把我带出来了。我下午还要回去,最晚18点前你必须把我送回学校。”

谢玦瞪了他一眼:“陆大教授这个身体状况,行程还安排得这么紧密,真不怕晕倒在路边。“一边说一边按着陆宁的肩膀把他按着坐在医生对面的沙发上。紧接着谢玦也坐在他旁边,他们靠得又近又远,胳膊中间有一拳的距离,若是亲近一些腿便靠在了一起,但是两人都冷漠地守住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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