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守相爱似乎总要经历万难，仿佛不经历就会显得这段感情平淡无奇，没有值得回忆的惊心动魄。
但没有人想要惊心动魄，林寒江只想每天醒来能看到他，只要伸出手，沈耀星就会向他走来，握住他的手。
就像现在一样。
沈耀星的手指插入他的指缝，都说十指连心，这是否意味着，他们的心随着牵手的举动被绑定在一起，只要不松开，就不会分开。
林寒江紧握五指与他扣紧，在额头轻轻一吻，“故事讲完了。”
“嗯。”沈耀星点头，发丝轻触他的颈间。
林寒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感觉不到湿意，星星不再掉眼泪了。
林寒江抬手关灯，“睡吧。”
沈耀星摇头，轻轻地撞了撞他，“几点了？”
林寒江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超时了，凌晨十二点四十五分。”
“哦……”沈耀星用另一只手缓缓地抠着他的手指，“今天几号了？”
林寒江回答，“30。”
“四月要过去了。”沈耀星又说。
“嗯。”林寒江轻抚他的头，声音低沉，“停雨了。”
国外的四月没有雨，他们的世界，晴空万里。
“过了十二点就是新的一天。”沈耀星继续说，继续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要每天都说爱他。
漆黑中，林寒江轻轻地将手机收入口袋，然后伸出双手，在黑暗中精准地找到沈耀星的下巴，轻轻地抬起，接着一个温柔的吻就落在了他的唇上。轻声细语道：“爱你，星星。”
沈耀星的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轻“嗯”，尾音悠长，仿佛是在回应林寒江的告白。
林寒江闭上了眼睛，轻轻地拍打着沈耀星的背，柔声道：“睡吧。”
房间里的气氛逐渐安静下来，他们的呼吸声在黑暗中显得尤为清晰，这是一个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宁静夜晚。
在黑暗中，人的感官会被无限放大，连心跳声都似乎变得越来越强烈。沈耀星离林寒江很近，他们的肌肤相贴，手还紧紧相扣。
最后，沈耀星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我也爱你……”
这声音轻柔而又坚定，仿佛在黑暗中找到了一线光明，只照亮了林寒江一人。
沈耀星暗自松了口气，他酝酿了这么久，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心里的话。虽然林寒江已经入睡，但他还是愿意回应。
沈耀星喜欢在林寒江睡着的时候告诉他一些秘密，这样他就不必面对林寒江的反应。
他曾担心自己的心意和沈耀星的不一样，现在则是因为……他还在痛。
然而，就在这时，林寒江的大手又放在了那个痛的地方，沈耀星猛地睁开眼睛，在黑暗中与林寒江四目相对。
“再说一遍。”林寒江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他强势地占据了沈耀星所有的感官，让他只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沈耀星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困境，前方有狼，后方有虎，他无法后退也无法前进。
“乖宝，再说一遍我们就睡觉。”林寒江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沈耀星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他坚决地说道：“不说，我还在生气。”
“那你一边生气一边说。”林寒江说道，“我认真听，看跟没生气的时候有什么区别。”
沈耀星无语地看着他，“不要，我还没有原谅你，不说。”
“是吗。”林寒江反问道，“那刚刚为什么说？”
因为心疼，因为知道林寒江承担了太多，因为被林寒江爱着的沈耀星也会爱他到永远。
永远是多远？如果生命的尽头就是，那沈耀星也不会甘心就此停止。
永远是没有期限，没有终点。
“嗯？说话。”林寒江的声音再次响起，“为什么？”
沈耀星感到既危险又无法控制自己的脸红。
“梦话。”沈耀星胡乱找借口，“这么晚了，说句梦话不行吗。”
“可以。”林寒江回答道，“那星星快睡吧，我等你第二句梦话再睡。”
沈耀星无语地看着他，“梦话是随机的，说了这次，下次就不一定有了。”
林寒江包容地说道：“嗯，没关系，今晚等不到就明晚继续等，我对星星最有耐心了。”
这句话是真的，林寒江的耐心全耗在了他身上，只有沈耀星被他温柔对待过，像小时候那些幼稚的问题，每一句都能得到回应。
"星星除了会说‘我也爱你’这样的梦话，还会不会梦游亲吻我？"林寒江将他紧紧拥抱在怀里，"即便会，也没有关系。你可以随时随地亲我，我绝不会因为被星星亲醒而发脾气的。"
“……”
够了，这根本不是他家那个清冷矜贵的林总。
最终，林寒江还是收回手：“睡吧，不闹你了。”
夜已深，怀里的人不能再熬夜，因为这样会让他的身体抵抗力下降，更容易感冒。
林寒江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背，让他安心地睡去。
在朦胧的睡意中，沈耀星听到了林寒江在他耳边轻声地说，"爱你星星，爱你。"
他的声音温柔而又坚定，既没有吵醒他，又让他无法沉睡。
困意袭来，沈耀星含糊地回答道，"我也爱你……" 他的声音渐渐消失在林寒江的耳边。
林寒江关闭了手机的录音功能，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沈耀星醒来时，总感觉耳边有人在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我也爱你，我也爱……"
那种感觉，简直比他第一次弹奏《小星星》还要让人难以忍受。
他猛然睁开眼睛，看到林寒江正笑眯眯地看着他，手机还在播放着那段录音。
“我也爱你……”
“我也爱……”
他瞬间清醒，迅速地抢过手机，停止播放，删除，清空回收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新的闹铃怎么样？"林寒江还是那么贴心地问他。
"不怎么样！"沈耀星心想，哪个正常人愿意一大早就听到自己的示爱语录无限循环呢？
他把手机丢给林寒江，"你——"
他想骂林寒江！但他突然停住了，他的家教不允许他说出这样的话。
从小到大，林寒江一直是他生活中的榜样，他们家的家风一直是以斯文有礼为准则的。尽管他听过别人说脏话，但他自己从未说过。
但这次，林寒江实在是太过分了！他趁自己迷迷糊糊的时候，录下了自己的梦语，还无限循环地播放给自己听！
这个家，他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他决定，等会儿起床后，他就立刻……不，这是他的家，他不能就这样离开。他应该让林寒江离开！
"气什么，我只是想听你说而已。"林寒江平静地把手机拿起来，又从各种备份中找到了那段录音，重新设置成闹钟铃声。
疯了，他们现在住在一起，睡在一起，林寒江的闹钟铃声就是他的闹钟铃声！
"那也不能这样听！"沈耀星又抢过他的手机，一阵删除。
林寒江并不与沈耀星争夺电脑中的音频，因为那些记忆，分散在各个角落，存储在每一个可以播放声音的地方。
沈耀星无法抹去这些，甚至不清楚林寒江将它们藏于何地。
这个家，让他感到窒息，片刻也难以忍受。
沈耀星将他手机扔回给他，决然地跳下床，却被林寒江拉回，紧紧贴在他身后。
“那我以后想听怎么办？”林寒江虚心请教，趁沈耀星陷入沉思，他提出一个建议，“不如星星每天亲自告诉我一遍吧。”
“这样，我就不需要再听录音。”
沈耀星无言以对，林寒江的计谋又开始了。
“怎么样？”林寒江谦卑地询问，似乎忘记了之前将他的示爱宣言设置为闹铃，一遍又一遍地放给他听。
沈耀星决定从这一刻开始冷战他，不再与他交谈。
“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林寒江总有办法让他开口。
沈耀星觉得自己从未如此讨厌“默认”这个词。
他刚刚决定冷战，林寒江就强迫他主动开口，“不行，不好。”
林寒江问：“什么不行？”
“不能默认。”沈耀星回答，并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试图摆脱林寒江的怀抱。
林寒江紧跟上来，开始弥补他的过错，沈耀星毫无防备，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甜腻语调从喉咙里溢出。
“不能默认，那就说出来吧。”林寒江眼神深邃，决不轻易放弃，“我会认真听的，宝贝。”
“乖宝。”林寒江轻吻他的后颈，在衣领遮住的地方留下一个个属于他的印记，“真漂亮。”
沈耀星无力地抓住他的手腕，试图阻止他，但身体却仿佛不再听从自己。
“每天都回应我的示爱，好吗？”林寒江问，低沉的声音轻易地俘获了他的心。
沈耀星脸色通红，紧紧抓住他的手腕，林寒江对他非常有耐心，一遍又一遍地问，“好吗？”
“嗯……”沈耀星脑中一片空白，缓过神时，胸口还在起伏，眼中带着泪光。
林寒江拿来毛巾帮他整理，然后才悠闲地站在洗漱台前洗手。
水流沿着他的手背冲刷而落，微微鼓起的手筋在水与光的映衬下，显得如此引人注目，指节修长，骨骼分明，透露出一种力量感。
沈耀星从小到大最喜欢抱着他的手入睡，因为只要摸到他的掌心，触碰到他的骨节，就会有种莫名的安心。
林寒江用完洗手液后，将泡沫冲洗干净，然后开始为沈耀星和自己挤牙膏。
沈耀星脸红地走进来，先是瞪了他一眼，然后才站在他旁边，开始认真洗漱。
他需要想个办法将林寒江赶出家门。
他要让他明白，沈耀星不是好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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