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小月今日花了整整一个时辰,在花房精挑细选了许久,这才别出心裁的选中了一缸睡莲,一心想着要献给女帝。她小心翼翼的捧着往两仪殿走,路上却遇见两个侍女躲在树后交头接耳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小月瞬间竖起了耳朵,放轻步子小心靠了过去。

“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宫内的守卫多了好些个?”那小宫女指了指天,“最近啊,怕是不太平!”

“你别说还真是,从前虽然也多,但是也不像现在这几日,每日里板着个脸巡逻,怪是吓人”,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既慌且疑。

“莫非……”

听到这里小月哪里还站的住?

她将莲花护在怀里,几个大步就冲了上去,恶狠狠的搡开两人不说,还呸了一口,道:“那是祁大人忧心陛下安全,这才加派守卫,你们懂什么!”

两名小宫女原本被人当场撞破,惊得脸都白了,抖抖索索的立刻就想要请罪,可一看清来人面容,那七分的惊就化作了三分的怒:“就你懂!看看你那铆足了往上爬的劲!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冰酪也敢让陛下吃,若是让那位大人知道了,你仔细你的小命!”

小月“嘿”了一声,不仅没生气,反倒是沾沾自喜,啐道:“这酸味大的真是十里八乡都闻的见,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你们想爬还没那本事呢!”语毕转身就走,毫不恋战。

她倒是当真不将那两名小宫女的话放在心上,这种把戏她小时候在村里就见烦了,还以为能哄着她小月?!笑话!

小月穿过垂花门,一路行过抄手游廊,到两仪殿时面上已换做了讨喜的笑。这几日她受女帝宠爱,禁卫们倒也没拦她。

她将脚步放得极轻,正要小心的绕过帐幔,捧起那缸睡莲准备邀功呢,却在看见眼前的情形时,瞬间瞪圆了一双眼!

雪白的帐幔隐隐绰绰,随着微风起起伏伏,将那张唯有梁朝陛下才能躺的软塌半遮半掩,却也挡不住坐在其上的男人身影。

而软塌原本的主人、大梁的女帝,此时此刻竟坐在男人修长劲瘦的双腿上,柔弱无骨似的胳膊搂在男人的后颈处,广袖滑落,露出羊脂白玉似的肌肤。

极是亲密。

小月将毕生的力气都凝在了手上,这才没将花盆打翻。她躬腰后退,动作比方才入内又轻了十分,只怕被殿内的人发现。

直至退出殿外后,她才将憋在胸口的那口气吐了出来,心跳瞬间如雷动,一股难言的兴奋瞬间冲进脑子——她果然赌对了!陛下连祁大人也可以拿下,往后她跟着陛下,定然也能吃香的喝辣的!

***

两仪殿内。

苏萤双手扣祁嘉颈后,人还有点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现在这般了。

——离那天已经过去了三日。

这几天来她倒是也从小月口中打听了不少别的事情,却发现这一世和从前有许多不一样的地方。但她再一想也就释然了,妙高幻境虽说是无限轮回,但有仙君这个变数在,每一世有些许不同倒也无可厚非。

苏萤今日不用上朝,正想着去祁嘉府上转转,打探一下祁嘉这一世的情况,却没想到还没踏出殿门呢,就碰上十名侍从鱼贯而入。

每人怀中都抱着厚厚的一摞卷轴,那高度直将脸严严实实的挡住。

为首的正是那名劝诫苏萤吃冰酪的侍女,唤作珠儿。

珠儿低头行了个礼:“陛下,这几摞卷轴全是都督精挑细选出来的帝后人选,还请陛下过目。”

——都督?

苏萤将视线从卷轴上收回来,她本以为这珠儿是祁嘉的人,现如今看来倒是误会了,想来那日的那声“大人”并非指祁嘉,而是这位还未曾露脸的都督。

她伏在迎枕上,就连身子都懒得直起来,好似一只百无聊赖的猫似的。只粗粗扫了一眼那些雪白的绢布,意兴阑珊的敷衍道:“哦……原来是这事啊,我知道了,没什么好瞧的”,又抬指往书案上一指:“搁那儿吧。”

珠儿却并未退,只朝身后的小公公使了个眼色。小公公动作麻利的展开手中一份卷轴,开始介绍:“这是大司农家的二公子,年方十九,正是堪配陛下。”

苏萤却什么反应也无。

那小公公倒也是个人精,立刻就将卷轴收起来,随即又取了另一份,正要展开之际,却见女帝面上的笑意竟然消失不见,黑白分明的漂亮杏眼中现出一丝讽意:“什么情情爱爱的,真让人倒胃口。”

此话一出,两仪殿中的气氛瞬间为之一僵。

侍从们心下都是一紧,立刻知晓了今日这活计怕是不好交代,一时间纷纷垂下头。

珠儿首当其冲,当然更是煎熬,她面上强撑出一个笑来,劝道:“陛下……”

谁料苏萤朝她瞥来一眼,忽然间又松了口:“——行了,也罢,呈上来给我瞧瞧。”

珠儿与小公公顿时齐齐面露喜色,“是!”

苏萤接过卷轴,只见这一幅中是一位身着宝蓝色的年轻男子,头发用发簪挽在脑后,眉眼温顺,看起来性子便是极好的。

又拿过第二幅,却是着劲装铠甲的爽朗男子,手执宝剑,甚是意气风发。

……一路看下来,各色各样的男子都有,竟然无一重复的。

可苏萤却越瞧越没劲,正想挥挥手让众人退下,却听得一丝玩味的笑声从门口传来,“陛下这是……在选后?”

她抬头一瞧,就见祁嘉双手负在身后,身姿笔直、积石如玉,正站在转角屏风处……可那眼神却跟看猴似的。

“你怎的来了?不说今日要送张越之的小儿子——”苏萤唇角立刻抿了笑,故意问道:

“……出嫁吗?”

说起这事,苏萤便忍不住笑。想不到祁嘉办事竟有雷霆之速,不过区区三日,就摆平了一切,敲锣打鼓的将张小公子送往黄沙城成亲去了。

“张大人念子心切,臣又岂是那等没眼色的人?”

苏萤暗道你是担心张越之被这场面刺激昏了头,当场找你麻烦吧。

却见祁嘉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那几摞卷轴,随意走至一名侍从身旁,拿起一只卷轴展开来:“陛下挑选的如何了?”

苏萤抬手又喝下一勺冰酪,“别提了,没什么合心意的。”

听了这回答,祁嘉轻飘飘的应了一声,随手一扔就将乱成一团的卷轴扔回了那侍从身上。

力道应当不大,可那侍从却站不稳似的,整个人抖抖索索,竟双腿一软,颤抖着跪了下去。

祁嘉盯着跪在脚边的人,慢悠悠道:“兹事体大,这些人也太不尽心了,竟连陛下的喜好也摸不清。”

侍从一句话也不敢回,只趴伏在地上,脑袋深深的埋进胳膊中。

“行了,都退下吧”,好半晌之后,祁嘉终于才又开了口,转身朝苏萤身边行去。

珠儿咬了咬唇,她也不敢在此人面前造次,只得躬身退下,又将殿门掩上。

祁嘉撩袍坐下,看了一眼少女身上的衣裙,忽然道:“我记得你从前总穿白色,从不爱别的衣裳,怎的这些日子倒像是彻底换了喜好?”

“哦……”苏萤低头扯了扯身上镶了金线的绛红单罗纱锦裙,模糊道:“是出了些许变故,便不爱穿白了。”

她抬起头来,粉润的唇抿了抿,眼中却什么笑意也无,“从前爱穿白衣,是为着旁人的喜好,现在不穿白衣了,是为了自己高兴。”

祁嘉又是轻飘飘的“哦”了一声,随手拾了一根狼毫握在手中把玩,忽然道:“怎么突然生了这般感慨?。”

“感慨倒提不上。只是觉得,委屈自己得来的东西,到底不能算真正的拥有。”

这回答……

祁嘉挑了挑眉,倒是没再追问下去了。

苏萤不是不恨,被骗被伤之痛,又岂是轻易就能释怀的?

龙筋刚碎裂的那日,她强撑着化为龙形,才一回雷泽山就陷入了昏迷。可若是当真能彻底昏过去,也算是幸事了。

她却偏偏留有一丝意识,每日每夜都清晰万分的感受着失去龙筋之苦。

龙筋就恰如一根定海神针,可以让她体内的灵力安分守己。没了龙筋,控制不住的磅礴灵力就如同疯牛一般,在她体内筋脉中横冲直撞。

皮肉之下,看不见的地方处处都是伤痕。每当痛得恨不得死去的时候她就会忍不住的想,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不过就是动了心、付了情。

从没有人告诉她,这般简简单单的的事情却要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

祁嘉的视线落在苏萤半阖的睫毛上,看着熔金般的日光落在其上,模糊成一团温柔的光晕。

他忽然开口,语气极平静:“这是自然,任谁也不能左右你,你若喜欢穿红衣,那就穿红衣。”

苏萤本想扯出一个笑意来,却只觉嘴角僵直、如何也提不起来,只得掩饰的又要去饮下一勺冰酪。

“你冰酪食的太多了,对身子无益。”

她原本还陷在那段不见天日的时光中,闻言却不由得失笑起来:“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刚刚不是还说我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吗?”

祁嘉可是思路清晰的很,一点儿也没被她绕进去:“那也必须是在不伤身体的情况下”,他见苏萤又想要趁机饮下一口,干脆直接动手夺过调羹。

——却不想苏萤正要躲开,两厢动作一错之下,祁嘉竟一把抓住了苏萤的手。

掌心的手依旧软白柔嫩,十指纤纤,任谁也无法从这只手中挑出半点瑕疵。

可祁嘉却骤然蹙紧了眉头,他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握的愈发的紧,额角的青筋突突的跳,再开口时气势迫人:“你的手怎么冻成这样?!”

窗外的蝉鸣叫的愈发声嘶力竭,仲夏太热,暑气灼的人人都浑身滚烫。

可在这样的夏日,苏萤的手却冷的像是极北冻原上的寒冰。初初握住这手时,祁嘉甚至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他直接扣住苏萤的手腕、又将手背贴了苏萤的额头,这才发现她不仅是手冰的吓人,她浑身上下竟然都如同寒冰一般。

“怎么回事?!”

苏萤已经忍不住开始发起抖,她慢吞吞的想将一旁的薄毯拿过来,可手指却僵硬的不行,好半晌竟然也抓不住。

她嘟嘟嘴、自言自语道:“我还以为来了这之后,就不会犯病了呢。”

“说话!你是怎么了!”祁嘉面色极沉,转头就朝门外高声道:“传……”

“别!”苏萤无力的扶住祁嘉的胳膊,阻止道:“没用的……”

祁嘉一愣,下颌的肌肉咬的极紧,不过一呼一吸之间就做下了决定。他展臂一揽,一手护住苏萤的后背、一手捞在膝弯,将少女稳稳的打横抱了起来,朝软塌走去。

这一动作原本胡乱扑在地上的衣裙霎时间迤逦散开,祁嘉打眼一瞧,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见玉足如雪一般白,蔻丹轻缀在打磨的极圆润的甲面上,漂亮的惊人。

这人竟然还未穿鞋袜,光脚踩在木屐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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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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