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彻底消失在视野,谢池才上车。
刚拉上安全带,屏幕就亮起。
黑色头像发来一条消息,“回老宅一趟。”
想到这些天的事情,谢池抿唇。
还没上楼,他就感觉肩上一沉,似乎背负着巨大压力。
谢池凝眉,敲了敲会议室的门。
“小池!”
谢磐一见到他,就拖着身子跑过来,卑躬屈膝的朝他道歉。
无非就是说他们父子俩鬼迷心窍,让他手下留情之类的。
谢池睁大眼,下意识往后退。
他环顾了一圈,发现上到长辈下到他的侄子,出勤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主位端坐着个老人,鬓边发白,拄着拐杖正朝他这边看。
一时间众人目光都投过来,谢池吸了口气,伸手攀上谢磐肩膀,尽量放轻嗓音。
“三叔,你先起来。”
伸出的手却被谢磐躲开,他只觉得头疼。
不管怎么样谢磐都是他长辈,谢池此刻再不满意也得压着。
这就是尊卑的礼教。
谢池俯视着他,这个男人平日里西装革履风度翩翩,今天却如过街老鼠一般落魄。
谢磐伸手扯住他裤脚,仰头颤抖着嘴唇,豆大泪珠划下,“我知道小遂做的不对,但是,就这一次,你帮帮他好不好?”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三叔。”
谢池感觉自己的耐心已经用尽,他揉开眉心再度伸手,“你先起来,我们……”
话音未落,便被打断。
谢磐又往前了一步,甚至俯身贴到地面,“不,小遂现在在拘留所,我应该代替他向你谢罪。”
只见男人匍匐在地,磕头声不绝于耳,“对不起,对不起……”
年长者给后辈下跪,可是要折寿的。
谁能想到谢磐能这么豁得出去?
他瞳孔猛缩,连忙后退一步,直皱眉,“三叔,你别这样。”
就在这时,谢池看到谢佑朝他招手。
他松了口气,缓步上前,“爸。”
谢佑应了一声,侧头瞧他,“你怎么想?”
“我能怎么想?”
谢池并不回应,只轻轻扯唇,“当然是看法律怎么判了。”
谢佑不语,望向主位端坐的老人。
谢安抿唇,捋了一把胡须,许久后才开口,“小遂毕竟是谢家的人,这么做对我们名声不好。”
一时间大厅陷入沉寂,众人眼观鼻鼻观心,似乎都不敢反驳。
视线扫过谢佑,男人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家丑不可外扬?”
这句话还没说出他就笑出声,随即猛地起身,语气懒散,“那随便吧。”
演出苦肉计就能让他不计前嫌,还给谢遂帮忙?
这个代价也未免太小了点?
谢池扭头,直视着谢佑和谢安。
只见两人脸上都闪过一丝诧异,他指尖轻点,声线发冷,“你们叫我回来干嘛呢?”
“结果不是一样的吗?”
谢池回头,扫视了一圈,“诸位可有异见?”
回答他的是无一例外的震惊。
不等谢佑回应,他便迈腿,看向谢磐时神色更冷。
男人还匍匐在地,放在大腿的手却收紧。
正到门口时,有人颤抖着嗓音叫他。
“谢池!”
他回头,舌尖抵上犬齿,冲不远处挑眉,“还有事?”
那双眼眸扫来,里面却没有一点他们想要的东西。
红木拐杖猛地捶地,谢安瞪大眼音量拔高,气的胡子都翻了上来,“反了你了!”
没料到他这么敢反抗,谢佑也微微皱眉。
指尖转着那串钥匙,谢池转身,大摇大摆的离开。
*
额间还贴着纱布,谢磐在心中暗骂了谢池无数遍,只听一阵敲门声。
陆慈俯身,将摄像机递给他。
alpha和alpha在一起,这种事情在谢家可不会被容许。
谢磐勾唇,愉快的朝他挑眉,“做的不错。”
陆慈并不应承,只问谢磐打算怎么办。
谁知男人懒声开口,“看你吧。”
陆慈一愣,眼眶猛地睁大,“交给我?”
对于这番反应谢磐似乎并不意外,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咽了一口才回应,“你比我更懂他,当然是你来。”
陆慈面色一僵,指尖也控制不住的发抖。
犹豫数秒,他才开口,“是。”
想到谢遂跟他说的话,陆慈打探,“二公子什么时候出来?”
本来是想让谢池求情再反将一军,谁能想到他如此决绝?
绷带被人扯了换上,谢磐眯眼,“过不了几天了,谢厉给他做了担保。”
藏在袖中的拳头握紧,陆慈回应,“好。”
*
下飞机的时候h国已经天黑了,喻飞将行李送到酒店,就打车来到朋友家。
朋友是个臭美的Omega,开门时还在敷着面膜,指尖抚平后看他。
冰箱里躺着他最爱的蓝莓汁,喻飞打开后坐上地毯,和男人交谈起来。
做他们这行的,大多都很八卦。
且因为听说喻飞的未婚夫条件很好,每次和他通话也透露着甜蜜,朋友拍着水,凑近了打听。
“他吗?”
易拉罐容量很小,喻飞咽下最后一口,低下脑袋,“不会有可能了。”
Omega眨眨眼,直视着喻飞,“为什么这么说?”
“他不是还挺对你胃口的吗?”
他没回应,只喉间发出一声笑。
Omega更不解了,挑眉等待答案。
——
他还记得,和谢池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因为有事走不开,喻简拜托了正在机场旁边巡视的谢池来接他。
也是那个时候,喻飞知道了传说中的谢氏继承人,自己追求者无数的未婚夫长什么样子。
冬天大雪纷飞,车内放着舒缓的音乐,为了避免尴尬,他率先开口。
艺术创作者通常拥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喻飞东一个话题西一个话题,上到国际政治下到街坊趣闻他都能说个遍。
却没想到谢池涉猎广泛,似乎什么都能和他合拍。
话语间谈到姓名,他说自己不喜欢这个很想改,问谢池有什么意见。
男人一愣,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喻飞?”
“好听啊。”
喻飞微微皱眉,听见谢池开口,“名字不一定要辞藻堆砌才好。”
“简简单单却能体现心性才是最好的吧?”
男人扭头,在后视镜中瞥了喻飞一眼,随后语调上扬,“伯父肯定是希望你能想天上的星星一样,自由自在不受约束。”
“现在你做了音乐人,不是正好应证了这个事实吗?”
对此他并不认同,于是反问,“那你对你的名字满意吗?”
“满意啊。”
墨镜带起些许碎发,露出光洁额头,男人勾唇,看他时琉璃眼眸充斥着热烈,“金麟岂是池中物嘛,寓意不挺好的吗?”
没想到谢池会如此真心实意,他一愣,耳尖微红。
再后来,谢池约他吃饭拿出鲜花告白,他们在家长的祝福下顺理成章的在一起。
美好回忆消散,喻飞缓缓开口,“喜不喜欢,和能不能在一起是两码事。”
男人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扫过Omega心尖。
毫无疑问,喻飞作为Omega是出众的,长相姣好身世显贵还富有艺术细胞,属于带出去有面子回了家有里子型,除了脾气有点差外似乎没有任何缺点。
在国外这么久,他都没见过喻飞这样,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好在桌上停留着两个酒杯,Omega举起抵到跟前。
喻飞跟他碰杯,听到男人开口,“前程似锦。”
他闭眼轻笑。
*
从大门出来,谢池就觉得胸口发闷。
线条小狗在早上就给他发了消息,却被一众后来者淹没。
他点开对话框,难得给梁沐回了条语音。
大门打开,见他面色不佳,梁沐伸手探上他额头,放轻嗓音,“怎么了?”
谢池脱下外套,垂着头声线发闷,“没什么。”
直觉有事瞒他,梁沐跟上他步子追问,“工作上有事?”
谢池头也不回,随意反驳了句,“不是。”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脚步一顿,突然扭头搂住梁沐的腰,“让我抱一会。”
指尖向下探去,那串水晶束在男人手腕,他闭上眼满足的笑了,一如既往的调侃。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哥哥难得主动一回啊。”
谢池含糊开口,“闭嘴。”
梁沐睁眼,跌跌撞撞的往沙发山靠,还不忘回应,“好。”
猛地陷入柔软质地,谢池将他压倒,“你摸了我这么久,我是不是该收点回报?”
身子被压住,梁沐和他对上视线,愉悦的挑眉。
信息素散开,他鼻尖摸索着抵上那颗痣,胡乱的蹭了下。
梁沐耳朵爬上一丝绯红,还没开口便听男人低沉嗓音响起。
“你知道吗?你这颗痣在我眼里真的特别有吸引力。”
暧昧的话说完,他缓缓睁眼。
呼吸打在上面,引得周围的皮肤也泛起血色,显得眼前人更加诱人。
指尖抵上脖颈,谢池抬头,轻声开口,“我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
一想到白色的衬衫下包裹着这样的极致诱惑,他就心尖发痒。
美人痣天生就该配美人,不是吗?
又想到梁沐老是拿喻飞说事,谢池心一横,打算给他坦白,“有些错误我必须要纠正。”
男人不语,只是盯着他看。
谢池接着说,“我并没有把喻飞当你的替身,他和你不一样。”
那双墨眸终于升起一丝波澜,睫毛轻眨,“比如?”
“比如说他其实不喜欢我。”
谢池一顿,拖长嗓音,“又比如说。”
他伸手解开男人衬衫纽扣,指尖抚上漂亮的锁骨,“他没有这颗我很喜欢的痣。”
我很喜欢的,这样的前缀实在直白。
梁沐却目光一沉,撇开了视线,注意点明显偏离了谢池的规划。
谢池根本没想到他生气的点,只觉得他又闹小脾气了。
过去梁沐一闹脾气他就哄,使劲浑身解数让他开心,但现在他没那么多耐心了。
又求原谅又被*?
哪来的道理?
他还不至于那么卑微吧?
也不管梁沐还有没有生气,谢池压住他身,满足的闭上眼。
——
结果冷漠不到三秒,梁沐就抓住他的手反压了上去。
手掌被紧紧黏住,谢池勾唇,俯视着他,“现在不生气了?”
梁沐不语,眼眸在灯光下发亮。
他轻笑,朝男人挑眉,“也对,大名鼎鼎的梁总,怎么会跟我一般见识呢?”
如此有距离感的称呼听的梁沐直撇嘴,他勾唇,随即拿腔拿调,“什么身份说什么话嘛,我理解。”
这番措辞倒是有点意思,谢池眼中闪过一丝愉悦,唇角不经意间上扬,“那你觉得,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
“这还不简单吗?”
微长发丝扫过,耳畔一阵温热,听清话语后他整张脸都发红。
“我是哥哥的小/情/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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