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到期日
那个时候，全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苏任语和方隅集团的大公子许愿之间的关系。
那时候连苏任语都懵了，因为他还真让许愿帮忙建过项目相关的数据模型。但是他没法去跟许愿求证。
以他们之间的关系，问这个问题，太伤了。
但……他对许愿的信任也是从那时开始崩开了一个裂口。所以当他看到何丹云给发给许愿的信息，还有许愿留在衣兜里的房卡时，心里只有裂纹加剧之后的一声“哦。”
刘敛在邮件里说，方隅集团对那家公司注资时间晚于他们的专利注册时间，而且他还找到方隅集团的一个独立董事和当时的涉事官员是大学同学关系。
这么长的时间里，刘敛是实验室成员中仅剩的还和苏任语保持联系的人。他们联系的主要内容，是刘敛三不五时地查到的之前事情的相关信息。
尽管他们都知道，现在再找到这些信息已经于事无补。但刘敛却一直没有停止过。
昨晚，心乱如麻的苏任语问他：为什么还一直不放弃？
刘敛习惯地回他一个颜表情：╰（‵□′）╯
刘敛：因为我觉得跟其他人一样怀疑你是泄密人，简直是侮辱我的智商。你一直是我最好的合作伙伴，但你在这些乱七八糟的感情上浪费太多时间了，简直是人类的损失。
苏任语奇怪地回：那你还替我的感情找证据？
死理性派的刘敛：因为逃避和怀疑只会让你永远放不下他。性感的大脑里不应该有这些该死的玩意。早点想清楚，跟我一起投奔科学的怀抱吧。
枕边的笔记本屏幕上此刻显示的就是刘敛的这句回复。苏任语合上屏幕，带着他性感的大脑去主卧卫浴间里洗澡了。
整理好自己，他开门下楼，果不其然地看到许愿坐在客厅沙发上正对楼梯的方向。他俊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说：“醒了？”
许愿笑起来的时候，那双桃花眼连带下面的卧蚕一起眯成两道月牙，眼中似乎有不少的话要说，却只是深情而专注地望向他。但似乎是为了平衡这种深情和甜蜜，他会习惯性地勾起一边的唇角，笑得有点坏。
从前的苏任语就是因为定力不够才被这样的笑容打败。但现在他已经慢慢地学会了做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所以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许愿起身迎上来说：“你最近都很忙，我点了汤，还有一些清淡小菜，一起吃？”
“不用等我一起吃饭。我休息日的作息都是乱的。”
许愿眨了眨眼睛：“但是我想等。”
苏任语没有接他的话，低头走到餐桌前，许愿立刻跟上来，把精致的外卖盒盖子一个个打开，又去厨房拿了碗筷出来摆在苏任语面前。
苏任语轻声说：“谢谢。”
许愿仿佛从这声谢谢里得到许可，立刻得意地紧贴着苏任语坐在他旁边。
“我好久没有回G市了，没想到以前我们最喜欢那家店还在。这道原盅椰子鸡汤就是他们家的，一直保温的，来试试看还是不是原来的味道。小心烫。”
许愿帮他盛了一碗汤，然后就坐在旁边一直微笑着看他，仿佛他是什么绝世的宝物，要他用这种方式认认真真地琢磨品鉴。
苏任语虽然看起来在认真喝汤，但实际上却食不知味。
从昨晚许愿说过的话里，苏任语突然想明白，自己离开许愿，表面上是因为对方的背叛，但实际上是他真正意识到了他们两个不合适。
作为更年长的那一方，苏任语一直在两人的关系中带着谨慎和自卑，认为许愿值得更好的。所以当他发现许愿有了动摇，身边出现了更适合的人时，他甚至不作任何争取就毅然决定放手。
就连许愿昨晚对他的解释，他也没怎么怀疑就接受了。因为他发现心里真正在乎的，根本不是许愿和其他人可能有的亲密关系。
苏任语早就给那段关系设置了一个到期日，这个到期日在他们之间的信任开始有第一道裂痕的时候就开始加速倒数。
而他没有选择去修复裂痕，而是放任。他们会分开，是因为他自己。
整顿饭的时间里，许愿自己只吃了一点。他不停地和苏任语找话题，聊从前他们一起喜欢的菜，一起去过的地方换了新的样子，还有他昨天刚看到他们的学校又在扩建运动场。
苏任语吃完放下了筷子，刚要认真把话说清楚。许愿却突然站起来，笑着说：“上学的时候你从来没带我来过你家。这次可以带我参观一下吗？”
卧室和起居室没什么可看的，苏任语想了一会儿，带他去了二楼的书房。
那里是由两间房间打通而成，三分之一的天花板直接做成了玻璃，房间光线很足。里面摆着海量的书、各种游戏机和模型，还有大量收藏品。从中到西，从古到今，从原始到高科技，从二次元到三次元，风格迥异而混搭。
这里放着的是苏任语的过去。
许愿感慨道：“你这里……我要是能早点看到就好了。”
以许愿的家世不应该如此反应，苏任语问：“你没有？”
许愿摇着头靠近苏任语说：“真没有。我爸对我穷养，我以前篮球想买个斯伯丁还得拿自己的奖学金。你这里对我来说……”
许愿想了想，笑着说：“简直就像迪士尼公主的城堡。”
苏任语不喜欢这个公主的比喻，他不动声色地退开一步说：“但你以后会拥有得更多，比如方隅集团。”
许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耸肩说：“可我没兴趣。不是自己争取来的，有什么意思？”
许愿说完，就把目光从苏任语身上移开，继续微笑又认真地看着收藏柜。那里面摆着各种奖杯奖状，从数理化辩论竞赛、到射箭滑雪跆拳道，还有钢琴大提琴以及击剑和篮球。
许愿对着篮球比赛奖杯满意地笑，那是他和苏任语一起拿下的冠军。
他的微笑一直保持到他看到角落相框里苏任语和一群肤色各异的伙伴们的合影为止。
他对着那张相片看了很久。
苏任语闭了闭眼睛说：“那是在南苏丹拍的。”
合影中的很多人都在后来的爆炸袭击中丧生了。
“我知道。”许愿低声说，“你的事，我一直都知道。”
可是看着他的背影，苏任语却突然有些不确定，也许自己根本就没有真正了解过他。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他们短暂的重逢已经到期。
离开书房，苏任语打开冰箱准备拿水，却发现里面摆满了可乐。只有夹缝里插着几小盒红色的旺仔牛奶，可能是陆谦言不知道什么时候买来塞进去的。
许愿探头过来，像是刻意又似乎是不经意地让呼吸轻轻扫过苏任语的耳边：“知道你现在还喜欢。”
终于，苏任语从吃饭时盘算好的和往事以及许愿做最后了结心绪，还有一直绷着的心弦，让那小小的红色旺仔牛奶扰乱了。他们曾经在一起的回忆顷刻汹涌。
那场车祸之后，结束休养的许愿在初一期末直接参加了中考，并且成功跳两级开始了高中生活。
和他的跳级一样快速的还有他的身高。许愿虽然比苏任语小三岁，但高一开学的时候，身高已经到了一米七五，并成功加入了校篮球队。
苏任语那时是篮球队的队长。蹿高的许愿一直约苏任语打球、吃饭、去玩、去看电影。
有一次集体活动，是他们过年期间刚去打了校际联赛回来，适逢情人节当天。全队决定一起去看电影，大家都带女孩来，就他俩没带。
大家好一阵起哄，被苏任语用队长威慑力压制。
但全队就许愿不吃他那套，他故作诧异地问：“有那么多告白的女生，你怎么不带一个？”
苏任语白他一眼：“那你呢？”
“我不喜欢啊。”
“我也不喜欢。”
许愿切了一声：“别抄我答案。”
他们两个已经坐在观影厅里，苏任语看着许愿被屏幕光照亮的脸，一时恍惚。
苏任语：“我不喜欢女的。”
许愿正抓着苏任语的手抢他可乐猛吸，闻言一个激灵咳嗽起来，整杯可乐全洒裤子上，起身说去整理下，但跑了没再回来。
苏任语仿佛早都预料到一般淡定，心里说那就这样吧。
结果第二天一早看到许愿在校门口等着，递过来旺仔牛奶说：“赔你可乐。”
他迎着阳光灿烂一笑说：“你不喜欢女的正好，以后本校女生全由我支配。”
苏任语被他的中二言论呛得吐了奶，却再也无法忘记那天旺仔牛奶的味道。
他不知道的是，同一段记忆里，许愿那天看他舔着嘴唇的样子，一阵心动竟想亲他。
直不直的，估计当时也是挣扎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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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的喵电台：
在一开始 当初我还是
一个天真而又爱哭的孩子
十年之后 终于才明白
只要全力以赴就无所谓失败
——《骄傲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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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腐哩莎的手榴弹~~喵啵唧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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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到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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